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答應您,以後不皮了不偷偷玩遊戲還不行嗎?我不要去訓練營軍訓。”
許承劼立馬就哭了,嚇哭得,哭得還特傷心。
許太深吸氣:“我剛說了五分鐘內,沒有睡着……”
“睡,睡我立馬就睡,立馬就睡。”許承劼趕忙鑽進被窩裡,眼睛還溼潤着,眼角掛着淚。
許母在牀邊守着,自己擦乾了眼淚,低低說着。
“承劼,你知道嗎?爸爸媽媽養育你,就像栽培一顆小樹苗,從一根小樹苗開始澆水施肥,願望就是希望小樹苗能夠長高長大,成爲可以扛起最重要任務的棟樑。可是,如果在成長的時候長歪了,以後就不可能成爲棟樑。爸爸媽媽就算忍痛,也要把長歪了的樹連根拔掉……”
“媽媽……”
許承劼被嚇得嗷嗷大哭,看見兒子哭,許母趴在兒子身邊,抱着兒子跟着哭了一場。
哭了好一會兒,許太又慢慢擦乾眼淚。
她說:“還有三分鐘,沒睡着的話,媽媽是不會再心軟,要把你送去軍訓的。”
許承劼含着眼淚,要多可憐有多可憐,閉上眼睛睡覺。
孩子覺來得快,只要心無雜念,很快就睡着了。
許太從許承劼房間走出去,請請帶上房門。
許諾此刻正站在她自己的門口,小心的看着母親。
許太目光涼涼的看了眼許諾,徑直去了樓上的衛生間。
許諾小心跟着,就站在衛生間門口。
許太也不理會許諾,就一股腦兒將給江兮買的護膚品、牙刷等清潔用品全都丟進了垃圾桶。
許諾覺得很莫名,許母明顯就是不相信她的意思,可怎麼發火丟了許江兮的東西?什麼意思?
“媽?你、你爲什麼丟掉江兮妹妹的東西啊?她要搬出去了嗎?”許諾輕聲問。
“搬出去?”許太忽然轉身,臉上全是憤怒。
許諾被母親這忽然而來的憤怒嚇了好大一跳,連忙後退兩步:“媽?”
“你是不是做夢都盼着她搬出去啊?許諾啊許諾,我們許家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啊?你擔心兮兮回來會影響爸媽對你的感情,可兮兮回來這麼久,我們有沒有減少對你一分關心啊?這麼久的相處,還不能消除你心裡的擔憂?”
“媽,你在說什麼啊?”
許諾依然無辜,眼裡快速積攢着眼淚,委屈極了。
許太看着許諾的表情,搖頭,她就是總被這個女兒無辜的表情欺騙。
“你對兮兮都做了些什麼事情,你以爲我不知道嗎?你用她的牙刷刷馬桶,在她擦臉的護膚品裡參了什麼,你說?沒摻毒藥是不是覺得很客氣?”許太氣得全身都在發抖。
“我真是想不到你居然會在背後搞這些小動作,許諾啊許諾,你可是要進盛家當少奶奶的人,你這些行爲,爲孃的都爲你不恥,你還怎麼在盛家立足?”許太心痛不已,眼淚直接順着臉就滾下。
許諾輕咬脣:“媽,我沒有,你也別那麼指責我……”
“你跟你弟弟兩個人,真是不相上下!是不是要我叫他起來對峙?”許太怒問。
許諾一聽,臉色瞬間大變,心底氣得冷哼:該死的許承劼!遠近親疏都不分嗎?
“媽,許承劼的話你也信?他才六歲,一個幾歲孩子說的話,你怎麼能信?”許諾反問。
“孩子纔不會說謊!孩子說的纔是真話,不信承劼的,要相信你的無辜嗎?”許太問。
許諾仰起頭反駁:“許承劼根本就是個撒謊精,他經常撒謊,媽,我錢包裡的錢就是他拿的,可他卻說是許江兮,這還不能證明他說謊嗎?許承劼的話根本就不可信,媽!”
許太當即用冷漠眼神對着許諾,許諾心下一驚,知道自己說漏嘴了。
許太閉眼,深吸氣。
“你果然知道錢是誰拿的,你還有模有樣、罪證確鑿的說是你妹妹拿的,你怎麼能這麼對她?”
許諾深吸氣,咬緊脣,已經無法再辯,不再說話。
江兮幽幽的出現在衛生間門口,都在憤怒上的許太和許諾都沒發現,直到她冷靜得發涼的聲音響起時,二人才雙雙回頭,驚愕看着她。
江兮說:“你用我的牙刷,刷馬桶了?”
許諾張張口,輕哼一聲,並沒有迴應。
哌!
一耳光直接落在許諾臉上,許諾摸着臉,一臉驚嚇的看向江兮,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氣得咬牙。
“許江兮!你敢打我!”
說着伸手朝江兮撲去,卻被江兮雙手擋住,身後也被即刻反應過來的許太拉住。
江兮怒甩許諾的手,冷靜警告道:“以後別再幹這麼損人的事,遇上別人,可就不是一個耳光的事了。”
江兮冷冷看了眼許諾,隨後從她身邊走過,進了房間。
許太看着許諾,低聲呵斥:“諾兒,你真的太過分了!”
“媽!”許諾眼眶紅了:“媽,要不是她忽然出現在我們家,要不是我忽然不是許家的女兒,我會這樣嗎?我是您一手養大的,我是什麼樣的人和心性,您應該最瞭解,我以前是這樣的人嗎?這都是被她逼的啊!”
“是你自己想太多,沒有人對你前後不一樣,你爲什麼還要這樣針對你妹妹?”許太質問。
“媽,我作爲一個忽然被人推開的許家小姐,我心裡的難受您知道嗎?你不知道!”
“諾兒……”
“媽,當你費盡心思讓許江兮回許家的時候,您考慮過我的感受嗎?您自從得知許江兮纔是您的親生女兒之後,就開始迫不及待的想要接她回來,可這時候我呢?我也是剛得知我不是這個家的女兒啊,我也要接受從小疼愛我長大的父母不是我的親生父母的事實,你們誰來安慰過我?你們只想着怎麼讓許江兮回來,卻從來沒人關心過我一句我心裡怎麼想的……”
許諾哭得泣不成聲,捂着臉跑回房間,將房門反鎖。
許太看着兩個女兒緊閉的房門,自己眼淚跟着就滾出來。
許太回到房間,丈夫還沒睡,她只低低問了句:“他爸,是不是我們讓女兒回來,錯了?”
許授成臉色向來嚴肅,對家裡事兒八點提不起興趣來。
“處理好了?睡覺吧,已經很晚了。”許授成沉聲而出。
許太欲言又止,嘆着氣上牀。
已經關燈了,她又感慨道:“可能真不應該讓江兮回家吧,兩個孩子不和,懲罰哪一個都不忍心。”
許授成不想聽女兒們的事,如果跟他提提兒子,他會敷衍兩句。
至於女兒,那將來都是要嫁出去的人,註定不是許家人,他何必那麼上心?
許太感慨着,卻不見丈夫迴應,她也閉嘴不說了。
江兮回了房間,收拾好書包,又把錢裝回錢包。
她很想在這裡住下去,可這裡……
打算收拾東西明天就走,打開衣櫥和衣帽間,居然發現這些衣服鞋帽配飾,全都是許太幫她置辦的。
打從她說她喜歡素雅一點的風格後,她的身高體重許太也瞭解了差不多,她的衣服鞋子許太都一手包辦了。
江兮是從許太親力親爲給她將衣帽間和衣櫥都填滿的過程中,感受到了許太對她的用心,所以纔會在面對許太的時候會心軟。
江兮看了一遍,又關上衣櫥,輕聲嘆氣。
這裡面的東西都不是她的,她都沒有帶走的必要。
次日早起,江兮就收了兩件常穿的衣服回學校了。
下學期就大三了,所以這學期暑假留校的同年級學生比往常多很多。
江兮這裡回去,剛好遇到範思彤和趙雪靈同住的兩個女生都搬走了,其中一個聽說是跟男朋友在校外租了房子,另一個說是找到了實習單位,就跟單位同事擠,還離公司近。
所以這暑假臨時拼湊的宿舍裡,就只剩下了趙雪靈和範思彤,江兮今天過去,算是撿了個大便宜。
江兮躺在牀上,腦子裡一直在想小西的事兒。
但她從許家搬出來,免不了被問原因。
江兮說:“避嫌。”
範思彤和趙雪靈很好奇,避嫌?
“什麼意思?”
江兮想了想說:“爲了留下好印象,我覺得距離不能太近。畢竟,我是在貧苦環境里長大。而許家,生活方式和觀念跟我都相差很多。”
就像與盛嘉年一樣,兩個人保持一點距離,可能關係會更好。
但如果親密如一體,沒有任何距離感之後,他們一定會互相不能忍受。
他忍受不了她的貧瘠寒酸,她忍受不了他的強勢霸道。
拉開一點距離,會覺得對方身上的優缺點都可以共存,並且對自己沒有任何影響。
江兮的話,室友都點頭,覺得很有道理。
“說得對,距離產生美。”範思彤點點頭。
趙雪靈忽然問:“思彤,所以這也是你不跟學長在外面租房子的原因嗎?”
江兮側目看過去,範思彤遲疑點頭又搖頭:“不是,我不想大學期間跟男朋友同居,如果他真愛我,爲什麼不能等我到畢業?”
範思彤這話裡的深意,聽的兩個人都懂了。
趙雪靈爬起來坐在牀上,面對面看着範思彤。
“思彤,是不是學長想跟你那個啊?我聽說他們男生都很色的,談戀愛就是爲了跟女生那個。思彤,我跟你講,你千萬不要糊塗,還是等畢業以後你們談婚論嫁了再說,不能先便宜了學長。他要真愛你,難道這點時間都不能等嗎?你們可是要走一輩子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