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幽暗,月色慘白,好像在訴說某種傷心的往事。人影在樹影下走動,警惕的眼神望着四方,臉上也寫滿了沉重。這些人已經進攻須臾寨有些日子了,個人的心中從開始的擔憂到現在充滿了狂熱。
拿下須臾寨,他們會又不少的收穫。
一棵大樹下,一位老者微微閉目坐着,距離他派人出去迎擊來人已經過去許久。這麼長時間還沒有回來,他不禁擔心起來。二十個人可不是一個小數字,很多武門都不一定有這麼多人。至於全軍覆滅,他感覺不會發生,但對方是否還有別的想法,或者陰謀。他心中不能放下。
幽幽長嘆一聲,韓先生的臉色變得凝重。
從第一次被那羣人找進門,他就無法逃避這件事,在看到對方乃是仙人之後。他就更加放棄了反抗的心思。反而覺得這是一次不錯的機會。仙人多少年流傳的說法,今日竟然可以親眼看見,而且對他許諾。他哪怕是擔憂,也不得不抱着或許有可能他也有朝一日今日仙界的奢望。
雙手一推,渾身真氣浩然無比,宛如山洪傾瀉,這種力量他何曾有過。今日他卻擁有了無上力量。這樣的改變,也不算是虧了吧。
他擡眼望着前方,低聲問道:“有什麼消息?”
站立一旁的武者拱手說道:“並無消息。陣法中沒有動靜,想來還不知道外界的情況。而白老大哪裡也沒有消息。”
韓先生低聲說着,“還沒有消息?”頓了下,他立刻站起來,說:“去找人過去,讓白老大不用追了。我們馬上就要發動進攻了。陣法裡面的人要緊。”
武者應聲而去。
韓先生目光中射出精光,他本來也是某個門派的坐鎮高手,幾乎已經斷了一切俗物,卻沒有想到有一天會被人驅使,而他對此並不怎麼反抗。
他口中的白老大也是某個門派的掌門,修爲也到了真身境巔峰,可謂修爲高深,比起他來,這個人更加狂熱。對於武道的執着,近乎於偏執,希望他不要壞事。
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有人飛步而來,見到韓先生趕緊就說:“韓先生不好了,白老大那邊出了事情,死傷了七八個兄弟!”
韓先生一聲驚呼,“七八個人?”趕緊又問:“可知道來人是誰?除了陳星之外,靈界又來的是什麼人?”
那人道:“不得而知,不過聽白老大的喊叫,好像是元實門的人。”
韓先生沉吟片刻,須臾寨和元實門的事情,他大體知道一點點,武門中這點事情是瞞不住的。尤其是兩個武門想要聯姻。還都是舉足輕重對面門派。可是兩家已經鬧分了。沒有想到原始門還是來了。好在元實門的人力並不強大,估計還是靈界的人居多。但靈界的人怎麼會願意付出巨大傷亡來拯救須臾寨,想到這裡,他忽然一笑。
他笑着說:“看來對方是想要吸引我們過去,然後在想辦法進入。”
目光落在遠處的陣法哪裡,他陷入了沉思,是不是應該招惹靈界那邊,畢竟須臾寨這邊還沒有一個結果。忽然他說:“你告訴白老大,馬上回來。”
那人遲疑了下,“是!”
那邊的戰鬥很是詭異,對方憑藉對地形的瞭解,在樹林中打起了游擊戰,尤
其是有那個老年高手,也不知道是誰,身影變化如風,幾乎不可看到。只要抓到機會,就會重重一擊。七八個人的傷亡,可大可小。但那些人中有幾個是白老大的親密門人,所以白老大暴怒無比,能不能把他招回來,還是一個問題。
韓先生恥笑一聲,看着前面的陣法,想必裡面的人還在發抖,時間差不多的夜晚,他們就會發動攻擊,這已經是慣例了。他臉上露出笑意,嗤笑道:“你們就龜縮在裡面吧。”
與此同時的陣法中,衆人沒有在發抖,反而顯得熱火朝天,一個個都激動萬分,幾日的戰鬥,須臾寨的人和外面的那羣人可謂是仇深似海,要不是爲了保護那些武力不行的人,他們肯定會拼個你死我活。
對一個武門來說,或者說對任何一個組織來說,什麼最重要,自然是人。沒有人一切都成了空談。延續下去比什麼都重要,沉沉浮浮,總歸風雲再起的時候。
這是須臾寨一衆老人的想法,他們是堅決要求在保護一部分人不受損的情況下,然後在適當的反擊。而現在林笑弄險的計劃,居然獲得了陳玄機的認可。要是他父親陳默言在,或許還能阻擋,但現在年輕人激情不已的準備着,他們也不好說什麼。
林笑也主意到了這一點,所以和他陳玄亮、陳玄機商量了一會兒,特意讓這些老人中的幾個專門照看那些人。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外面樹林中的韓先生忽然得到一個消息,白老大跑得不見蹤影了,而且損失更大了,頓時怒不可遏。他厲聲的痛罵幾句,這樣也於事無補,現在還有五六個人被困在山林中,遙望了一眼遠處的陣法,韓先生很是不甘心。
他憤怒地說:“走,你帶二十個人出去接應,不要戀戰,帶走他們,如果白老大還不走,那就讓他死在哪裡。”
嘩啦啦的行動,二十個人再次離開。
君誠睿摸着胸口的創傷,臉色沉痛無比,他保持這種高強度的殺戮,幾乎掏空了他。在全知全覺的情況下,他遊走在水中,空中,樹蔭中,陸地上。爲了保證一擊必殺,他把自己的真氣催發到了極致。他帶着的五個人現在也是滿身血跡,露出決然的神色。
遠處的一個石頭下,小小的凹進去的山洞。劉作男正奮力的拯救一個傷勢嚴重的武者,那個武者也是外界的,現在受傷不輕。
劉作男手中金針如飛,口中默唸,“你不要運氣,保持清明,現在我可以護住你周身不受損失,你也要極力維持,等到林笑回來,便能治癒你。”
七八個受傷的人擠滿了山洞,一天的時間內,君誠睿帶着這些人在四處觀察,把每一寸土地都查看的乾淨,閉着眼睛這些人可以憑藉感覺、身體記憶知道哪裡有什麼。
也正是因爲這種優勢,他們才用了相對比較少的傷亡重擊對方。
君誠睿輕輕咳嗽,用手摸去嘴角的鮮血,陣陣涌動的真氣宛如迸發的長劍,氣勢如虹,他望了一眼那邊,數十人的影子飛奔過來,手中或有長劍、大刀。閃爍着雪白的刺眼光芒。拳頭赫赫,真氣化形,在衆人之前匯聚,好似一個巨大的尖銳圓頭,撞擊過來。
他的身影在原地微微震動,真氣澎湃起來,口中默唸一句,“笑兒,接下來就
看你了。”
嗖的一聲,君誠睿猛然衝入,他的身後還跟着剛復原差不多的武者,幾個人也拉出一道洪流,彷彿兩邊河水匯聚,轟然撞在一起。
陣法中,林笑望了一眼周圍的人。口中輕聲道:“是時候了。”
他的話音落下,那些本該更加激動的人,現在已經沒有了喧鬧的喊叫,陳玄機低聲的默唸着,“今日雖死無敗,須臾寨立業千載,今日當以熱血洗滌,否則愧見祖宗!”
衆人跟着低聲嘶吼,“雖死無敗、護我須臾寨千年威名!”
緊張的氣氛蔓延,秦思雨、齊幽月等幾個人臉色都微微變化,哪怕是秦思雨這麼大咧咧的人,此時也知道該做什麼。好在他和安素素被安排在了那些老弱人中,不會進行大戰,他們也可以保全自身,多把精力放在治病救人上面。
轟然一聲巨響,頃刻間,地動山搖,好像到了世界末日一般。陣法所在的地面顫抖,幾個人站了起來,這十一個人纔是須臾寨最爲強大的存在。他們維持陣法,耗盡自身,好幾日都是這般。現在清醒,也已經是強弩之末。不過須臾寨最不缺的就是寶物。立刻有人把寶物送到他們手中。
天空中的霧氣漸漸消散,那恍如鋼筋鐵石的氣柱此刻也消於無形。
韓先生自然也感受到了四周的變化,更不要說在一秒鐘後那巨大的震動,他立刻就站了起來,衝着前面望了一眼,黑色掩蓋下,他看得不甚清楚,猛地往前一躍,幾百米的距離瞬間而至。
一羣人從裡面衝出,他看到了一個個熟悉的面孔。可當他看到一個少年,身穿黑衣,臉色肅然,出手狠辣,擡手間便解決掉了兩個武者。
這個人是他從前沒有見過的,仔細看了一眼,瞬間大悟,立時口中呼和道:“林笑,他們竟然已經勾結上了。這些人都是飯桶!”
話音落下,韓先生口中大喝:“去讓白老大回來,所有人都要回來。召集所有人過來,不能讓他們跑了。”
幾個人應命而去,韓先生奔襲如飛,身影在空中一陣模糊,他剛好衝上去交手林笑。忽然有人從側面斜衝上來,一手就奔着他的面門,口中大喝道:“韓厥老匹夫,上次欺我無備,今日我必殺你。”
韓厥一愣,定睛一看,這人不是已經被自己擊殺了嗎?自己那一擊,輕易人都不可阻擋,這老兒雖然有些能力,但也不至於這麼快就復原。
他手下也不敢停滯,身子微微往後傾斜,左手劃出一個圓圈,猛然拍出,腳下點在虛空,身子再次騰空,高出原來十幾米。口中大笑道:“老兒也就如此,大言不慚,可笑之極。”
那老頭也不干休,口中罵道:“殺了你便就不是大言不慚了。”
韓厥也猛地了悟過來,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恐怕就是林笑了,現在林笑的威名赫赫顯耀,在武門中,誰人不知道。便是他們這些人也都瞭解。
通天眼何其幸運。進入元實門,傾心教授,保他平安。無論是國士、靈界也都對他奉若上賓。如今的林笑已經不是那個需要小小無名之輩了。
他的目光剛在林笑的身影上掠過,一道厲風便從身下襲來,那老頭瘋了一般的衝上,兩掌交迭,真氣排山倒海而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