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後,陸寒跟羅比簡單的收拾了一下,雙雙下了樓,在開門的一瞬間,早晨的陽光居然顯得有些刺眼,兩人同時眯起了眼睛,對他們而言,兩rì沒有見到陽光,這種感覺已經有些陌生了.
離得老遠,陸寒都能看到在衚衕口聽着一亮老式的吉普,是棕紅sè的,有些老舊,但是看樣式絕對不是泰國這個國家生產的,不,應該說都不是亞洲的款式,應該是美國六十七年代流行的款式,從外觀上來看極爲霸氣,很高的地盤,厚實的輪胎,都成爲這輛吉普的亮點。
看得出,這車應該是高羅的寶貝。
“上車,咱們得繞點遠路,爭取下午能趕到。”高羅招呼着陸寒跟羅比,倆人很麻利的鑽上車,吉普像一隻蓄勢待發的獵豹般,啓動速度並不快,但那種轟轟的感覺,卻是讓車上的三個男人血液同時沸騰起來。
汽車在歪歪扭扭的老城區速度根本提不起來,過了將近半小時,才終於出了老城區,而這次行程的目的地,是在大城府。
去泰國旅遊一般都是去曼谷、芭提雅等地。其實,泰國還有很多能代表其民族風情的旅遊地,位於曼谷北邊72公里處巴沙河畔的大城府就是這樣一個地方。大城府泰語音譯爲阿猶地亞,曾是泰王朝國都,從1350年建都至1767年被緬甸攻陷,曾繁榮輝煌數百年,因此留下了不少珍貴古遺址。
從曼谷出發約一個多小時,就到達了阿猶地亞古城,出現在眼前的是隨處可見在綠蔭中隱現的古蹟或與現代建築相鄰的古遺址。雖然已是斷壁殘垣,但那些宮殿的遺堡、輝煌依舊的佛像和細緻的雕刻,仍能讓人感到弔古傷懷的情緒。
而拳宗的地址居然選在了這個地方,看來這個組織還真是懂得享受生活啊。
陸寒瞧着窗外,曼谷郊區的景sè還是很不錯的,綠意盎然,微風吹拂,他已經好長時間沒有這麼悠閒了,雖然現在很有可能會被jǐng察發現,但他依舊沒有任何懼意,搖下車窗沐浴着陽光涼風。
“你悠着點,現在全曼谷的jǐng察都在找你,還是小心一點好。”高羅不忘在旁邊提醒他。
“沒事。”陸寒的回答卻是相當的無所謂。
經過了這麼多大風大lang,他算是悟出了一個道理,與其擔驚受怕的活着,還不如瀟瀟灑灑的享受每一分鐘來得愜意。
“現在高速查的嚴,咱們走下面,路差了點,但是安全。”高羅的行車駕駛技術還是很可以的,車開的很穩,速度保持在50上下,基本上沒有任何的顛簸。
高羅所說的差路其實就是鄉道,路確實是崎嶇不平,但是相對的jǐng察就幾乎沒有,這跟剛纔在大馬路上的情況簡直是天壤之別。
“對了,陸寒,你不是加入黑鷹幫了?現在還有聯繫嗎?”
“沒。”陸寒現在連個手機都沒有,哪還管誰跟自己聯繫,再說了,自己現在遭此大難,那龍迪亞纔不會管自己死活,而且龍迪亞老早就視自己爲眼中釘,正好可以趁着這個機會將自己除掉,他可不傻,估計此時正在家一邊看着新聞,一邊偷着樂呢。
懶得再去想他,陸寒將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統統拋到腦後,繼續欣賞着沿途的風景。
高羅這時又說:“其實如果你能跟鷹幫搞好關係,有鷹幫這個地頭蛇庇護的話,情況可能也會有所改觀。”
“龍迪亞很討厭我,巴不得我死,我就算跟他搞好關係又能怎麼樣?難道他還能爲了我與德維奇奧作對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高羅朝後看了眼羅比,停了一秒,才繼續說:“我之前就跟你說過,想要幹出一番事業,先要明確自己的目標,那我問你,你加入鷹幫最初的目標是什麼?”
“取締龍迪亞,統領鷹幫,稱霸東南亞。”陸寒沒有絲毫猶豫,這個答案,他曾經在大腦裡反覆的思考過。
“就是嘛!”高羅笑道:“鷹幫可是索贊老大一手建立起來的,雖然現在不幸落入龍迪亞手裡,但鷹幫的影響力在整個泰國卻還是存在着的,不管是黑道還是白道,只要是認識索贊老的的人,全部都會買龍迪亞的帳,但你要知道,他們不是給龍迪亞面子,而是鷹幫,是給索贊老大面子!”
陸寒沒說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這話說的不錯,這種事在中國也有,就比如當年叱吒東北三省的黑道老大喬四爺,當時在東北是何等的威風八面,不管當面還是背地裡,所有的人都得喊一聲爺,那真是服服帖帖,而最終他因爲太過張揚,得罪了zhōng?yāng的某位領導人,最終被槍決,但關於他的故事卻並沒有結束,在他死後,他的姐姐開了一家歌舞廳,從早到晚,門口被堵的水泄不通,社會上各種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來捧場,其中白道的人居多,並且基本上全都是位高權重的人物。
而鷹幫應該也是一樣,即便是索贊被抓了,但他所殘留的影響力卻還在,就衝着這個影響力,如果陸寒能得到鷹幫的幫助的話,那麼德維奇奧就算是再強的過江龍,也絕不敢欺負他這頭地頭蛇的!
但是現在說這些也都白搭,誰讓自己當初沒有好好混,現在還搞出這種事,要怪也只能怪自己了。
吉普車開始慢慢提速,漸漸感覺周圍的景sè變得慢了起來,陸寒知道,那是自己在變快,看着窗外的風景,他忽然很想念中國,想念東都,想念那種安逸的生活。
哎……也不知道小姨她們怎麼樣了,自己的新聞估計全地球的人都已經知道,估計現在都急瘋了。
“羅叔,你的電話讓我用用。”
拿着高羅的手機,陸寒熟練的撥通一連串的號碼,電話那邊居然提示是對方暫停服務。
心裡有些着急,趕緊又撥通另外一個號碼,在響了三聲之後,一個粗獷的男生從裡面傳出。
“喂,誰啊?”
“程叔,是我啊。”
“噗……”應該是在喝水,好像他將噴了出來,但還沒等陸寒繼續說話,那邊的電話就忽然掛掉了。
咦?
陸寒有些不明所以,這怎麼回事?難道是信號問題?
而等到他想要繼續撥號的時候,電話忽然響了。
是個陌生號,不,應該說是沒有來電顯示,陸寒知道,只有在黑市上買的沒有過戶的電話卡,纔能有這種效果,而用這樣的電話卡打電話只有一個好處,不用害怕被跟蹤。
難道是程肅豪打來的??
帶着這些疑問,陸寒按響了接聽鍵。
電話剛一接通,果然,那邊響起了程肅豪熟悉的聲音:“你……陸寒??”
“呵呵,不是我還能有誰……”
“你這傢伙!!”程肅豪語氣不是太好,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罵:“你這傢伙最近怎麼搞得!怎麼又把那個什麼反叛軍首領給殺了??你知道現在多少人在找你嗎??前兩天只是公安局,國安局來我家取證調查的jǐng察,就有一百多號人,你知道老子現在每天都被監視!你知道嗎??”
沒想到程肅豪如此激動,陸寒嚇了一跳,忙說:“到底怎麼回事??”
那邊的動靜好一會才變小,但程肅豪還是氣喘吁吁的說道:“靠,還不是你小子的緣故,因爲咱倆認識,並且關係還不錯,所以你自從出事的那天起,國安局就開始組建一支專門的調查小組對我進行調查,而只要調查取證成功,我就會以危害國家安全罪被起訴!!”
“媽的!”陸寒也氣得難受,他沒想到問題居然這麼嚴重,危害國家安全罪??有沒有搞錯啊!
等到兩人都平復一下心情之後,程肅豪才說:“不過你放心,我什麼都沒說,只要我不張口,他們不能拿我怎麼樣的。”
“謝謝你程叔。”陸寒這並不是客套,他相信程肅豪最近這段時間過的一定不怎麼好,而且還是因爲自己,他心裡自然有愧疚。
“哎,不說這些了,怎麼樣?你現在在哪?還在泰國嗎?”
“已經不在了……”陸寒想也沒想,便撒了這個謊話,這並不是他不相信程肅豪,而是他誰都不相信,經過了這麼多大風大lang,爾虞我詐之後,他唯一相信的便是自己。
而一旁的高羅只是看了看他,並沒什麼多大的反應。
“嗯,泰國那邊亂得要死,早點離開就行!”程肅豪語氣一下子變得有些蒼老,似乎是在感慨的樣子:“哎,當初剛認識你的時候,就覺得你年輕有爲,一定能幹出一番大事業,可沒想到你現在竟然捅出這麼大一個簍子,你說你……哎……”
對於此,陸寒有想說的,但只是努了努嘴巴,還是什麼都沒說。
氣氛沉默了好幾秒,陸寒先開口了:“程叔,我剛纔跟老將軍打電話,怎麼打不通?”
“他的電話也被監聽了,他生平最討厭的就是被監視,所以乾脆直接把手機給扔了,現在誰也聯繫不上他。”
“那……”
“你放心,你的女人都好好地,我給她們找了假身份,現在還以貴賓的身份住在zhōng?nán?hǎi,而且許溫晴的父親還在中間使着勁,你就放心。”
“那就好!”陸寒一聽這算是真的放心了,程肅豪的爲人他還是知道的,而且他還得到了程耿的保證,看來小姨她們的安全算是有保證了。
程肅豪忽然小聲問道:“你下一步打算怎麼辦?”
“還沒想好呢,走一步算一步。”陸寒的語氣有些氣餒,但他的內心絕不是如此,他只是現在真的還沒有想好,而唯一的近期目標就是救出昆查與大浦,別的,他還想不了那麼遠。
“哎,你一切小心就行。現在你得罪的勢力太大,太多,已經不是黑社會那麼簡單,他們都想要你的命,而且還有許多勢力對你非常感興趣,就我所知,臺灣的竹聯幫與rì本的山口組前幾天就將勢力滲透進了東都,想調查你,現在已經鬧得人心惶惶,整個城市都不太平了!”
“都怪我。”
“別說這些了,你好自爲之。”
“嗯!”程肅豪簡單的叮囑了這麼一句,兩人便準備不謀而合的掛掉電話,但這時,聽筒內忽然傳來一聲不和諧的聲音。
“爸,你跟誰打電話呢?”
是程穎???
陸寒腦海中忽然想浮現出那個長相漂亮卻風風火火的女人,靠,趕緊掛電話!
但陸寒手還是沒有聲音快,他忽然聽到那邊傳來了程穎的聲音:“陸寒,是你嗎??”
“你小點聲!!”
“我有話跟他說,你把電話給我!”程穎似乎很着急的樣子。
考慮了兩秒鐘,程肅豪最終將手機遞給程穎,他自己女兒的xìng格她最瞭解,倔得很,要是不把電話給她,指不定又怎麼鬧呢。
“陸寒?”
“嗯。”陸寒硬着頭皮答了一聲。
“你現在在哪??”
“我不能說。”
“爲什麼??”程穎忽然聲音高八度:“難道你不相信我?”
靠!老子爲什麼相信你??
“我現在不相信任何人。”陸寒的回答接近冷酷。
電話聽筒兩邊開始了無盡的沉默,足足有半分鐘之久,程穎忽然狠狠道:“我一定會抓到你!!”話說完,便啪的一聲把電話掛了。
這臭丫頭。
此刻,陸寒腦海滿是關於程穎那張俏臉蛋,估計現在被自己氣得不輕。他忽然覺得好笑,這丫頭好像是要跟那個誰訂婚了,怎麼脾氣還這麼倔,這樣下去,真的有男的願意娶她嗎?
忽然有些爲娶她的那個男人感到一些些的悲哀。
陸寒把手機還給高羅,問了下還有多少時間到,高羅說還得個把小時,顛簸的路很是讓人犯困,他決定睡會,養jīng蓄銳。
再次醒來就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他瞧了瞧窗外,這裡不知道是哪,但風景明顯有了變化,已經不再只是風景,還有一些造型古樸莊重的寺廟,而且還有許多以前王宮留下的斷壁殘垣,雖然只是冰山一角,但絕對能窺見到這個王國當年那種錚錚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