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跟你說啊,你這個命,是要生三個大胖娃娃的。”
方唐比劃着坐在方唐旁邊的一個工人大叔,打趣道。
大叔爽朗,抓着方唐手笑道:“承你吉言!要是我真能生三個大胖娃娃,肯定請你吃紅雞蛋!”
“一言爲定!”
鍾文就這麼消失了,什麼說明都沒有,留下的,只有這第一件功德的線索。心口八道血痕發燙,方唐沒有選擇的餘地,就帶好行李,跟阿巧一同登上了這班通往麓山市的長途大巴。
旅途無趣,方唐就跟同坐在最後一排的敦實大叔聊起天來。他做過撲街寫手,肚中積累不少,口才也了得,由是跟誰都聊得到一塊。這個大叔跟他不過聊了半天,差點就要跟他定門娃娃親了,嚇得方唐縮了縮脖子,連忙收斂。
方唐相這個大叔的瞳孔命輪,見丘多峰少,起伏不大,爲人寬厚,日子也平淡,不會大起大落,是再平凡不過的平凡人。
說到這裡,得普及一句,“丘”和“峰”是相瞳秘術中的術語,指的是虹膜上不同的曲折。
你看虹膜分成一段一段的看,有些起伏直上直下,夾角很小,頂點鋒銳,就像山峰;有些起伏上到頂點後,有一段圓滑的弧度,接着再往下,就像土丘;再有的位置,就是並無起伏,平滑過度,像是個山谷。這三個形狀,在相瞳秘術中就被分別稱爲“峰”、“丘”、“谷”,是命輪的三大特徵。
相瞳秘術說人命輪特徵時,常會用這三個詞形容,例如一個人命輪中的一段,經歷一個直上直下的起伏,平滑過度一段後,又有一個頂點圓滑的起伏,這一段,就叫做“峰谷丘”。
方唐跟大叔天南地北地聊了十幾分鍾,時不時贈他兩句哄哄他開心。等到車開出了桂城市區,他就有些乏了,跟方唐說了一聲,砸吧砸吧嘴,雙手攏在胸前,頭一歪就打起了鼾來。
見大叔睡去了,方唐掃了一眼窗外,見外頭景色變幻,隨着大巴行駛,人煙逐漸稀少起來。
方唐忙拉了拉一直在旁聽他跟大叔嘮嗑,默不作聲地剝着雞蛋的阿巧,輕聲道:“阿巧,待會會出事。”
阿巧眨了眨眼,問方唐:“你看出問題來了?”
方唐舔了舔嘴脣,擡手指了指車上四個髮色分別爲紫黃藍紅的男人,解釋道:“我上車時掃了車上人一眼,諸人命運格局,基本瞭然於胸。相瞳秘術裡說,一二時運三是命,意思是一個特徵出現一兩次只代表一時的運勢,但如果出現超過三次,代表的就是這個人的命格。這四個人,命輪中帶有三處‘峰峰峰’連在一起,形狀就像很多把劍一起舉起一般。這命格,散開是吉,叫‘劍指蒼穹’,爲人驍勇無匹、剛直不屈,放在古代成將軍,放在現代最不濟也成運動員,但一旦連在一起,就會一下子變作‘兇劍林立’,大凶之相。”
阿巧問:“原來如此!他們因爲這個‘兇劍林立’的兇命,所以作惡。”
沒想到方唐搖了搖頭,道:“非也,如果命格如此,人就如此,那還要我們相師幹嘛?命會因人而變的。相命要準,必須結合實際觀察。我之所以認爲他們有問題,是因爲留意到他們在車上相互打過眼色,明顯認識,但卻分坐四處,這麼鬼祟,必有圖謀。如無意外,他們是準備劫車。”
阿巧奇道:“明知道這樣,你還上車?我們也不趕時間呀,改坐下一班不就好了?”
方唐搖了搖頭,胸膛一挺,一邊摸着下巴假裝捻鬚,一邊擺出正氣凜然的樣子說道:“我看人命、知天機,怎麼可以對一幫無辜市民的災厄坐視不管?”
嘴上這麼說,方唐心裡想的卻是自己做撲街寫手時,常聽編輯強調“節奏問題”。他心道自己現在剛剛出師,正要找些下三濫練練手,好揚威壯膽,這四個歹徒,剛好做他裝逼打臉的第一步。
阿巧拉下方唐的手,嗤嗤笑道:“好了主人,你也沒長山羊鬍,就別裝得道高人了。那你打算怎麼辦,要我出手嗎?”
被阿巧叫主人,方唐實在不習慣。之前方唐就幾次要求阿巧改口,但阿巧陽奉陰違,對方唐還是主人前主人後的。最後他們只有達成共識,主人可以私下裡叫,但公衆場合,她只可以叫方唐“親愛的唐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