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裡是……我變回來了?你……你又是誰……”
那中年男子嘴裡發出來的,是真真切切的華夏語,葉開一顆懸起的心,終於是放了下來,這起碼說明他暫時是正常了。
“大叔,我叫葉開,剛纔的事情,你都不記得了嗎?”
葉開看着這中年男子,小聲的問道。
“葉……葉開?不不,我不記得,也記得一些……啊……我記得我殺人了,殺了很多很多的人,很多……”
那中年男子喃喃自語道。
說到最後,他竟然是雙目泛紅,一拳又一拳的用手去捶那地面上堅硬的石塊。
葉開見狀,卻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他。
畢竟,如果那司徒無畏所說的是真的,那麼,那造成二十來個鮮活的生命就那樣慘死當場的兇手,便應該是這位剛剛恢復人形的大叔了。
“大叔,殺人的,不是你,而是那個已然失去了理智的怪物,所以,我覺得這個責任不能由你來負,這不是安慰你,是我作爲一個旁觀者眼裡的看法。”
葉開由衷的對那中年男子說道。
“可是……呵呵,唉……算了,大錯已然釀成,悔已無用!人生如棋,這真是,一步錯,滿盤皆落索……也罷也罷,葉開,趁我現在還沒有再變成那可怕的怪物,你有沒有興趣,聽聽我的故事?”
中年男子苦笑一聲,滿臉的絕決之意。
“大叔,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體內的那怪異的東西,我只不過是暫時把它們排擠到了你的小腹間,卻不敢保證它們什麼時候會反彈,所以,當務之急,是找一個一勞永逸的方法,否則……”
葉開的話還沒有說完,那中年大叔便擺了擺手,讓葉開停了下來。
“葉開小兄弟……自作孽不可活啊!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如果不是我心生貪念,又怎麼會讓那些傢伙在我的身上種下嗜血咒?如果不是我不聽老楚的良言相勸,又怎麼會觸犯那些近乎神靈的薩滿大能前輩們?我死不足惜,可是,我對不起老楚,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啊!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啊,哈哈哈哈……”
中年大叔說到此處,不禁仰天狂笑起來。
“嗜血咒?近乎神靈的薩滿大能前輩們?”
葉開聽不懂他所說的這些,但是“老楚”兩個字,卻是讓葉開面色突然一顫。
“大叔,請問一下,你剛剛所說的‘老楚’……大名可是叫做楚根清,南洋首富楚老爺子?”
“你!”
那中年大叔神情陡然一震。
“你認識老楚?你到底是什麼人?老楚他……他是什麼時候走的?他走的時候,有沒有說過恨我的話?”
中年大叔一把抓住葉開的雙手,激動的問道。
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原來,眼前這位中年大叔,便應該是楚根清楚老爺子的那位老朋友,那位能種得出世間獨一份的雲霧茶的人物。
葉開笑了笑,對那中年大叔點了點頭,說道:“大叔,你應該是與楚老爺子通了電話,向他訴說了你身上所發生的怪事,對吧?你不要擔心,楚老爺子他的身上的確是有一些異
病,但小子我僥倖替他治癒了。也正因爲楚老爺子看到我的醫術還可以,就拜託我到這裡來找你,一來,是把你帶回去,二來,便是替你治好你的病!”
“什麼?你的意思是……你的意思是說,老楚他……他沒事兒?”
中年大叔驚喜交加,忙問葉開道。
“沒事兒了,不過後來他似乎再想和你聯繫,卻再也聯繫不上了。這也怪我,如果我能早一點到的話,說不定……”
葉開似乎有點自責,說不定,如果自己早來幾天,這位中年大叔身上所發生的異變,或許不會有這麼嚴重!
“呵呵,小兄弟,你不用再自責了。哪怕是你先替我治,再去替老楚治,我這病,也萬難有治好的可能!”
那中年大叔笑了笑,伸出手來輕輕的拍了拍葉開的肩膀。
“小兄弟,你等我一會兒!”
中年大叔說罷,站起身來,一步一步的走向那木頭的房屋裡,不知道在找尋什麼東西。
沒過幾分鐘,他去而復返,手裡卻是拎着兩個大泥壇和一個圓形的陶罐。
人還沒有到,那泥壇之中的一股濃烈的酒香,便立刻撲鼻而來。
“大叔,好香啊!”
聞了那泥壇之中的酒香,葉開頓時覺得,什麼茅臺,什麼五糧液,什麼82年的拉菲,這些全都是摻了水的酒精飲料罷了!
“哈哈哈哈……小兄弟,爽快!”
那中年大叔大笑幾聲,將泥壇遞了一隻給葉開,自己便抱起一隻來,用手拍開上面的泥封來。
這有泥封在的情況下,葉開便對那異樣的酒香神往了,更不用說現在,零距離的聞到。
雖然對酒的認知並不算多,但葉開着實是僅僅聞這酒香便迷(戀)上了這壇中之物。
“我叫莫問,你也別叫我大叔了,看得起我,叫我一聲莫老哥就好!相識即是緣分,來,葉開小兄弟,先喝個痛快,幹!”
看樣子,莫問是性情中人,說完這一句之後,他便直接掄起酒罈,咕咚咕咚的向嘴裡灌着那醇香四溢的佳釀。
這種喝法,以前葉開只在電視裡看到過,卻從來沒有想到,在現實生活中真的有如此這般豪放的人物以及豪放的飲酒方式的存在。
當即,葉開也拋開一切念想,有樣學樣的掄起酒罈子,向嘴裡灌着酒去。
酒的度數並不高,但是入口之後,辛辣味有,卻並不深,取而代之的,卻是那回味無窮,齒頰留香的甘甜與醇芳。
“爽!”
“爽!”
二人喝了個痛快,同時放下了酒罈子。
莫問抹了抹嘴邊流出的甘露,笑着看了看同樣是溼透了前襟的葉開。
“葉開,你看我這一絲未着的樣子,是不是很好笑?”
莫問不說,葉開卻也不好意思提。
剛纔由怪物變回人形,莫問身上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衣物遮體。
“呵呵,莫老哥灑脫之人,生性放(蕩)不羈,大家都是男人,赤身相見又何妨?”
葉開頓時豪情大發的笑道。
“說的好!再幹!”
莫問說罷,再次與葉開對飲了幾口。
一人一罈好酒,直喝了半壇下去,莫問這才緩緩放下酒罈子,站起身來,看着那天邊的月色,像是在對葉開,又像是在對自己說道:“老楚啊,你說的沒有錯!我們每個人,都有心魔!心魔一成,貪念便起!幸好你被小神醫所救,不然,我到了陰曹地府,也沒有臉再和你打招呼了,哈哈哈哈……”
莫問說罷,重重的嘆了口氣,轉向葉開,繼續說道:“以我對老楚的瞭解,他一定沒有把我的醜事告訴你吧?他這個人,就算是受了再大的委屈,也絕不肯讓世人恥笑他的兄弟!”
“莫老哥,這又是從何講起?”
葉開皺了皺眉頭,將酒罈放下,也跟着站了起來。
“也罷,反正,我這行將朽木之人,也沒有什麼臉面可講了,葉開小兄弟,你且慢慢細品,我慢慢和你說。”
莫問輕輕的搖了搖頭,似乎又想到了什麼,便對葉開道:“對了,那個陶罐裡裝的,是這個世界之上僅此一家,絕無分號的雲霧茶,我自己所採,自己所炒,自己所曬,我想,老楚他一定是和你說過了這種茶葉了吧?”
莫問說着,指了指那一邊地上的陶罐,對葉開問道。
“那裡裝的就是雲霧茶嗎?呵呵,莫老哥,楚老爺子的確是提到過這玩意兒,他也說這是世界上再無第二的東西,還極高的稱讚說是‘雲霧之下,再無靈茶’!我有幸品過一回,味道堪稱一絕!”
葉開絲毫不誇張的回答着,同時,伸出大姆指來,向那莫問擺了擺。
“呵呵,你臨走的時候,替我帶下去吧,算是我留給老楚的最後一點念想了。你告訴他,從此之後,這世間,再無莫問,再無雲霧茶,再也沒有他這位沒有資格叫他一聲老哥哥的兄弟了!”
莫問的話語之中,明顯帶有一絲交待後事般的絕交之意,葉開的心中,滑過一絲不好的預感來。
“莫老哥,何出此言,你和我下山,我們一定能把你的病……”
葉開的話,再一次的被莫問打斷。
“大丈夫行事,但求問心無愧!但我莫問沒有做到,所以,死不足惜!”
莫問說罷,又灌了一口酒,便向葉開講述了他與楚根清以及其他幾名探險愛好者經歷的離奇詭異的事情。
原來,楚根清與莫問已然是莫逆之交,金錢對他們來說,根本只是一個數字,所以,他們所追求的,是對未知事物的探索。
什麼百慕大,什麼神農架,什麼尼斯湖,什麼北緯37度金字塔……
只要是涉及到“神秘”二字的地方與事件,他們都會相約前去。
楚根清妻妾成羣,兒孫滿堂,早就看破了生死,而莫問也因爲夫人的意外,而跳出了紅塵,所以,他們的字典裡,根本就沒有“害怕”這兩個字。
那一次,楚根清意外得到了一個消息,說是在大西洋的海底,有一處神秘的地底洞穴,那裡,據傳是幾個世紀以前的一夥精通巫術的薩滿大(法)師藏匿秘寶的地方。
有了這個消息,楚根清與莫問自然不可能沒有行動。
所以,他們便聯合了世界上的幾個同道中人,組成了一個小型的探險隊,前往那消息中的地點去一探究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