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犬之間被一方掐住脖子就等於判了另一方死刑,特別是在其中一方筋疲力盡的時候。紅獒掐住杜高犬的脖子用力一甩,嗤!一股鮮血瞬間噴濺出來,雖然是狗血,但對於臺上的賭客們來說不亞於打了一針雞血,讓他們瞬間興奮了起來,吆喝聲、叫好聲、謾罵聲……各種咋呼響成一片。
紅獒掐住杜高犬的脖子用力甩擺,前爪死死按住對方脊背,噴涌而出的鮮血塗在它頭臉上,跟傷口上的血混做一處,都是狗血。
鬥狗也分爲兩種,一種是生鬥,只要有一條鬥犬失去戰鬥能力就會有專人上臺把它們分開;另一種是死鬥,顧名思義就是不死不休,不管臺上的鬥犬怎麼撕咬都要等到一場時間結束,很多時候臺上一條鬥犬已經死亡,但屍體卻被對方不停啃食,臺上嚼骨吞肉的聲音直接傳入賭客們耳中,濃烈的血腥味足以讓離得近的賭客當場嘔吐出來,但也有不少人可以從這種血腥的撕咬中找到宣泄內心原始情緒的突破口……
千種人,千顆心,左右鬥犬命運的並不是它們自己,而是看臺下冷眼旁觀的人們。紅獒奮力撕咬着杜高犬脖子,直到扯出來一根紅白相間的喉管才罷休,它沒有繼續啃咬同類的屍體,而是喘着粗氣退到了一旁,它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伸着舌頭轉過身子望着臺下瘋狂的賭客們,血紅的眼睛眯了兩下,還重重打了個噴嚏,轉過頭來趴在了地上。
很多賭客都想看紅獒啃食杜高犬的慘烈場面,但紅獒彷彿知道人們想看什麼,它在用一種無聲的方式抗拒,就這樣靜靜的趴在地上望着同類的屍體。
咣噹金屬圍籠門打開,從外面走進來兩個穿制服的工作人員,其中一個用狗皮帶拴住紅獒脖子拖走,另一個上前拎起了死狗,黏糊糊的鮮血牽着暗紅絲一路灑落。
狗拖走,很快就有兩個拎着拖把水桶的工作人員上來清理檯面,整個過程只用了短短不到五分鐘,效率極高,清理完畢,第二輪鬥犬立刻開始,投注臺上的液晶屏上滾動出兩條鬥犬的各項信息賠率,賭客們開始踊躍下注。
徐青看了一眼屏幕上的鬥犬信息,這次比斗的都是大傢伙,一條體重七十五公斤的三歲鬼面獒,綽號鐵面獠牙;它的對手是一條七十四公斤的五歲土佐犬,綽號黑眼魔王。兩條鬥犬勝率都極高,鐵面獠牙六戰全勝,黑眼魔王更是就達到了七戰全勝的輝煌戰績,賠率鐵面獠牙要高兩倍,也就是說綜合評估它的戰敗可能性要大一些。
唐國斌看了幾眼屏幕上的信息,嘴角往上掀了掀低聲說道:“這兩條都是明星斗犬,很多人這次就是衝着它們來的,咱哥們要不要買幾注試試水?”
徐青搖頭道:“要買你去買,我對這個沒啥興趣,狗咬狗血淋淋的,這種賭法太過殘忍。”
唐國斌臉上戴着面具,也看不到表情,瞧他躍躍欲試的模樣就知道這哥們口袋裡的鈔票在蹦跳,但他見着好兄弟興趣缺缺也耐着性子站到了一旁,賭博這種事兒湊的就是個熱鬧,被窩裡放屁玩獨的就沒啥意思了。
就在這時,一老一少兩名賭客拎着個大皮箱走到了投注臺前,老人約在六十歲上下年紀,頭髮已經花白,年輕人頂多二十出頭的年紀,脣紅齒白身材高大,走路時左腳有些跛,好像還是新傷,走路時老人還會不時伸手過來攙扶他一下,卻總被年輕人擋開,看得出來這還是個倔強的主兒。
一老一少的出現吸引了兄弟倆的目光,兩人相視一眼,快步跟了過去,反正閒着也是閒着,不如去瞧個熱鬧。
年輕人走到投注臺前,擡手把皮箱橫放在了檯面上,手指在鎖釦上一按,箱蓋噠一聲彈開,裡面整整齊齊都是一刀刀嶄新的紅票,老人咬了咬牙,也把手上的箱子放在了檯面上打開,裡面同樣是一箱子紅票,這一老一少玩的是現金爲王,兩箱子錢加起來大幾百萬有了。
年輕人把箱子往前推了兩尺,大聲說道:“五百萬買鐵面獠牙勝,死鬥。”老人沒有多說什麼,默默的把面前的皮箱推了過去。
投注臺是一個用大理石砌成的弧形臺子,造型有些像銀行櫃檯和酒店吧檯結合的模樣,上方用玻璃封頂罩住,有幾個大小不等的投注窗口,大的可以放入一個皮箱,小的不過能放進去一隻手,外面人能看到裡面有十餘名工作人員在忙碌。
負責年輕人面前投注窗的是一個挽着髮髻的少婦,她看到這滿滿兩箱子現鈔神情微微一愕,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她伸手從櫃檯旁拿出一個對講機低聲說道:“六號投注口請求支援點鈔!”說完放下對講機,對年輕人說了聲稍等,負責其餘窗口的工作人員並沒有動作,還是在各忙各的。
時間過去不到兩分鐘,從投注臺後快步走進來一隊自帶充電式點鈔機的年輕人,他們開始用極快的速度輕點鈔票,五百萬現鈔點完只用了不到十分鐘,點完鈔票裝箱開單,一切有條不紊的進行着,比某些正規銀行還要專業高效。
五百萬現金投注,在這家鬥狗場好像是一件極爲稀鬆平常的事情,這裡的賭資流動金額之巨可見一斑。年輕人把手中的賭票疊好放進口袋,擡頭望了一眼投注臺上方滾動的鬥犬資料,恨恨的咬牙說道:“這次鐵面獠牙一定能爲我報仇,咬死那條該死的鬼子狗。”
身旁的老人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用力點了點頭,目光不經意轉向了年輕人的左腳,搖頭輕輕嘆了口氣。
站在兩人身後不遠的徐青心頭一陣好奇,運動透視之眼在年輕人左腳上掃了一掃,發現他腳下纏着一層厚厚的紗布繃帶,小腿肚子上有一塊皮肉是用針線縫合上去的,還有幾排清晰的齒痕,這哥們腿上的傷明顯是被狗咬的,線都沒拆就跑過來賭狗下注,其中肯定有什麼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