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崙巍峨,萬里青山綿延疊嶂,巔峰雪嶺擎天柱,漫天飛霜人莫歸。古時盛傳此地有異邦採藥奴,有詩云:崑崙家住海州中,蠻客將來漢地遊;言語解教秦吉了,波濤初過鬱林洲;金環欲落曾穿耳,螺髻長卷不裹頭;自愛肌膚黑如漆,行時半脫木棉裘。
崑崙採藥奴是一曲充滿辛酸的悲歌,卻被譜寫出了幾段傳奇。崑崙奴已成往事,但偏僻的崑崙山腳下至今仍居住着幾十戶採藥爲生的人家,傳說他們就是古代崑崙奴的後裔。
這裡叫摩勒村,村子在崑崙山腳下一處隱蔽的山坳裡,進出村子的路徑只有一條,村外有大片的藥圃,人常說,藥圃無凡草,這裡的藥圃是不需要除草的,因爲雜草是不可能在藥圃中生存的,除非它們具備藥性,那就成了藥草。這裡的藥草平時也少人打理,讓它們在天然的環境中生長,藥性反而會更強一些。村民們就是用這些藥草跟外面的人互通有無,每隔一段時間就能換來一些生活物資,日子過得平凡而安逸。
摩勒村民都是黑人,但不是那種非洲人純粹的黑,他們的膚色要淡一些,頭髮也不是那種天然卷,經過漫長歲月的繁衍生息,村子裡的人已經有三位數,所有人都姓摩勒,這裡民風質樸,極少有外人知道它的確切位置,村裡人有自己的信仰,明天就是一年一度祭祀犬神的好日子,村裡家家戶戶都在準備。
今天村子裡來了兩位特殊的客人,一老一少兩個揹包客風塵僕僕來到村口,他們沒有直接進村,而是在藥圃前停了下來。
一老一少是王巢跟徐青,越過邊境對他們而言小菜一碟,老旱魃找了條人跡罕至的捷徑,領着大家棄了毛驢一路翻山越嶺過邊境,到了華夏地界索羅也改回了原本的姓名羅索,央金用回了中文名羅玲,就連淨慧師太也取出了一張身份證,她的名字讓小徐同學微有些詫異,皇普慧靜,原來皇普姐妹都是隨母姓的。
徐青安排羅家父女和丈母孃一起去江城天麟山莊暫住,並給了師父王天罡和皇普蘭的電話,特別囑咐準丈母孃暫時爲自己保密,不要把失去內勁的消息泄露出去,免得大家擔心,等辦完一些事情就會回去,送別了三人就跟王巢跋山涉水來到了這裡。
王巢伸手指了指對面的村口,低聲說道:“主人,前輩曾經帶我來過這裡,它老人家在村子裡被奉若神明,前輩行蹤飄忽,但裡面的人一定有辦法聯繫到它。”
徐青望了一眼村口的藥圃,笑着說道:“敢情你那位前輩對草藥還有研究的,既然都到了,咱們就進村子找人聯繫他去。”
王巢搖了搖頭道:“不用,村子裡有人會出來接咱們進去。”話音未落,村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跑出來一羣膀大腰圓的黑人,約麼有二十來號人,每人右手臂上挽着一條兒臂粗的麻繩,他們一個個黑頭黑臉,也看不到臉上的表情,但可以從眼神中看到敵意。
徐青伸手摸了摸鼻頭說道:“這裡的風俗還真特別,接人還帶着繩子,看樣子是想請咱們吃糉子吧!”
王巢尷尬一笑道:“前輩給我留了個信物,拿出來給他們瞧瞧就好。”說話時把手探入胸襟,發出嗤一聲裂響。
徐青聞聲偏頭用透視之眼一掃,發現王巢把兩根手指戳進了肋下的皮肉裡,從裡面夾出來一根勾曲的爪齒。
爪齒長三寸有餘,表面沾滿了殷紅的鮮血,老旱魃臉上沒有半點痛苦之色,把爪齒從胸襟取出放進嘴裡啄了一口,再拿出來時表面的血跡盡去,整條爪齒好似羊脂白玉般晶瑩潔白,也不知是什麼動物留下來的東西。
王巢捏着爪齒高舉過頂,昂首闊步朝黑人們走了過去,站在最前面的幾個黑人同時揚起了頭,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緊盯着那根爪齒,厚嘴脣開始微微顫動,好像在喃喃碎念着什麼。
驀地,有兩個黑人張口發出一聲顫呼,雙膝一曲跪在地上,對迎面走來的王巢俯身便拜,他們身旁的黑人們緊跟着跪下,前額頓地拜了下去,前一刻還緊張兮兮的氣氛俄頃間全然改變。
王巢把手中的爪齒放下,高聲問道:“你們中間有沒有會講華語的,站起來說話。”
一個身材健碩的黑人站起身來,低着頭說道:“稟神使,小人會講華語。”
王巢點頭一笑道:“很好,你叫什麼名字?擡起頭來說話。”
黑人擡起頭,低聲說道:“小人叫摩洛,剛纔冒犯了神使,請神使寬恕。”說話時雙膝一曲,又要下跪。
王巢擡手一拂,皺眉問道:“不用下跪,我問你,老村長摩夜還在嗎?”
摩洛只覺上身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托起,跪到一半怎麼也跪不下去了,趕緊站直了身子,畢恭畢敬的答道:“老村長還在,已經有十多年不見出來走動了。”
王巢點頭道:“你們都起來吧,帶我們去見摩夜,很多年沒來了,這裡的樣子一點也沒變。”
摩洛轉頭對跪在地上的黑人低聲說了幾句什麼,所有人都站了起來,他們好像有了某種默契似的把挽着繩子的手臂藏到了身後,低着頭不敢用正眼看王巢,老旱魃現在成了神使大人,牛B到不可方物。
王巢轉身一個滑步到了徐青跟前,躬身笑道:“主人,現在咱們可以進村了。”
徐青點頭笑道:“你這信物藏得夠深的,改明個我也送你一個,藏在肉裡面感覺更好。”
王巢雙眼一亮,嘿嘿笑道:“主人,你送的東西老奴一定會妥善保存,不知道你準備送我什麼東西?”他知道主人存着不少奇珍異寶,想必能送出手的東西一定不凡。
徐青淡笑道:“要是藏在肉裡面我就送你個大件,回江城雕一個百來斤的玉石獅子給你,怎麼樣?夠意思吧?”
王巢神情一滯,旋即明白了過來,臉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躬身在前面引起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