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想到,傅千山這個時候,會打擾董事會。
自從傅席宸跟季諾結婚之後,傅千山便被擠兌,在傅氏,如同太上皇一般,空有其表,若不是當年他私底下還有一些人脈資產,現在早就被下臺了。
如今他的出現,讓那些一向是忠心與他的董事,似乎在黑暗中看到了一抹曙光。
劉董事極爲激動,他每時每刻都盼望着傅千山反擊復出,如今終於動手了,他知道傅千山的性格,居然做,就會一擊必中。
就像是當年,將傅席宸打壓的幾乎沒命一樣。
只是,他極力剋制着自己的情緒,以免暴露什麼。
傅千山輕咳了一聲,“不好意思,打擾一下。”
季諾淡淡的,“傅總不知道公司的規矩嗎?”
傅千山當年被傅席宸踢出局,一把不會參加董事會,畢竟,他沒有決定大事的權利,現在只管着一個小公司,極爲悽慘。
傅千山臉色一僵,“這是董事會,正好,還有個董事要參加。”他隨後便恢復了正常,大丈夫能屈能伸,他不會介意一時的失意。
季諾眉心皺了皺。
便看到傅千山上前走了兩步,他的身後,跟着一個穿着小便西的林安萱。
林安萱的臉色有些病態白,比上一次見面,她瘦弱了很多,只是因爲瘦削,她倒是顯得嬌俏了許多,更加的養眼。
劉董事見過這個林家的大小姐,心中各種思想一晃而過,神色陰沉,什麼也沒說。
傅千山繼續說道,“阿宸新選的總裁助理,兼任公司董事!”
劉董事懵了一下,隨後很快帶頭鼓掌,“歡迎林小姐。”
“哦,不是,林董事。”他笑着,眼底冒着寒光。
之前傅席宸說過讓林安萱會來上班,她以爲只是一個玩笑,沒想到,他還很是說到做到。
林安萱淡淡的笑了笑,即便是什麼也不說,身上矜貴的氣息卻是難以忽視。
她緩緩走到季諾的身邊,坐下,對着劉董事點點頭,“叫我林助理就好。”
似乎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林安萱至此並未開口。
洛塵反問,“傅老總還要參加會議?”
傅千山這麼被兒子懟,臉上過不去,可依舊保持着笑容,跟林安萱說了兩句客套話,這才離開。
而因爲林安萱的到來,所有的董事都暗懷心思,誰都知道林家真正的實力可能在傅氏之上,林安萱來這裡,是合作還是併購,所以,要提前準備好後路了。
董事會因爲司墨城的合同,自然是沒人敢多嘴,所以這個會議很快結束,總裁辦公室的門緩緩關上,林安萱頓一臉擔憂的走來,“姐姐,上一次你出車禍,我這邊出了點狀況,所以沒能去看你,傅總,沒爲難你吧?”
傅席宸突然找她,甚至跟林氏那邊談了一個合作,她以監工的身份來傅氏,林山本來不放心,可她願意來。
季諾冷情的很,淡漠的笑了笑,“林小姐,你的資料我已經看過,你承襲的股份只有百分之一,能進董事會,是因爲傅席宸的特許,不過,林家的合作我會讓人重點看着,放心。”
林安萱有些尷尬,清麗的眉心皺了皺,“我不是那個意思。”
季諾如今,誰也不肯相信,“這一次林家跟傅氏的合作至關重要,林山下了血本,我們傅氏不會差錯了,沒有其他事情,林小姐,這裡是我的辦公室。”
林安萱站在原地沒動。
這段時間,她一直在照顧療養院的媽媽。
媽媽的病情又加重了,現在每天都抱着一個枕頭,總是想着季諾還沒丟,甚至還是當初的模樣。
之前媽媽排斥她,可後來,也只認識她,父親那邊雖然請來了專家,但是效果並不理想,其中一個醫生告訴林安萱,如果可以的話,就將季諾帶回來,滿足媽媽的願望。
她這才知道,媽媽時日無多了。
如果不是媽媽,不是林家,她林安萱就是一個孤兒,甚至活不到現在,她無法報答媽媽的養育之恩,唯一的想法,就是能讓季諾跟着她去一趟療養院,哪怕,遠遠的看一眼也好啊。
可她沒想到,季諾比之前還要冷淡,那些想用結婚來邀請季諾的話,就這麼被卡住了。
“姐姐,你生我氣嗎?”林安萱嘆息一聲,“我很沒用,根本幫不上你。”
看着她像是小白花一樣的哭着,季諾就覺得太陽穴突突的疼。
林安萱這樣的千金大小姐,她真是惹不起,沒想到,還躲不起。
她即便是林家真正的孩子,可她對那個家沒有任何的感情。
另外,現在她要做的事情很嚴重,她已經連累了一個季家,她不想再有還不起的感情。
“不會生氣,”季諾很平靜的回答,“小萱,以後你跟我是合作對象,僅此而已。”
林安萱的眼角紅紅的,“可是姐姐,我當時……”
“工作時間,私事就不要談了,”季諾下了逐客令,林安萱掙扎了一下,還是走出了辦公室。
……
郊外,一棟佈置很是簡約的別墅之內,傅席宸站在門口,看着客廳裡面的女人。
女人還是一身白色的裝束,整個家裡面,也是黑白色調爲主,她看過來,黑白分明的眼睛帶着幾分的柔和,“來了?”
傅席宸關上門,“沒藥了。”
他就站在門口,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
女人淡淡的笑着,“最近,她的症狀如何,那個人,有沒有出來?”
傅席宸雙手插進褲兜,陰沉的氣息在眸中不斷地翻滾,菲薄的脣緊抿着,似乎沒有要回答的意思。
女人也不着急,等着他開口。
“沒有,”脣線微微的動,聲音在喉嚨裡發出,生硬而且沉悶。
女人“哦”了一聲,坐在沙發上,“她第一次發病,我就見過。”
傅席宸沒說什麼,就這麼冷硬站在一邊,他既然來了,就是相信這個女人,有求於人,放低身段,他的確不會,可的確是出於禮貌,不會打斷她。
女人繼續說着,“那天,她被人打得渾身是血,身上的衣服被扯成了一段一段的布條,她的眼神,我永遠都忘不了。”
女人一想到當時的畫面,渾身浸染着寒意,“就像是天上的星辰隕落,成爲冰海的一塊堅冰,沒有任何的感情,不,如果說有的話,只有殺意。”
“她掃了我一眼,眸底有寒光乍現,我頓覺不妙,走過去的時候,就聽到她打人的聲音,”女人神色慢慢恢復了正常,“如果不是我,張麗可能會死。”
傅席宸認真的聽完這些,神色平淡無常。
女人嘆息一聲,“從那之後,我會在她的飯菜裡面放一些抑制的藥物,所以後來,很少出來。”
即便是被打掉了孩子,甚至是挖掉了腎,她也沒有出來過。
所以,在一定層面上,這個女人,是另外一個季諾的剋星。
傅席宸雙眸暗沉的像是風雨欲來,“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女人愣了一下,脣角微勾,“不知道。”
出獄之後,季諾應該不是第一次發病了,而且持續的時間越來越長,這不是什麼好現象,也不能保證,她的另外的模樣,是不是有人看到。
傅席宸擰眉,“就吃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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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總,這種事情,着急不來,”女人身上散發着淡淡的幽香,不是香水味,更像是沐浴過後,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她起身,香氣衝入鼻腔,“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把藥給我,”傅席宸多餘的廢話都不想說,直接要東西。
女人溫和的笑了笑,轉身上樓,再下來的時候,拿着一個小小的藥瓶,她晃了晃,裡面藥片碰撞,“早晚各一次,她應該還不知道自己的情況,一旦被挑明,就會崩潰,徹底失去主人格,所以,傅總能騙她吃藥嗎?”
騙?
傅席宸眸光深深,將藥瓶接過來,“這是我的事。”
女人悻悻地一笑,“那預祝傅總旗開得勝。”她開了一瓶紅酒,高腳杯內酒紅如血。
傅席宸指了指自己的腿,“受了傷,不能喝酒。”
女人晃動酒杯的手指一頓,“傅總的家教很嚴啊。”她嗤笑着,好看的眉目在皙白的臉上顯得光彩奪目。
傅席宸將藥瓶放進衣兜,利落的起身,臉上的線條卻是凌厲起來,“她的腎,你知道?”
女人喝了一口酒,“我趕到的時候,她已經從醫院被丟回來。”她是醫生,自然是要去做檢查,才知道季諾被人流產,少了一顆腎。
“誰做的?”傅席宸眉眼更冷,呼吸間都是涼意森森。
女人端起來屬於傅席宸的酒杯遞過來,然而,傅席宸雙手插兜,沒接。
女人抿了抿脣,嫣紅的顏色潤澤靚麗,“不知道,”她再次坐了回去,看向別處,“傅總,你有什麼仇人,或者,她有什麼仇人,不是顯而易見嗎?”
這像是提醒,又像是隱瞞。
男人強大的氣息斂不住,整個房間都像是處在風暴的中心,他上前兩步,“你還知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