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曼在濱海市稱得上是一號婦孺皆知的人物,她是個女人,而且還是個漂亮女人,很多人私下裡說這女人擁有的財富能上福布斯前五十,有人說她名下的產業鏈能輻射全球,包括船舶、冶金、家電、石油、服裝、餐飲娛樂……總之濱海各種賺錢的行當都有她的身影,有人戲稱她爲,濱海第一白富美。
有道是美人心,蛇蠍種,這位渾身被瑰麗光環籠罩的傳奇女人還是濱海市公安局長郝建強的第二任妻子,但這廝一共有三任妻子,在和陳小曼離婚後又娶了一個,因此她只能淪爲前妻。
這女人還同時跟海關塗關長和什麼副市長有染,這關係就有些混亂了,如果按常理推測,一個有錢的女人背後有一頂保護傘足夠了,大沒必要同時勾搭幾個,到最後還要淪落到買兇殺人,這一切表面上看起來似乎有些悖常理。
江思雨初來乍到,對這位陳小曼也是略有耳聞,只不過和這個女人沒有半點交際,現在對方既然成了重要嫌疑人就一定要派人抓回來,管她是誰家的前妻和小三。
兩人回到辦公室江局長立刻部署抓捕陳小曼,由刑警副隊長汪銘帶隊,挑選上一票精幹可信任的刑警隊員直撲陳小曼創建的曼海集團公司,徐青也讓歐陽極去保護轉爲污點證人的郝建強去了,他則留下來呆在江大警花身邊,免得再生出什麼變數。
代局長辦公室就是以前郝建強用的九樓東頭的那間,不知道爲什麼做領導的都喜歡把辦公室設在最高處,頗有幾分九五至尊居高臨下的意思,須不知這個位置其實並不好坐。
局長辦公室內的裝潢用的是純古典格調,從地板到桌椅沙發全部是木質,大多用的楠木,西面背東而坐的辦公椅上方牆面還掛着一幅龍蛇飛騰的字,上書‘公僕爲民’四個大字,雖說字寫得不錯,但對於以前坐在這裡的郝局長來說無疑是一種諷刺,不過人要是臉皮厚到一定程度了掛啥字畫都沒所謂。
徐青把藤箱裡的大蟒蛇放出來讓它自由活動,開了空調木質地板冰涼涼正適合它溜達幾圈,最後這傢伙居然爬到了角落裡一個裝飾用的大根雕擺件上盤起來懶洋洋的不動了,這才讓小徐想起來它還沒吃食落肚。
“江局長,能不能叫人弄點能撲騰的活食過來,我這好朋友肚子都快餓扁了。”徐青走到辦公桌前,伸手撓了撓江思雨胳膊,又指了指爬在根雕上的貪吃蛇,這傢伙肚皮都成了一條處處扁的管兒,可見是餓得不輕。
江思雨皺眉望了一眼餓扁了的大蟒蛇,低聲道:“別鬧,我纔剛做上這個代局長,這種事情不合適叫人辦,要不咱們出去外面買成麼?”、
徐青淡然一笑道:“算了,我自己出去張羅,你告訴我這裡哪有菜市場就行。”他已經看出江大警花現在政治前途一片光明,做了這勞什子代局長短時間內是不可能回江城了,不自覺有些心意闌珊,等明天這些個醋缸子醬罈子的事兒一了還是回江城讀他的大學爽快。
江思雨伸手拂了拂額前的散發道:“出門往左走幾百米就有個菜市場,要我陪你一起去嗎?”
徐青擺了擺手道:“不用了,明天一早我就回江城了,你還是好好工作吧。”說完把手往褲袋裡一戳,轉身走了出去。
江思雨眼望着小男人離去的背影,貝齒咬着下脣久久不語,她何嘗不明白小男人心中所想,可很多事情已經是身不由己,她也曾經想過要放棄這份事業,但兩人如果朝夕相對又該如何自處呢?
女人都渴望一份唯一的愛情,江大警花也不例外,她雖然嘴上選擇了做他背後的女人,但心裡不時也會想着獲得一份完整的感情,因此她選擇了距離創造美,可誰又知她真正的心意?想着想着,眼眶一陣溼潤。
徐青獨自一人走出了市局大門,低着頭直楞往左走,他心裡有些莫名的煩亂,腳下的步子很自然加快了,可出大門那會沒分清左右,來了個南轅北轍,走了一刻鐘愣是沒發現有啥菜市場,低着頭從一條窄巷子裡穿過後他發現前面不遠處有一家門臉好像舊時大宅門式的建築,門框子上頭掛着一個大燈箱,上書個粉紅字,雞窩窩。
“弄兩隻活雞回去給貪吃蛇也好,大不了就是貴一點。”徐青低聲嘟囔了一句,快步朝那‘雞窩窩’走了過去。
須不知從那條巷子橫過來就到了北正街羣英坊,濱海三奇中說的第一奇,公安門前可叫雞,就是指的這裡了,古時候叫煙花之地,現代叫做紅燈區,抽象通俗叫法就是燈箱上寫的,雞窩。
俗話說笑貧不笑娼,‘需求’這個詞語註定了一種因果關係,就像達爾文的進化論,一切合理的東西保留下來了,有了需要纔會求,雞這種職業從古而今就有,說句不好聽的,沒有叫雞的哪有做雞的?女人們用身體換錢比起那些吃着民脂民膏還要裝十三的貪官們要高尚多了。
這年月有錢的就是爺,沒錢的就是灰孫,大道理人人會說,但真正淡泊名利的又有幾人?羣英坊是濱海男人們最喜歡來的地方,這裡不分屌絲還是民工,也不分高富帥還是矮挫挫,只有你口袋裡有那麼幾張鈔票,總可以找到屬於自己的那兩片臨時黑木耳。
‘雞窩窩’這座大宅門裡賣的並不是會下蛋母雞,而是那種會對伺候男人的雞,這裡的口號很潮,屌絲口袋裡只要有兩百大元也能從這裡找到尊嚴,來吧,雞窩窩讓你享受當高富帥的感覺。
徐青推開虛掩的雞窩大門,擡步走了進去,只見裡面是間裝潢古樸亮堂的兩層樓,第一層大廳,雕樑畫棟桌椅齊備,擡頭一看,二樓上清一水的房門,讓人不禁聯想到了影視劇中常見的古時酒樓。
這廝上下打量了一圈,心裡不免有些納悶了,這好好的一間酒樓,怎麼會取個怪里怪氣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