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宏朗隱忍着一腔怒火,來回在房間裡渡着步子。
夏樹也站起了身來,伸展了一下手腳,等待着於志勇的決定。
劃開竇宏朗的手機,視頻中出現在麗斯喀爾頓那幾個女方受害者的同伴,各自面對鏡頭把如何設局污衊夏樹的情況,重新複述了一遍。
看得於志勇是一陣陣的心慌,當下立即明白過來。
確定自己這一次確實是抓錯了人。
接過手機,竇宏朗看着於志勇,再次問道:“於志勇,罪犯已經全部伏法,你現在還有什麼話說?”
“這人可以走了嗎?”
於志勇低着頭,冷汗一滴滴滑落,悶着頭憋出了兩個字,“可以。”
“哼!非要我給來真招!”
扭過頭去,竇宏朗一改嚴肅的神情後,對着夏樹眉開眼笑道,“夏先生,實在是對不起啊,下面的人專業知識參差不齊,都是我這個做領導的監管不力。 ”
“我代替所有同志向您道歉,希望您給我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我在此保證今後不再給您製造麻煩!”
竇宏朗認錯態度誠懇,超出了夏樹的意料。
夏樹冷冷地看了一眼於志勇,隨後衝竇宏朗訕訕一笑,道:“好了,我夏樹也並非小氣之人,這件事你們就引以爲戒吧。”
然後,竇宏朗親自主動把夏樹送出了審訊室。
離開前。
當着衆人的面,竇宏朗頒佈了一條公告。
“自即日起,於志勇停職六個月,以待接受調查!”
待夏樹和竇宏朗離開之後。
於志勇才一臉不爽地拿去電話,打給了龐華。
“龐華,不瞞你說,夏樹我已經放了,那套學區房的鑰匙明天會快遞到你的手中,因爲這件事,我現在已經被革職查辦了,後面的就不用我說了吧……”
啪!
於志勇忿忿不平地掛了電話。
因爲這件事,搞得自己工作都差點丟了。
還不是因爲龐華。
另外一半的龐華,很是不解。
他沒想到會是這個結局。
本以爲一切水到渠成,結果這才半個小時左右的功夫,事件的走向就偏離了他預設的軌道。
帶着這個疑問,他主動打給了於志勇。
“於警司,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明明都說好了的,怎麼就突然就放人了呢?”
坐立不安的龐華,從自家別墅裡面走了出來。
當下,他甚是壓抑。
感覺呼吸都不暢快了。
“現在,你還好意思問我原因?”
“你知不知道你找的那些人早已把你接待了出去?”
“現在人證物證全都到了我們竇句的手裡,你說說你乾的這叫什麼事?”
從於志勇的口中得知這個消息,着實令龐華冒出了一絲冷汗。
“這事都驚動了竇句?”
夏樹他何德何能啊?
一點小事都能讓竇句親自過問?
“於警司,依我看,還是……”
啪!
電話再次被於志勇掛斷。
嘟嘟嘟……
氣的龐華當下只差沒罵娘!
媽賣批哦!
夏樹都被放了,接下來玩個雞兒?
走進房間,夜不能寐的龐華,想了一陣後,拿起手機給胡天幹打起了電話。
等人半天都無人接聽。
在龐華正要掛斷指示,電話那頭突然有人出聲道,“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嘶……
熟悉的聲音,龐華怎麼會聽不出來?!
電話那頭的那位,他不正是軟飯男夏樹嘛。
對於夏樹剛纔的說話,龐華聽得清清楚楚,當下是一頭的黑線。
“夏樹,你怎麼會有胡天乾的手機?”
“胡天幹,他人呢?”
“在尚峰街68號。”
夏樹盯着別墅口的門牌號,淡淡地回了一句。
霧草!
一聽此話,龐華猛然一驚,立刻從牀上坐了起來。
趕緊衝到落地窗前,拉開了窗簾,心神不安地瞅了起來。
房子外面。
只看到幾輛亮着尾燈的越野車,停在了道路兩邊。
別墅門口,約莫兩三個男人抽着煙,點點猩紅清晰可見。
不好!
此時不妙!
這煞筆不但出來了,還追到自家門口?
他從何處弄來的我家的信息?
龐華緊張的要事,顧不得什麼,趕緊打開了臥室的燈光,穿起來了衣服。
砰!
砰砰!
別墅大門,被人從外面暴力打開。
緊接着,只見雷二彪抄着傢伙帶着一夥弟兄,衝了進來。
藉着月光,黑壓壓的八九個人,幾秒鐘的功夫就衝進了龐華的一樓客廳。
刺啦一聲。
“啊——”
胡天幹悽慘的叫了一聲,嘴上的鬍鬚順帶膠帶一把被雷二彪扯了下來。
疼的胡天乾麪目猙獰。
“這是你站的地兒?”
聽到雷二彪的訓斥,胡天幹識趣地找了一角落跪了下來。
整個人臉上淤青紅腫,肉眼可見。
想必之前已經經歷過一場暴揍。
否則,這傢伙也不至於眼下如此聽話。
事發突然,容不得龐華又任何準備。
就在這時,夏樹和滿戰掐滅了眼,一前一後的邁步走了進來。
巡視着別墅的環境,夏樹帶着一絲羨慕的表情說道,“這麼好的別墅,有點可惜了額……”
龐華戰戰兢兢地掃視着一屋子的衆人,背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打溼。
那邊那個五大三粗的傢伙,不會就是洛丘市地下皇滿戰吧?
這尼瑪——
他怎麼會屈尊我這兒小地方?
砰!
呆在角落的胡天幹本以爲沒自己什麼事了,可誰知逃不了雷二彪一個巴掌。
雷二彪一個巴掌擊打在胡天乾的腦袋上,愣是打的他頓時頭昏目眩。
“說話!”
“啞巴了?”
從地上爬起來後,胡天幹慌慌張張地雙膝跪地爬到了夏樹跟前,哭天喊地求姥姥告爺爺道,
“夏先生饒命啊……我胡天幹有眼無珠,我真的錯了,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聽龐華的話。”
“要不是爲了年關賺幾個快錢,打死我,我也不敢得罪您老人家啊!”
“求求夏先生放我一條生路吧,我再也不敢了……嗚嗚嗚……”
胡天幹一個人哭的哈喇子直流,看得雷二彪是一陣反胃。
胡天幹那被打的慘的一比的熊樣,整的龐華心頭髮虛的厲害。
現在倒好,又被胡天幹把責任全部推卸到了自己身上。
龐華聽得更是心頭一緊,當下就幹了,開口怒斥起來:“你誰呀?!”
“我特麼根本不認識你!”
“你可不要睜眼說瞎話,污衊好人!”
“我龐華可是上市企業的老闆,咱倆這身份會有什麼交情?”
“滿大哥,你可別信這傢伙的,他這是血口噴人!”
這都什麼時候了?
龐華可並非傻子。
現在整個事件差不多已經水落石出了,龐華可不想自己一個人承擔這個罪名。
更何況受害者夏樹也到了他家,而且帶來了地下皇滿戰,這不明擺着要拿他對線嗎?
這還得了?
這要是認了,估計不好好過!
放眼望去,一屋子的打手分成兩撥,站在夏樹和滿戰的兩邊。
從陣勢就可以看得出來,雷二彪,甚至滿戰地位都要低於夏樹幾分。
所以,見過世面的龐華,一眼就有了定斷。
這夏樹,今日非同凡響。
他小子到底經歷了什麼,爲何會有如此大的派場?
此時此刻的龐華,他是不得不謹慎啊!
跪在地上的胡天幹,見龐華死不認賬,矢口否認這事跟自己有關係。
頓時,讓胡天幹慌了,趕緊冒着挨巴掌的風險,開口指認道:“龐華!你別死不認賬,你明明給了我二十萬,我都是按照你的命令行事的!”
“夏先生,您可一定要相信我啊,我可是分批收的錢,有轉賬記錄的。”
“嗚嗚嗚……我手機落在別處了,要不我現在回去拿給各位大哥?”
胡天幹邊哭邊慘兮兮地在滿戰和夏樹只見來回切換視線,這特麼也太難了吧……
大哥們都不吱聲,太尷尬了吧。
沒得辦法,胡天幹只得砰砰砰地一邊磕頭,一邊告饒,“夏先生,我說的句句都是實話,求求您放過我吧……”
胡天幹早看出來了,求滿戰和雷二彪根本管用,唯獨眼前這位夏先生看起來心慈面善,值得一試。
要不是爲了活命,他能把腦殼磕破?
夏樹白了胡天幹一眼,嘰嘰喳喳的吵的腦殼大。
接着,夏樹向雷二彪投了一道眼神,雷二彪立馬就明白了過來,掐住胡天乾的脖子,愣是提小雞似的將他丟了出去。
然後,雷二彪帶着兩個手下也走了出去。
一分鐘過後。
院子裡傳來了胡天幹悽慘,聲嘶力竭的慘叫和各種撕心裂肺的求饒聲。
大半夜的,聽着外面發出這一道道聲音,龐華感覺這簡直就是一種生不如死的煎熬。
他大意了!
他覺得眼前的夏樹是格外的陌生。
彷彿之前從未認識過他一樣。
這傢伙絕不是吃軟飯的上門女婿那麼簡單!
一切都是假象!
這小子到底在隱藏什麼,他這又是何必呢?
不至於爲了整我,下了這麼大的一盤棋吧?
腦海中各種從未思考過的問題一閃而過,龐華走到夏樹跟前,冷冷笑道,
“夏樹啊夏樹,我龐華實在是沒想到……你還有不爲人知的另一面。”
“過去我實在是低估你了,沒想到你居然認識滿戰。”
此時此刻,儘管有地下皇滿戰在這裡爲夏樹撐腰,可是龐華並沒有這個陣仗嚇怕。
要知道,他能有今天之地位,也絕非是一個地下勢力就可以隨意拿捏的主兒。
“你以爲的你以爲,往往不是你以爲!”
“以你的眼界妄圖猜測我的身份,這輩子怕是無望。”
聽夏樹說出此番話,龐華只覺得夏樹是妄自尊大。
“喲!你不就是認識個地下皇嘛,你還有什麼身份?”
夏樹!
你可真行!
你以爲認識個地下皇,不會就以爲所有人都要怕你三分吧?
真是好笑!
再怎麼着,自己老闆可是華夏糧油協會的會長,上面的達官顯貴認識的絕不在少數。
“我什麼身份,你還不夠資格知道。”
夏樹黯然的眼神裡,透露着時斷時續的冷意。
龐華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夏樹,當下心中一寒。
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他總覺得此時此地的夏樹,全身上下無不透漏着蔑視衆生的感覺。
“呵呵……夏樹,你不會真的以爲你認識個地下皇,你就可以在整個洛丘市橫着走了吧?”
龐華用冷笑來掩飾自己的不淡定。
哼!
這夏樹絕逼是在裝逼。
說什麼,龐華都不相信這個廢物突然就變得胖若兩人,不可一世!
不就是認識個地下皇嘛,他能翻得起多大的浪?
在自己老爸面前,不值一提!
自己老爸隨便聯繫個人,都能把滿戰給弄進去。
至於他夏樹……
哼哼……
龐華絲毫不擔心夏樹能對自己作出什麼。
可誰知!
緊接着,夏樹一改之前的沉默,把所有的疑團一次性的揭露了出來。
“龐華,恐怕你內心非常清楚,自你追求徐千又以來,我夏樹處處對你忍讓,可你絲毫不當回事,居然把我的忍讓當作是一種軟弱。”
“更令人不可思議的是,你居然瞞着我和徐千又,在背後一手策劃了這齣好戲。”
“若是我此次放了你,恐怕對徐千又對是一種傷害。”
“總之,所有的一切,都是你龐華逼我出手!”
過往種種,若是不發生今晚這件事,夏樹甚至都會感謝龐華一番。
至少,在某些時刻,他曾出手幫助過徐千又。
儘管,他有他的不純動機。
可畢竟,從未得逞。
瞧夏樹這說話的口氣,彷彿他可以穩控一切的樣子。
龐華嘴角一揚,譏笑着道,“瞎逼逼什麼,勞資還不信了,你敢把我龐華怎麼着?!”
殊不知,龐華一句話剛說完。
夏樹就哈哈一笑後,直擊到了龐華的短板,道:“你不就仗着你老爸是華夏糧油協會的會長嘛,你信不信我一個電話就讓你爸完蛋!”
看着龐華那完全不信的面容,夏樹拿出手機,一個電話撥給了方宏博,“可以行動了。”
“好的,收到。”
方宏博在電話那頭回道。
事情走到現在這一步,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怪只怪龐華不服軟,夏樹本想顧忌往日的大學情誼,想對他例外一次,可人家絲毫沒有悔過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