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成義剛接起電話,想要詢問個所以然,豈不料電話那頭的南宮韻說道:“下來吧,我在你家樓下。”
牛成義撓了撓頭,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簡單洗漱一番,甚至沒打擾還未睡醒的母親便悄悄下了樓。
清晨時分,街道上的人並不是特別多,時值六點早上起牀上班的人都還未出動,南宮韻穿着一件藍色碎花的長裙,戴着一個米白色的帽子站在微風之中。
盛夏清晨的風吹動着她的裙襬,讓牛成義看的一時間有些恍惚。
見到牛成義下樓後,南宮韻向他揮了揮手。
“張波昨天晚上什麼時候回去的?”見了面,牛成義第一句話便是詢問張波的情況。
他也知道,南宮韻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張波的安危,她生怕自己這個哥哥,一時不理智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南宮韻搖了搖頭說:“給你發完短信,沒過一會兒就回去了。”
牛成義心想,張波的行程和自己預料的差不多,按照當時張波家和工業園的距離,他應該是在那個時候回去的。由始至終,牛成義都未提及他曾經在工業園見到過張波。
一來這件事情他還沒有定論,二來他不想讓南宮雲擔心。
這姑娘心思縝密,非常敏感,若是讓她知道張波去工業園,和一幫身份不明的人打交道,這姑娘肯定會起猜疑。
若是南宮韻兒心生疑惑露出馬腳,那麼他們想要再暗中瞭解張波的一言一行,恐怕就會變得稍微困難很多。
牛成義知道,張波儘管之前的確讓人聞風喪膽,而且名聲不是太好,但牛成義也清楚,張波自始至終都沒幹什麼違法的買賣,他開酒吧也只不過是正常謀利,若不是因爲杜絕在酒吧中的違法行爲,張波也不會惹上這攤子事兒。
加之,南宮韻和牛成義的關係很好,這件事兒就算是牛成義坐視不理。
單單看南宮韻的面子,那牛成義也會力所能及。
再者說,現在張波牽扯到的事情順帶着把司馬麒麟也給捲進去了。
牛成義之前答應過宋文石,確保林蘭芳老太太的生命安全,如果說林蘭芳老太太一直都處在這種狀態之下,就算是她喝酒喝不死,也會抑鬱而死。
沒有任何一個人會承受得了這種打擊,在這麼長時間中,林蘭芳受到的精神上的挫敗,已經足以置人於死地。
牛成義儘管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情,但是光從林蘭芳老太太的精神狀態就不難察覺到,這老太太即便是活着也是在痛苦中活着,即便是讓她繼續維持生命,最起碼也得給她一絲希望。
現在牛成義知道司馬麒麟充當着警方線人的角色,被安插在販毒集團中面,也就是說,他並沒有與人同流合污,單單就這一個發現,牛成義就足以爲司馬麒麟洗白,林蘭芳老太太應該也會得到一些解脫。
她的丈夫因爲緝拿販毒集團因公殉職,這本是光榮的事情,若是她兒子也是爲警方辦事,這一家子儘管命苦了些,但都是光明磊落,也不曾幹過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也正是因爲如此,牛成義想給林蘭芳老太太一個交代,也想讓司馬麒麟可以清白的活着。
見牛成義發呆半響沒有說話,南宮韻伸出小手在牛成義的面前晃了晃,隨後說道:“牛大哥,你怎麼精神狀態有些不對頭啊?“
牛成義揉着眼睛說:“昨天晚上沒睡好,找個地方吃早飯去。”
說罷,牛成義便拉着南宮玉到了街邊的一家早餐攤子上。
隨意點了些東西,牛成義便和南宮韻閒聊了起來。
“這段時間張波有沒有什麼異樣?”
南宮韻搖了搖頭說:“哥哥最近一直都在家裡面看看書,或者是喝茶,看上去還算是悠閒,並沒有什麼太過於反常的舉動。”
在這段時間裡,南宮韻對張波的一言一行都看在眼中,她也知道自己的哥哥,這段時間裡一直都在修身養心,彷彿把之前受到了奇恥大辱忘得一乾二淨。
但是就張波暗中的這些動作,牛成義就知道他是在下一盤大棋。
張波不動輒以,如果這麼一動作恐怕是牽一髮而動全身。
他也知道張波最後這種矛頭是齊向榮,這小子得罪了張波興許也沒放在心上,但他不知道,咬人的狗是不叫的,張波一直都在忍氣吞聲,等得就是能夠一發致命。
可想而知,張波在嘉藝市混了這麼多年,可不曾有人對他做過如此冒犯的事情,現在齊向榮不光是讓他丟了面子,甚至還差點將他趕盡殺絕。
若不是當日牛成義與南宮韻相救,現在張波恐怕就已經是個廢人。
齊向榮這孫子下手極狠,完全不講究情面,若是張波遲遲不肯鬆口,當日在地下車庫齊向榮恐怕就已經下了殺手。
要不怎麼說南宮韻心思縝密呢,儘管牛成義什麼都沒說,但這姑娘時候察覺到了牛成義一直都有心事。
早餐吃罷,南宮韻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她直勾勾的看着牛成義,眼神中似乎是透着清澈的光。她直截了當地對牛成義問道:“牛大哥,你心裡在想什麼?或者說你之前發現了什麼?有什麼都直接跟我說吧,畢竟他是我哥哥,他的事情我得負責。就算是他遇到了危險,我也是第一個站在他身後的人。”
順着這個話題,牛成義便順其自然的問道:“你和張波究竟是什麼關係?既然你不是她的親妹妹,也不是他的表妹,講道理的話根本就沒有血緣關係,爲什麼你那麼在乎他?再說了我也看得出來,你好像根本也就不喜歡他,這並不是男女之情,單單就沒有血緣關係的兩人能有如此深厚的兄妹,這一點我是怎麼也沒法理解。”
牛成義這大大咧咧直來直往的性格,南宮韻是知道的。
這傢伙藏不住話,有什麼問題都是直接問出來。
聽到牛成義的問題後,南宮韻搖了搖頭說:“這件事情說不清楚,我也不想告訴你,總之曾經哥哥救了我,現在我想救他一次。”
牛成義自然不知道,張波當初是究竟是在什麼樣的環境之下救了南宮韻兒,而南宮韻到底是什麼身份?
至少南宮韻從來都沒動過手,但牛成義清楚記得,之前張波不止一次提到過南宮雲的身手了得,這也是爲什麼她當時一直佯裝成一個小男孩,一直在張波身邊保護着他。
在牛成義看來,南宮韻就是個謎團,她自己不願意坦露心聲,牛成義從側面也沒法理解到她的身份。
若是說想要找到突破口,也只有從張波那裡。
現在張波都是牛成義的觀察對象,沒有必要牛成義暫時不打算直接接觸張波。
言多必失,接觸的多了說的話自然也會多,露出的破綻肯定也不少,牛成義在這個節骨眼上,並不想讓張波懷疑自己、
至少等到所有的事情水落石出後,他或許可以向張波攤牌。
若是張波真的想要通過非法的途徑報復齊向榮,牛成義想來應該會支持。
現在牛成義可以確定的是,他之前和南宮韻在碼頭上了解到的情況,現在張波派了自己手下的三把手鐮刀,到了齊向榮手下去做事,張波現在手裡肯定捏着齊向榮的些許把柄。
儘管他手下安插進去的臥底,並在短時間顯然不可能接受到齊向榮的核心業務,但最起碼也能知道一星半點。
粱韻瑩現在主要操心的也就是這販毒案,無論是樑韻瑩司馬麒麟,還是齊向榮張波,他們這些人現在彷彿都是一條線串聯起來的,最後指向的也只是齊向榮的合作伙伴,他背後的大毒梟而已。
嘉藝市在整個華夏國並不是規模特別大的城市,攤子就這麼大,如果說在這個城市當中地下勢力能牽扯到販毒案件,恐怕也只有那麼一兩個組織。
所以牛成義斷定這幫傢伙必然有直接聯繫。
牛成義的反問,讓南宮韻一時間無法回答他的問題,甚至連自己之前問的問題都給忘了。
吃罷早飯,牛成義送南宮韻回到了張家。
下了車後,牛成義與南宮韻兒步行了一段時間,這時他纔想起來昨天晚上的疑惑。
“對了,爲什麼你和張雪在一起就不方便打電話呢?”
南宮韻輕描淡寫地回答道:“昨天晚上暴雨,張雪害怕打雷和我住一個屋,寸步不離的跟着我,這姑娘膽小,所以有她在我也不好直接給你打電話。”
“張雪沒有察覺到張波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南宮雲搖了搖頭。
牛成義儘管和張雪只接觸過短短的一兩次,但是他也可以瞭解到,張雪這姑娘性格非常大條,她只知道之前張波和別人起了衝突,現在已經事情已經過去,她並不知道這其中的來龍去脈,甚至也沒多問。
牛成義現在才知道,南宮韻之所以沒有在張雪的面前聯繫自己,是不想讓張雪瞭解到這件事情的緣由。
若是這姑娘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指不定得炸了鍋,到時候按照她紅紅火火的辦事風格,肯定要捅出什麼婁子。
南宮韻的顧忌也不無道理。
說話間,牛成義和南宮韻便到了張家門口,此時張波剛起牀不久正打算出門,和牛成義撞了個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