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兮猛然擡眼，“什麼？哪裡？”
“這個，記者後面的名字，金惠妮怎麼在你前面？不是說你一個人去的嗎？”陳菲妍問。
江兮每天緊擰：“是我一個人去的啊。”
講真，心底當然是有一點不高興的，但內心還是下意識爲朝華社找理由。
“可能、可能……”
陳菲妍出聲：“這是你那個導師寬姐的名字嗎？”
江兮擡眼，恍然大悟道：“哦哦，對哦，是啦，肯定是寬姐的名字。”
陳菲妍想了想，吐氣：“好吧，那倒是正常，畢竟學校裡做得好的案列，老師發出去都會加上自己的名字，在報社……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江兮緩緩點頭，雖然這都是已經是默認的風氣，但是總覺得心裡頭不舒服。
怎麼自己的成果，分給老師一半，就變成天經地義了呢？
陳菲妍看江兮臉色還是不太好，她推了她肩膀問：“你沒問題吧？”
“我沒問題啊，就是、可能以後咱們要適艱難的應職場規則了。”江兮感慨着。
陳菲妍換位思考的想，好像確實是令人有點心裡不舒服。自己的勞動成果，憑什麼要與別人分享？
“我們倆內心都挺正義，見不得各種潛意識的規則，只怕是以後，我們要受很多氣了。”陳菲妍忽然感慨。
江兮咬着脣，接受了這樣的事，以後職場中，肯定還有很多類似的事情發生，這纔開始呢，前輩們也都是從開始過去的，每個人都一樣。
陳菲妍抱了下江兮，“你現在已經是朝華社的管培生了，跟我們不一樣，加油！”
江兮點點頭，“我會的。”
五一放假前，江兮總算見到了寬姐。
寬姐很忙，雖然名義上是江兮在朝華社的導師，但寬姐身上很多工作，基本上江兮在社裡的時候，寬姐不在，就算回社裡，也只是換裝備，帶不同的小組外出。
這天下午，寬姐總算抽出時間，跟江兮說幾句話。
這是個寬敞的會議室，約莫十米的長形會議桌霸氣的落在會議室中，江兮坐在一旁，寬姐坐在上位。
會議室也是寬姐讓江兮提前預定下來的，就爲了這會兒兩個人的單獨開會。
“上星期的新聞做得不錯，以前跑過新聞？”寬姐問。
江兮搖頭：“在學校裡有大概學過，也看過一些新聞案例。”江兮認真回答。
寬姐她眼看了她眼，在翻江兮的個人資料。
今天才知道，她是盛嘉年推薦過來的。朝華社雖然是個靠實力和努力勝出的地方，但走關係進來的，也有一批。
社裡不能得罪的，就是那批靠各種各樣關係的人。
好在這丫頭還只是個管培生，寬姐對江兮在學校裡的成績不感興趣，寬姐自己就不是科班出身，所以她向來不認可高學歷才能出人才。某個行業領域裡，天賦、努力和勤奮纔是決定一個人走到什麼位置的關鍵因素。
“許江兮，我不管你是盛先生推薦來的，還是黃先生推薦的，既然你在我這裡了，就收起那些嬌小姐的脾氣，讓你完成的工作，必須在規定時間裡完成。來了朝華社，就是工作第一，沒有任何理由可以耽誤工作。這一點，我希望你能明白。”寬姐明說。
江兮點點頭：“我知道。”
“沒別的事了，馬上放假了，放假期間對上次的新聞做個回訪和後續。老年人的贍養問題一直都是社會關注的焦點，你平鋪直敘的方式不錯，但希望你多看看優秀新聞案例，表達方式要靈活。”
寬姐語氣放緩了不少，大概是看到了江兮的誠懇。
“好！”
江兮心底很開心，只要寬姐給她佈置任務就好，就怕對她不理不睬，不然她不知道來這裡做什麼。
寬姐沒有要走的意思，無聊又翻開江兮的檔案。
對她的身世不太感興趣，也沒多問一句。
“人事有沒有找你？”寬姐問。
江兮擡眼，搖頭：“沒有。”
“待會兒我讓人事找你，你在朝華社的待遇，自己去爭取，不要客氣，能夠爭取到什麼，都是你的本事。你能爭取到的福利，可關乎你接下來兩年的每一天，要想清楚了。”寬姐低低說着。
江兮眼神驚訝，沒料到寬姐會跟她講這些，當下開心道謝。
“好了，你去忙你的吧。”寬姐道。
江兮起身，給寬姐認真鞠了一躬：“謝謝寬姐。”
她還沒出去，辦公室外高跟鞋響起，“姨媽……”
寬姐擡眼，江兮下意識被對方擋開，站在一邊。
進來的年輕女生時尚靚麗，畫着精緻的妝容，身上……很香。
大概進來才發現還有別人，對方忙收斂起來，“寬姐，我來了。”
寬姐不動聲色，讓她坐下，隨後看向發愣的站在一旁的江兮：“你出去吧。”
“哦。”江兮趕緊點點頭出了辦公室。
她也知道寬姐不止帶她一個，但她現在還沒見過其他的管培生，所以不知道“同門”的是誰。
江兮出了辦公室，就被人事叫了過去，江兮下意識回頭，看向辦公室裡面，想起剛纔寬姐的叮囑。
江兮坐在人事對面，人事將她的資料錄入，看到她的學歷時，有輕微的驚訝：“大二，在讀生？”
“是。”
這一問，給江兮問忐忑了。
她只是前幾天來這裡報道，順帶完成了寬姐交代的採訪任務，但還沒有走任何流程，所以她目前實際上她還不屬於朝華社的管培生。
對方讓她填了個人信息表，隨後將合同遞給她。
“上面你大概看看，有什麼不明白的告訴我，管培生是兩年合同。”人事經理說着。
江兮看了僱傭勞動合同，很多官方條約她直接跳過，她就想知道一個是管培生的時間，剛纔人事經理已經說過了，兩年，確定了時間後，再看薪資。
“管培生一個月是兩千塊的基本工資。”江兮低低出聲，心裡在盤算她一個月能省下多少錢，半年下來能不能攢夠下一學年的學費。
人事經理道：“是，我們的薪資構成是跟電視臺一樣的，由基本工資、薪級工資、績效工資以及津貼補貼構成你的最終工資。但因爲你是管培生，又有別於實習生，但公司目前只有對實習生的薪資規定，管培生這一塊還沒有具體規定下來。”
江兮瞬間明白，爲什麼剛纔寬姐叮囑她爲自己爭取利益。
原來是公司還沒有對管培生薪資待遇的明文規定，只有根據正式員工和實習生的薪資來作爲考慮。
她還奇怪呢，還能自己去爭取福利的嗎？
江兮心想，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所有管培生都有爲自己爭取過利益，所以不是她一人，是不是她在爲自己爭取一點，就不算過分？
“那，經理，我想請問，我最後一個月能發給我多少？”江兮說完這話，耳朵滾燙如火燒。
第一次厚着臉皮將利益擺面上來談，很難爲情。
人事經理倒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根據你的檔案，以及你可能爲公司帶來的……呃，你懂的，因爲你現在是培訓生的崗位，是一個長期在公司慢慢學習的崗位……”
人事經理忽然打住，看向江兮：“能問下你，你大概是往哪方面發展？財經？還是行政？或者是民生、娛樂？”
江兮想起盛嘉年的助理給她的建議，民生記者沒有多大的前途，做一兩年民生記者再轉，前景會更廣闊。
“我想做民生，報道民生。做兩年民生之後，再轉合適的並且我能勝任的方向。”江兮誠懇說道。
雖然她現在並不想以後轉方向，但面試官不都喜歡聽有點計劃的話嗎？
人事經理了然的點頭：“看來你對自己的職業生涯很有規劃。”
雖然江兮沒明說將來再轉別的方向，不過一般都會選擇更有“錢”途的財經和商政。只有這兩個方向的記者，灰色收入才客觀一點。一般娛樂新聞記者，要做到名記，收入也是可觀的。
但真得靠本事了，娛記方向也不適合這樣的小姑娘。
人事經理心裡大概已經有了判斷，這種頭腦清楚的年輕後輩，長得又水靈標誌的，公司人都不會怎麼爲難。因爲前面太多麻雀變鳳凰的例子了，就算沒有飛上枝頭，但依着將來改變方向，這些小姑娘認識各種人脈也是輕易而舉的。
所以往後啊，真要有事兒，求這些晚生後輩的時候多着呢。
江兮忐忑的看着人事經理，人事經理沉默考慮的那一分半鐘，簡直堪比江兮三個鍾，心臟都快破膛而出了。
“經理？”江兮咬牙，然後輕輕喊了聲。
經理擡眼：“兩年民生是吧？跑民生的，一般是拿死工資了，績效、補貼都相對少，績效幾乎爲零，所以……”
“哦，我明白了。”
江兮立馬緊張的點頭，剛纔經理的沉默，已經讓她緊張了，擔心自己丟了這個機會，所以不敢再要別的福利。
人事經理卻說：“考慮到你走民生方向，沒有績效的情況，所以發給你的實際工資，可以給你改到兩千五，另外給你五百塊的通訊、交通以及食宿補貼，所以發到你手上是三千塊。這樣的工資構架，你滿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