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已經變了太多,武門也需要新的樣子,或許我們曾經輝煌過,但那只是迴光返照,今天就已經是古老武門的結局,如果有願意和我一道把赤煉門繼續維持下去的人,請出來,讓我們成爲新的赤煉門的開始!”蔡振站在兩邊的人的中央,用一種悲愴的聲音說着,他怎麼能不傷心?
人是一個可塑性很強的東西,因爲人有思想,思想形成的認知,認知驅使着行動。不時的有新聞傳出來,一個人類孩子從小在豬圈長大,他不會說話,也不會走路,吃喝拉撒和豬一模一樣,沒有人教養,沒有接觸人類,他已經真的成了“豬”。這就是認知。而思想更加的奇妙,從小灌輸一種的概念,那麼長大之後,人就對這個概念深信不疑,因爲這已經成了他的存在。
而那些半路加入赤煉門的人,見識過了赤煉門的厲害,又有那古老的氛圍,他們也不知不覺融入其中,把自己變成了一個和這個羣體同樣思考的動物。赤煉門還在遵守着古老的傳統,門主就是門派的象徵,他的一言一行,都深深地嵌入每個弟子的腦海,也都認爲門主是對的,也是不可侵犯的,因爲他代表的是赤煉門。
蔡振的話,有點作用,至少有幾個人走了出來,在同門的深深鄙視和不屑中,有人走了出來。蔡振看着這幾個面孔,深深嘆了口氣,這些人都是他的心腹。要想成爲權力的擁有者,就必須有自己的人馬。而大部分都還是站在蕭朝東的身後。
按捺不住的蕭朝學再次跳出來,指着蔡振的鼻子,罵道:“叛徒,什麼新的赤煉門,不就是你想當門主麼?”
蔡振是想門主,這個不錯,可是今天,他這個念頭斷了,蔡家在赤煉門生活了幾代人,感情不比蕭家人淺,他也想獲得和蕭朝東一樣,在赤煉門無上的權威,可是他知道,今天之後,這個權威就被打碎了。可笑的是,打碎這個的人,不是武門多門出名的人名宿,而是一個後輩,一個叫林笑的小子,他憑藉一個人之力,竟然逼得他不得不做出這個決定。
在今天以前,他一直用一種嘲弄的目光看着林笑,就是林笑把蕭朝東的兒子弄出來那一刻,他感覺到自己看到了林笑內心的恐懼。只有恐懼的人才會色厲內苒的威脅別人。可是現在看來,他錯了,林笑不是色厲內苒,而是真的不願意把事情擴大。
一個好好元實門弟子,居然去學毒,就連中醫自己都放棄的時候,他竟然還能研究出這麼厲害的毒素。
沒有理會蕭朝學的話,甚至都沒有看自己的弟弟蔡晉,他看向了林笑,說道:“林笑,我們已經退出了,那金針的解藥可否給我們!”
林笑微微一笑,說道:“毒藥不用解藥,從今天開始不吃飯,不妄動,只喝水,三天後自然排出體外,就會痊癒。”
“就這樣?”蔡振震驚了,這麼簡單就可以解毒。他還以爲林笑會用解藥威脅他,至少會表現出讓他們先退出的意思。可林笑竟然把解毒的事情說得這麼透徹。
坦蕩,一個詞彙謀得浮現在蔡振的心頭,他朝着林笑一拱手,又朝着齊林等人拱了拱手,對着自己身後的衆人說道:“我們出去吧,外面……陽光挺好的!”
兩扇石門還沒有完全閉合,陽光已經微微
傾斜,灑在某些人的臉上,溫暖和美麗,而大殿中的殺戮似乎不能影響太陽,一切都是那麼美好。蔡振幾個人慢慢地走了出去。站在高高的臺階上,還有一些門人弟子聚集門口,他們的臉上寫滿了擔憂,蔡振負責教授新來的門人,蔡振的出現,衆人有了主心骨,他們修爲低,而且以剛入門的居多,所以對於赤煉門這個大招牌的認同還欠缺點。
“該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吧!”蔡振對着衆人揮了揮手,走出大殿的那一刻,他蒼老了了。
而大殿中裡面也是一片不同的情形,蕭朝東的身後,那些赤煉門弟子竊竊私語,開始還有幾個長者斥責,可是沒有人聽他們的,又有幾個人走了出去。林笑看着這個情況,忽然明白了一個道理,衰敗從來都是從內部開始的,即便是今天他真的拼着這些人的死而殺死了蕭朝東,只要赤煉門還有一個人還在,那麼他日後的日子就不好過了。現在有了蔡振這麼一出,他知道,赤煉門已經分化了。
“看來還是有人明白事理的。”林笑心中笑道。從停頓打鬥的時候,蕭朝東就一言不發,現在他也只是站着,不過不是木訥或者呆呆,他的眼神澄淨無比,臉上靜謐,帶着一股令人心生好感的態度。可是沒有人知道蕭朝東到底在想什麼!
“哈哈哈……”突然,蕭朝東狂笑起來,聲音很大,整個人都在顫抖。
“難道是門主瘋了?那些該死的叛徒把門主氣瘋了?”
“胡說,門主可是道者,你明白麼?就是那種已經可以遨遊太虛的人,門主纔是不想妄圖殺孽的人,那個小子只會嘴上說說,但他還不是殺了我們的人!”
“門主受了傷,其實他一直在暗中療傷,一會兒就有哪些人的好看。”
“還有那些叛徒,他們死定了!”
……
衆人都在說着,言語雜亂,可是沒有一個聲音可以逃開林笑的聽覺,不過一個令他鬱悶的事實,這些人雖然對蕭朝東的陡然變化猜測紛紛,可是沒有一個人想着離開,剩下的人都是赤煉門的死忠分子,這以後他的日子還是不好過,當然前提是他能走過這一道坎的時候。
“林笑,我真的是小瞧你了,從來沒有想過,我赤煉門、我蕭朝東竟然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一個可笑的尋仇的人竟然把赤煉門改變了,尋仇麼?哈哈……可笑啊!可惜啊!可惱啊!可氣啊!……”蕭朝東大聲亂叫,一個門派要有一個同意的意識,尤其是在這個物慾橫流的時代,他維持一個復古的門派有多麼不容易,耗盡心力,赤煉門纔有了今日的盛況。
可是林笑一逼迫,蔡振出走,從此以後,他即便是殺了林笑殺了蔡振以及出走的人,重新招收的門人再也不會維護曾經傳統,一切都變了。這是林笑的力量,更是時代的力量!
壤駟燁煜上前一步,他看得出來蕭朝東心痛,眼角都閃爍着淚花,一個道者,有自己的道之追求,更有他對赤煉門的責任,“蕭兄,今天就罷手吧!”
蕭朝東哼笑了一聲,顯得很神經質,“呵呵……哈哈……”猛地一下,他的臉色轉變,板着臉,回頭望着身後的衆人,“你們都是我們赤煉門的英傑,我本以爲我可以做更多,我本以爲赤煉門可以……”說着
蕭朝東泣不成聲,像個孩子一樣哭了。
“走吧,這是私仇,你們誰也不許插手,毒素排出體外之後,如果留在赤煉門就幫着蔡振打開一個新局面,如果不願意,那就離開吧。”
“師父,你要幹什麼?我赤煉門不容侵犯了,我等弟子,願意陪着師父血戰到底!”
“對了,師父,我們願意血戰到底!”
……
幾十個人的吼聲還是很有感觸的,很震撼的。大殿中嗡嗡作響。林笑微微失神了一會兒,有些改變,總是要付出代價的,只是大小而已。蕭朝東擺了擺手,回過頭來,看着林笑,厲聲說道:“既然是私仇,那就是你我之間了,出手吧!”頓了下,又道:“我讓你一隻手。她也一起來吧!”說着指了指孟瑤。
報仇的人是林笑和孟瑤,這很是自然,蕭朝東主動讓出一隻手,也是顯示自己的宗師氣度,不過在衆人看來,蕭朝東還是佔了便宜,尤其是剛纔看到蕭朝東一下就把林笑擊飛的齊林,當即不悅地站出來,說道:“蕭門主,你出手恐怕不合適吧!”
林笑即便是和孟瑤一起,都沒有戰勝蕭朝東的把握,在怎麼天才,都決然不是對手,可是現在,他知道,這是唯一一條比較好的道路,不會連累他人,也算的上堂堂正正。對於蕭朝東這個人,林笑也有了一點佩服。拿得起、放得下,不失爲一個好漢。
“好!我林笑就接下了,至於你讓出一隻手,這就不必了。我們可是兩個人呢!”林笑說着朝着蕭朝貴施了一禮,說道:“蕭門主不曾用人威脅我們,小輩失禮了!”
事實上,從始至終蕭朝東都有一個大殺器,那就是韓氏,孟瑤的母親還在赤煉門,可蕭朝東卻像是忘記了這件事,絲毫沒有想把這件事做文章的的想法。林笑的話,讓蕭朝東臉色終於泛出了顏色,他是什麼人?怎麼會用這種手段?
“笑兒,你胡鬧什麼?你怎麼會是蕭門主的對手?”齊林一下就忍不住了,衝到林笑跟前。不僅是齊林緊張,其他人也都感覺林笑瘋了,難道林笑還有其他手段?要知道憑藉快速的行動和凌厲的手段打擊那些赤煉門弟子,林笑或許能夠做到,這其中還有諸人的配合,可是和孟瑤一起面對蕭朝東,這就有些“胡鬧”了。蕭朝東可是一個道者,即便是經歷了剛纔的惡戰,還曾經受了傷。
壤駟燁煜蹙眉看着林笑,明亮的眼神黑白分明,沉默了一會兒,“你有把握?”
林笑搖搖頭,說道:“這大約是最好的辦法了。不讓赤煉門的其他人出手!”說着又看向了蕭朝東。
怪不得一直聽不見蕭朝學的吼聲,原來蕭朝學已經躺在地上了,蕭朝東看了看自己的弟弟,站起來,望向了蔡晉,說道:“蔡振無錯,希望你能和他一道讓赤煉門存在下去。還有我兒不在了,朝學也去了,以後蕭家的幾個後輩請你多多照顧。”
這託孤的言論,聽得蔡晉一陣驚愕,怎麼回事?難道蕭朝東不是林笑的對手?這不可能吧!
“兩位——”壤駟燁煜的聲音拉得很長,看了看蕭朝東又看了看林笑,最終化作一聲長長的嘆息。
“開始吧!”他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