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雅初讓出一點位置,讓林笑站在最前方,林笑稍微猶豫了下,也就走了出去。
他知道沮雅初在幫助他,也是信任他的表現。在這裡,相對於黃歇、沮雅初來說,他是比較瞭解陣法的。或許靈界的陣法比較粗糙,但他身爲靈界守陵人,對陣法還是有多少了解。比如那次見到須臾寨人用陣法對抗的時候,其他人只是驚歎厲害,他卻知道爲什麼厲害。
林笑回望了一眼,黃歇眼神閃動,似乎想要說話,但生生忍住。沮雅初正用鼓勵的目光看向他,示意他走下去。
踏着沉重的腳步,林笑領着兩個人前行,這裡不同於靈界的情況,蠻荒之地所有的各種殺機這裡也有,陣法中的變換和詭譎這裡也有。
他憑藉的一方面是自己的經驗,還有就是通天眼的幫助。似乎真的如同傳聞中的那樣,通天眼是這個世界的產物,在這裡,通天眼的效果更佳強悍,他望向的遠處,能夠看到沮雅初和黃歇都無法看透的東西。
一道宛如長龍般翻滾的血紅色氣浪從遠處席捲而來,轟轟地震動在三個人身邊盪開,散發出來的灼熱氣流,幾乎要讓人窒息。
林笑停下腳步,不敢在動,後面的沮雅初和黃歇也跟着停下。
三個人站立在原地,黃歇等得不耐煩,輕輕地用胳膊碰了下沮雅初。沮雅初點頭一笑,示意他相信林笑。黃歇弄個沒趣,又不敢放鬆取笑。其實他緊張的要死,這個時候,在這種地方,他沒有想到沮雅初竟然把三個人的安危交給林笑。
林笑也非常在意,周遭無數這樣的衝擊在捲動,他們看上去似乎是無序的,但其實不然,這些東西都跟陣法運轉有關。只要看準地方,就可以躲開。若是被那個東西擦傷,那就是重傷。他已經感受到那東西上強大的力量宣泄。
忽然黃歇出聲:“怎麼回事,到底走不走?”
沮雅初皺眉,瞪了一眼黃歇。林笑沒有在意,他靜靜地看着眼前那一道洪流,通天眼之下,他看到一絲絲微弱的青白色光線在運轉,這些線條來源極爲複雜,有的很遠,有的很近。生髮的地方不一樣,在看周圍,幾道洪流同樣在涌動,奔騰着,好像是脫去了束縛的野馬,沒有一點阻隔,忽然之間,周圍變得風起雲涌,無數道洪流捲動,形成大大小小不同的漩渦,就在幾個人眼前,距離他們不到一米的距離。
灼熱滾燙的氣息撲面而來,幾乎讓人的面目糊掉,林笑一動不動,身子往後微微傾倒,他低聲說:“沮先生,快點運氣。這次的有點不一樣。是從哪裡引起的變動。”伸手指着左前方遠處一個灰色原點。
沮雅初知道哪裡是這個地方的高臺,最爲其他的地方,他回頭衝着黃歇一笑。黃協也認出那個地方,雖然是在陣法中,但他們卻很熟悉這裡上層的建築。一望便知哪裡是互相應對的。他們也按照林笑的話去做,黃歇還不忘問一句,“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不會受到衝擊?”
林笑笑道:“感覺。”
一個非常令人無語的答案,他的話說完,那些捲動的洪流就好像爆發的火山,沖天而起,周圍捲起無數火焰般氣浪,紛紛吐露火舌奔着是三個人,不過他
們在的位置極爲特殊,剛好躲避開,卻還是能夠感受到那怪異的力量衝擊。
呲的一聲,黃歇臉上一陣驚恐,他站在最後面,保護了沮雅初,卻把自己的後背被波及到了。
後背顯出一圈白色的冰層般的覆蓋,堅硬無比,他身體微動,咔咔地響。這變故誰也沒有料到,林笑大驚失色,但是看到沮雅初並沒有多麼大的變化,就沒有主動開口。卻看黃歇臉色突變,很快安靜下來,伸手在背後摸去,掌中出現一道金色光華,好像炙熱的太陽,嘩啦幾聲,冰層融化消掉,繼而不見,沒有水流,身上也沒有傷害。
他們不曾告訴林笑的是,這裡的兇險在於不瞭解,在於需要巨大的力量推動。在這個上面的廣場,是一個無形的修行之地,只有需要的時候,他們纔會出現。而在陣法之中,這些東西雖然不是那麼特意驅動而來爆發,但他們卻能經過辨識而認出那些需要躲避。
沮雅初笑道:“看來你倒是運氣好,竟然沒有事。”
黃歇苦笑,“算是吧,不過你這個小朋友倒是膽子不小,居然能穩穩站定,我都被驚到了。”
林笑回答,見到黃歇沒事,他放心不少,在看周圍,他漸漸也有了一些瞭解。這些東西都是從剛纔的觀察中得來的。正盯着,林笑忽然臉色一板,小聲道:“走了。”接着腳下踏出,飛速幾步,宛如流光一般飛逝。
在這裡,看的就是時機,拼的就是速度,也就是說,他們在等着機會然後避開所有的可能危害他們的東西。
後面沮雅初和黃歇相視一笑,兩個人的速度更快,眨眼間已經緊貼在林笑身後。
幾個人的速度越來越快,終於在半個時辰之後,他們看到一個迷濛的青灰色石柱,這裡已經是他們要到的終點了,不同於靈界的陣法,粗造簡單,可以藉由很多地方出入,而這裡不可以,節點有三個,一個在外面,也就是他們進入的山中。一個在中央,但他們出去卻還在那個廣場上,沒有沮雅初師尊那樣高手的幫助,他們無法離開。現在這個是在廣場外圍,已經到了芒場山建築羣裡面,也就是說他們已經進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這麼容易通過,黃歇顯得很興奮,高聲說:“我先來,我先來!”
聲音落下,黃歇飛躍起來,身子在空中一陣模糊,在接近青灰色石柱的時候,直接沒入其中,好像一滴水掉進了大海,再無蹤影。
沮雅初看看林笑,讓林笑先行。林笑也沒有拒絕,跟着騰空。
他已經發現,這三個節點各有不同,在山中的節點是虛的,進入其中空空如也。在經過中央的時候,另外一個節點其中混雜了各種氣流,這番需要各種力量的催動,所以那裡最爲繁瑣,各種力量都有,好像掉進了粘稠的漿糊,在有洪流衝來的時候,他們在裡面躲避了一會兒。
而此地這個又是實得,至少看上去是。本以爲不會怎麼難受的林笑,真好像是撞在硬度極高的岩石上。那種撞擊,帶着衝擊心靈的作用。幾乎要把他撕碎,不過也在這個瞬間,他的身體好像又重新凝聚。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等他再有意識的時候,他已經站在空地上,而他旁邊黃歇正在望着他輕笑。
黃歇說:“你小子到真是稀奇,那麼多好事怎麼都讓你遇上了,而且還居然敢修行邪道?”
沮雅初沒有出現,黃歇趁這機會,調笑林笑,順便探探口風。他在這裡孤獨幾年,小心翼翼,從未敢有大動作,沒想到剛遇到沮雅初幾分鐘,居然就闖入了芒場山,領着他們的居然還是一個不是仙人的修士,倒不是小看人,但兩者的差距可是不容忽視的。
就好像兩個研究生忽然有一天被一個高中生領着做課題似得,怎麼都讓人不信服。
林笑說:“我們算是到了吧?”他沒有直接回答,大概經過沮雅初已經告訴了黃歇,在多說他也沒有興趣。倒是第一次看到這裡的壯麗景觀,他真的震驚了,寬大、宏偉都不足以形容,那種只有站在腳下,仰視這些建築的時候,一個人發自於內心的顫抖,纔是最直觀的表述。
然而他找不到一個詞彙去形容,他心中的顫抖。
黃歇望着熟悉的場景,臉色也漸漸僵硬,說:“是啊,終於回來了,可是……”
正在這時候,後面沮雅初已經出現,他笑着道:“有什麼可傷感的?我們是來幹嘛來了?是要把屬於我們的東西都帶走!”他的目光也落在這覆蓋山巒無邊無際的建築羣上。
他們兩個人在這裡生活多年,自然十分熟悉。這一次不用林笑領路,沮雅初和黃歇直奔他們的曾經的藏寶閣而去。哪裡肯定有數不清的好東西,不過還要看炎門那些人怎麼處理了。
亭臺樓閣,高聳入雲,建築成羣,林木葳蕤,花草鮮豔,水池清澈,假山水榭間三個人前行,這裡的人還是不多,畢竟這麼大的地方,不可能有太多人力在這種他們自認爲安全又沒有用的地方留守。三個人穿房過屋,很是輕鬆的來到了藏寶的倉庫附近。
“哎,真是作孽啊,當初我們收集這些東西用了那麼多功夫,現在竟然全部要消融掉。”
“是啊,沒想到曾經比活着跟重要的東西居然現在就這麼葬送了。”
兩個人輕聲說話,手中抱着一堆噴涌靈氣的寶物。聽他們的口氣還是要銷燬掉?沮雅初回頭恨道:“他們肯定是要變化這些東西爲自己所用。否則不會這麼做,我們這次進來,不僅要拿,而且要拿個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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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笑也知道道統之爭之後,乃是改頭換面的清洗,不會是那種換個人上去就算是完成了的換湯不換藥的騙人把戲。
這些人要消除以往所有的印記,那些曾經讓人癡迷的修行之物,現在也成了讓人忌憚痛恨的東西,必須毀掉。
黃歇說:“怎麼可能?我們三個人能帶走多少東西,再說了,你看哪裡的守衛,我們想要進去都困難。還是再看看,你不要那麼激動。”
時不時的有人在搞些事情,黃歇已經看得太多,並沒有太大情緒波動。沮雅初以前是聽說,現在是看到,自然反應不同。不過他還是咬牙忍着,放了一句狠話,自己也沒有其他辦法。
林笑小聲提議道:“我們看看能不能讓剛纔那兩個人幫我們的忙?反正他們也是要銷燬掉那些東西的。”他看出來黃歇和沮雅初看那兩個人的眼神幾乎要噴火,猜測他們是認識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