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病牀上的陸寒想要睜開眼睛,但眼皮卻出乎意料的沉重,他很費力的想要使勁,但力氣似乎在一瞬間耗光,消逝的乾乾淨淨,他已經忘記發生過什麼事,他現在只想睜開眼睛。
最終,他虛弱的睜開眼皮,一縫的光芒已經令他很滿意了,入眼很白,白茫茫的一片,燈光似乎沒有過於刺眼,輕柔的光芒溫和的照耀着,他嗅到空氣中濃郁的福爾馬林的氣味,很刺鼻,但聞着很舒服。
這裡是醫院。陸寒慶幸自己還活着,他意識逐漸開始清晰,腦海中浮現昏迷前的一幕幕,拍賣會,賭場,潛伏,軍火倉庫,奧維奇,唐高強……好像是一場跌宕起伏的電影一般,在他腦海中蹭蹭的閃爍不停,他累了,他能感覺到自己身體是有多麼的虛弱,睏意襲來,他想要再次閉上眼睛美美的睡一覺,但他還是忍住了,好不容易纔睜開眼,再睡的話,可能就會再也醒不來。
恢復意識的陸寒開始急速轉動大腦,他記起自己是因爲保護程穎而受的傷,在唐高強開槍的一瞬間將程穎撞開,兩顆子彈重重射進自己胸膛,他甚至能回憶起當時的疼痛,子彈在鑽入自己的皮肉,打入自己的骨頭,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他記得很清……
現在問題來了,自己是在哪?東都嗎?可怎麼沒一點生氣?雖然醫院需要安靜,但這未免也太安靜了點吧。
好不容易轉過頭,兩邊並沒人,果籃倒是挺多,還有鮮花,看來在自己昏迷這段時間有人來看過自己。
陸寒忽然感覺到一絲失落,他現在很無助,很需要有個人陪,哪怕是自己認識的人也好,程肅豪,譚耀東都行,他現在不敢奢求自己的女人能在這,想起那一張張讓他心醉的容顏,他心好痛,好難受,她們也一定很擔心自己吧。
他費力的想要坐起來,可右肩膀立刻傳來一股鑽心的疼痛,很疼,撕扯骨肉的疼,即便是鋼筋鐵骨的陸寒也禁不住狠狠抽了口寒氣,可這一抽氣,他立刻乾咳起來,劇烈的咳嗽,他能感覺是胸口的槍傷,媽的,這唐高強下手夠狠的,真他娘疼。
就在陸寒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突然,他看到了一張絕美的女人出現在門口。
“小……小姨?”這女人是秦菁,當陸寒看到她的一瞬間,心猛地跳動了起來,沒想到她竟然會在這。
那這麼說的話,自己現在應該就在東都,陸寒終於鬆了口氣,總算是回來了,雖然過程曲折了點,但起碼結果是好的。而且萬幸的是自己還留了條老命,嘿嘿……哎呦……嘶……再次抽了口涼氣,趕緊停止竊喜,現在胸口可真疼的要命。
秦菁乍一聽到陸寒的呼喚,還以爲是自己太勞累,出現了幻覺,她將洗好的水果放在桌上,然後坐在沙發上託着香腮看陸寒,就這麼一直盯着,也不說話,也沒行動。
這回輪到陸寒納悶了,小姨怎麼了?難道看不見自己了嗎?他忽然想到某些電視劇裡面演的主人公在死後靈魂出竅,然後誰也看不見的橋段,心裡害怕,難道自己已經死了嗎?
靠,老天爺可別給我開這麼大的玩笑啊,老子還沒活夠呢!
忍着撕裂傷口的疼痛,陸寒使勁擡起胳膊衝秦菁揮揮手,他可不想那種可怕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
秦菁正發着呆,忽然,她見到陸寒揮動的胳膊,嗯?小寒醒了……
什麼??小寒醒了!!
秦菁瞪大美眸,立刻從沙發上跳起來,她使勁揉了揉眼睛,沒錯,面前的陸寒正衝着自己笑,露出標準的八顆牙齒,並且還揮動着那支纏滿繃帶的胳膊……
一瞬間,她哭着撲了過來:“嗚嗚……小寒,小寒你終於醒了,你知道小姨有多擔心嗎?你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讓小姨怎麼活啊……”
女人梨花帶雨的臉龐浸溼了潔白的被罩,摟着她嬌軀的陸寒也哭了,他能感受到秦菁對自己的情,對自己的依賴,他相信,如果自己真有什麼不測,依着秦菁的個性,也許真的會做出什麼傻事。
“小姨,你別哭了,我這不是沒事嗎。”陸寒輕聲安慰着,但是女人還是一直哭,一直哭,好像是要將這麼多天的思念與想念全部化爲淚水哭出來。
陸寒不禁有些頭痛,他最見不得女人哭了,但他也無奈,這事都怪自己,誰讓自己這麼讓人擔心呢,沒辦法,只好繼續這麼安慰着……
陸寒從哭哭啼啼的秦菁口中得知,自己整整昏迷了五天五夜,當時中槍之後,譚耀東立刻給國內聯繫,在最快的時間從海南軍區調來一架軍用直升機,從中槍到送回海南軍區醫院,只用了一個小時的時間,後來醫生說如果再晚幾分鐘的話就算是大羅金仙也救不活了。
當時陸寒的身體狀況很差,肩膀上傷口足足有十三公分,血液幾乎已經凝固的覆蓋在整條手臂上,極爲恐怖,而且身上密密麻麻許多針孔似的傷口,發烏、發黑,像是出了麻疹似的,這還不算,在他胸口處還有這兩處致命的槍傷,子彈鑽進皮肉,直接貫穿左肺,據說差一絲絲距離就會碰到心臟,生命垂垂可危。
這自然急壞了秦菁她們,在將陸寒轉到東都人民醫院後,三女全都守在陸寒身邊,寸步不離,而動手術前需要家屬籤協議,秦菁理所當然的簽字,幾乎是流着淚顫抖着身子才簽了字,可想而知當時的情況有多糟糕。
接下來就是漫長的等待,醫生說如果一個星期再醒不來,那很可能就會成爲植物人,這也是最好的結果,而現在過去了五天,陸寒終於是醒了,秦菁也是醫生,知道這是有多麼的不可思議,要知道,陸寒身上傷口大大小小十幾處,出血量都已經快接近三千毫升,竟然還能挺過來,簡直是超越人類極限。
聽完這些,陸寒心裡暗暗慶幸,這完全是得益於自己牛一般的身體素質,而且又經過部隊十年的錘鍊,一身鋼筋鐵骨受的傷幾乎上百次,這一次也順利挺了過來。
不禁感嘆自己福大命大,這樣子都沒死,老天還真是待我不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