透過汽車反光鏡,我看到李坤鵬面癱似的坐在地上,整個人宛如被十幾道雷劈過似的呆滯,嘴巴長得大大的,看上去既可笑又可憐。
賀兵俠夾着菸捲搖了搖腦袋感慨:“唉,這人要閒得慌,就容易作死,放着六百萬不樂意給,非漲價到一千萬才肯掏腰包。”
大鵬眯着眼睛接茬:“可不唄,你說咱之前跟丫好說好商量不買賬,非特麼惦記着跟咱玩把路子,這下好了,路玩沒了,人也傻逼了,關鍵是還給我朗哥玩急眼了。”
姜林回頭問我:“下一步去哪?”
我想了想後說:“導航一下白天鵝賓館的方位,葉樂天找朋友把老李家的傻兒子約過去了。”
姜林好奇的問:“咱都直接跟老李對上話了,還需要跟那個紈絝浪費唾沫星嗎?”
我搓了搓下巴頦道:“相當有必要,敲詐李坤鵬不需要證據,但勒索賴局需要點實際。”
說罷話,我管他借過來手機又給葉樂天編輯了一條長信息,很快葉樂天利索的給我回了句:“沒問題”。
半個多小時後,我們在w縣郊區一個叫“劉莊”的鎮子找到了那家“白天鵝”賓館。
說是賓館其實就是一間規模稍微大點的旅店,總共不到三層樓,不過環境還不錯,門口停下了八九臺三十多萬的好車,我們將車停好以後,哥幾個“呼啦”一下全蹦下車。
掃視一眼停在賓館門前的汽車,我吐了口唾沫輕笑:“w縣人民挺有錢吶,隨隨便便一個小鎮子就停了倆臺帕傑羅,兩臺漢蘭達。”
“咚..”
這時候離我們不遠處的一臺黑色豐田皇冠車裡走下來個小青年,青年估摸二十出頭,打扮的溜光水滑,一身牌子貨,腰上的lv皮帶頭很是顯眼,看到我們後,他掏出手機反覆看了幾眼屏幕,隨即咧嘴打招呼:“朗哥是吧?”
我點點腦袋回問:“你是..”
小夥掏出手機朝我比劃一下介紹:“叫我傑子就行,葉哥讓我從這兒等你的,瞅你這模樣跟照片上好像不太一樣吶。”
我摸了摸臉頰尷尬的說:“讓人揍腫了,李少波在樓上沒?”
自稱傑子的青年低聲道:“在呢,剛從我這兒拿的藥,估計還沒開始上勁,要不再等等?而且還有幾個姑娘在路上呢。”
“行,你等等昂。”我點點腦袋,拿着手機走到旁邊撥通葉樂天的號碼。
葉樂天關切的詢問:“到了沒?”
我應承:“到了,那個叫傑子的小夥是你朋友啊?”
“啥朋友不朋友的,他就是個賣藥的小販子,不過人品還湊合,而且欠我點人情,該交代的我都交代清楚了,待會他知道怎麼辦。”葉樂天嗤之以鼻的輕笑,說完以後沉寂幾秒鐘後開腔:“對了朗朗,有沒有把握搞到老李家手裡那塊地?”
我皺了皺眉頭,隨口應付:“應該沒啥問題,不過肯定得花點錢。”
葉樂天滿不在乎的說:“花錢無所謂,最重要的是拿下來那塊地,我跟你說,下半年市裡有大動作,估計會在w縣搞什麼旅遊發展大會,老李家那塊地現在不值錢,等會一開完,最起碼呈五六倍的增長。”
我笑了笑應聲:“行,我再加把勁。”
“謝了兄弟。”葉樂天語氣真摯的呢喃:“對了,還有醫院那個事兒,我爸在w縣的兩個朋友說,肯定是有本地官方摻和的,你讓錢龍他們從政府門口鬧騰實際起不了大用途。”
我語調不滿的反問:“你意思就這麼算了?”
葉樂天低聲道:“算肯定不能算,晚上九點多,我和我爸會一塊去趟w縣,我意思是不如讓我爸開口替你謀點實惠,反正你們也沒什麼大事,繼續鬧騰下去翻不起多大的浪花。”
我感覺自己的火氣已經快要壓到了臨界點,咬着嘴皮問:“什麼是大事?非得死倆人才叫大事兒?小葉,你知不知道今天如果沒有我一個兄弟,你可能已經在參加我的追悼會了。”
面對我怒衝衝的語氣,葉樂天干咳兩聲說:“沒..沒那麼誇張吧,他們還敢真整死你不成?”
“算了,這事兒等你們來了再聊吧,我再打個電話。”我抽了口氣掛斷了電話。
我不想再跟他繼續理論下去,聊的越深我心裡頭的邪火就燒的越盛,從我被李少東綁架到現在爲止,他既沒詢問過我的傷情,也沒幫我拿過任何主意,始終都是在追問他的利益會不會有損失,如果不是我還有訴求,早就跟他翻臉了。
杵在原地抽了根菸後,我平復下心情,走到皇冠車跟前朝着那個青年詢問:“傑子,一般溜這玩意兒多久開始上勁兒?”
傑子異常專業的摸了摸鼻尖笑道:“主要得看他們用多大量,李少波這幫逼全是有錢人,次的不樂意玩,一般都是溜溜臊子粉,或者扎幾針杜冷丁,完事就開始跟女人幹那事兒,根據我以往給他們送貨的經驗,最多半個小時。”
我朝哥幾個擺擺手,順手拽開他的車門坐了進去:“成,等着吧!”
看他後座上扔着個旅行小包,包裡塞了不少注射器和一些跟膩子粉差不多黃白袋裝物,我笑呵呵的問:“你幹這行來錢挺快的吧?”
“餓不死撐不着。”傑子嘆了口氣道:“想賺錢得幹大的,但五十克以上是死刑,所以我一般進貨進的很少,就是給一些熟悉的朋友供應,國家現在對這塊管制的特別嚴格。”
姜林舔了舔嘴皮輕笑:“哪行都不容易。”
傑子點燃一支菸,吐了口菸圈道:“那可不,我這行就是個孫子活,給人送貨上門不說,還得自己承擔風險,被抓是我的事兒,被搶還是我的事兒,有時候還得客串老鴇子,反正啥埋汰事兒都幹。”
我意外的問:“你這玩意兒還有人搶吶?”
傑子理所當然的點點腦袋道:“你沒聽老人說嘛,這世上三種人最可怕,輸紅眼的賭徒,癮上來的君子和被逼的無路可走的老實人,那幫癮上來的傢伙真啥事都能幹得出來,買房子買車是小菜,我以前還有個客戶爲了自己有口抽的,給自己媳婦、閨女送按摩店上班,那幫傢伙可特麼沒人性了。”
我斜眼問他:“你玩這玩意兒不?”
“傻逼才玩!”傑子吐了口唾沫輕笑:“我也就是沒錢,如果有錢,說啥都肯定轉行,堅決不跟那羣紅着眼餓的跟狼狗似的癮君子打交道。”
正閒扯的功夫,一臺黃色的現代小轎車開了過來,接着從車裡下來幾個濃妝豔抹的女孩,看歲數都不大,其中還有幾個感覺可能比我還小兩三歲,本該稚嫩的小臉蛋卻顯得過分的風塵。
傑子衝幾個姑娘指了指賓館大門道:“203,204兩個房間,進去該幹嘛幹嘛,萍萍我事先交代你的記住沒?”
“放心吧,我又不是第一次幹這事兒。”一個披肩發,穿的很清涼的年輕女孩很社會的擺擺手說:“記得別差我錢就ok。”
傑子笑嘻嘻的擺手:“你傑哥啥樣的人,你們又不是不清楚,快去吧!”
目送幾個女孩走進賓館以後,傑子衝我知應一聲,迅速下車,把腦袋抻進現代車的駕駛座,跟車內的人嘰裡咕嚕的說了一大通,幾分鐘後拎着個照相機走回車裡。
“沒事吧?”我多嘴問了一句。
傑子擺擺手道:“啥事沒有,幹完這票,w縣我們肯定是待不下去了,我讓手底下小兄弟提前聯繫崇市朋友給租幾間房,朗哥咱們再等會,最多二十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