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深深,鳥語蟲鳴,張震惡領着胡家兩位半聖在林中穿梭飛掠,全憑一張三角符籙弄巧定位,這東西也不知道是誰發明的,其中內蘊諸多玄妙叵測的門道,難怪現代科學也只能用磁場之類的學說來搪塞咕嘟過去。
符籙在小範圍內定位傳音方便好用,比什麼GPS自然要差老遠,但跟短程老掉牙發報機效果也差不離,張震惡行進的方向略有偏差就會發出幾聲很特別的‘嗶溜’輕響,只要指尖捏着符籙就可保證方向準確無誤。
嗶溜嗶溜——符籙發出兩聲輕響,張震惡立刻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放緩了步子往前行,這裡又到了那處瀑布爲簾的養屍地,這也意味着襲擊龍虎宗養屍地盜走煉屍的傢伙兜了一圈又回到了這裡,膽子倒是挺肥。
張震惡指尖捏緊三角符籙沉吟了兩秒,臉上突然現出一抹憤色,指尖的符籙冒出一股淡淡的青煙,隨後噗一聲燃燒了起來,他已經知道派來的門人遭了不測。
“茅山小賊!自尋死路!”張震惡咬牙一聲斷喝,縱身躍向對面的水簾洞窟,胡杰和胡芳對視一眼,緊跟着騰身掠了過去,怎麼說都是盟友,既然來了出份力也應該。
噠!張震惡腳下在洞窟邊沿的大青石上落穩,半躬身往前縱身掠出,反轉手中的拂塵輕輕一抖,只聽得嗆一聲輕響,拂塵末端彈出一柄藍光瑩瑩的三棱刀刃,竟成了一條淬毒短槍。
張震惡極少用武器,但他有個習慣,一旦用上了武器全身的神經立刻繃緊到了極致,做好了捨命拼殺的準備。就在他氣勢洶洶衝進洞窟的瞬間,看到了讓人怒不可遏的一幕,十數具殭屍屈膝跪在地上圍成了一圈,用利爪在一具血淋淋的屍體腔子裡掏捧內臟湊到嘴邊啃食,有一具殭屍直接僕在屍體頭臉上啃咬,咕咕唧唧的吞嚥聲刺得人耳膜發酸,這具被啃得面目全非的屍體穿着一件道袍,兩條還算完整的小腿用青布扎着綁腿,這分明就是那個派來尋找煉屍的龍虎宗道士。
殭屍們只顧啃食屍體,根本不去理會進入洞窟的三人,張震惡目光左右掃視想搜尋控制這羣殭屍的茅山宗人,卻看到在對面的石臺上放着一個很惹眼的黑瓦罈子,在壇口還貼着一張黃紙符籙,表面用硃砂寫着幾個大字,張震惡親啓。
“嘿嘿!看樣子有人知道本座要來啊!”張震惡掌中的短槍一抖,槍頭遙遙虛指黑瓦壇,也不見他如何動作,藍汪汪的槍頭嗖一聲飛了出去,槍頭尾端連着一條小指粗的銀鏈子,即便是射出也能隨時收回,與人對敵時的確是一件陰損利器。
咣!黑瓦壇被槍頭射中瞬間四分五裂,張震惡雙眼微微一眯,他看到罈子裡落出一張黃符紙,上面好像還寫着字跡,奇怪的是石臺上的動靜壓根沒影響到不遠處啃食的殭屍,它們只顧埋頭大吃。
值得一提的是洞窟中啃屍的都是最低等的紫僵和白僵,它們本身並不具備自主攻擊的能力,甚至不會自己進食,換句話說它們啃食屍體的行爲完全是受了煉屍者的命令,如果不把這具屍體啃食乾淨是絕不會停嘴的。
張震惡疑心極重,他不會輕易走過去查看黃符紙,手腕輕動,石臺上的槍頭轉動挑刺,把符紙刺在了槍尖上,確認沒有危險才抖手把槍頭收了回來,捏着槍頭看一眼符紙上的字跡,眉頭驀然一擰。
符紙上的字跡娟秀,明顯是出自女人手筆,上面寫着一行小字:以牙還牙,以血還血,崇山雖死,冤仇當報!短短的兩句話無疑是表明了對方的身份,除了跟張崇山相好的莊家丫頭沒有別人,難道是這丫頭跟茅山宗勾結?張震惡怎麼也相信就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丫頭能翻出什麼浪來。
胡杰上前兩步,望了一眼符紙上的字跡,淡淡的說道:“原來是張宗主的舊相識尋仇來了,現在正主兒不肯露面我們來了也是白搭,還不如儘快離開……”
叮鈴——
洞口傳來一陣清脆的鈴聲打斷了胡杰的話,三人猛的轉過頭來,只見洞口人頭攢動,一具具渾身溼漉漉的殭屍搖晃着身子朝洞內涌來,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圍在屍體旁啃食的十數具殭屍一齊停止了進食,轉身站起,一雙雙殷紅如血的眼睛冷冷的望着三人,洞窟中的氣氛霎時間變得詭異起來。
“走!先離開這鬼地方。”胡杰神情一凜,揚起雙掌縱身衝向洞口,武者的本能讓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危機感,他感覺自己很可能被藏在暗處的復仇者算計了,不管怎樣先闖出這個封閉的洞窟再作打算。
張震惡手中鏈子槍抖動,腳下幾個快步前衝,呼哨間來到了胡杰身旁,準備跟他一起往外闖,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聲嬌喝:“小心,是炸藥。”
站在兩人身後的胡芳看到對面幾具殭屍破爛的衣衫被冷風掀起,露出來一件貼身馬甲,就在馬甲的後腰部分赫然裝着一圈酷似雷管的炸藥,好像在殭屍腰間還有一點明滅不定的紅光閃動。
轟隆隆——
一團熾亮的火光在驚天動地般的巨響聲中膨脹,洞口的殭屍竟然先一步爆開,緊接着爆炸聲隆隆不絕,飛濺的屍塊好像彈片般四散激射,急速膨脹的火光只用了短短不到半秒就吞沒了整個洞窟。
就在離水簾洞窟半里外的一座小山丘上,莊豔娥迎風而立,她臉上帶着一抹滲人的綠意,在旱魃之血的作用下它居然連續進化了兩次,從最低等的紫僵直接進化成了綠僵,相信不用多久它還能再次進化,到時候它會是殭屍中的一個奇蹟。
“張震惡,你怎麼也想不到苦心準備的殭屍炸彈會用在自己身上吧!有時候人類一旦擁有了強大的力量就忘了用腦子思考問題,真是可悲!”莊豔娥冷眼望着不遠處在隆隆巨響中坍塌的崖壁,口中一陣喃喃自語,僵硬的嘴角掀動了幾下,卻始終沒辦法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