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夜雨星沉’的,又爲《偷香》添一新盟,兩個起點號都是《偷香》盟主,謝謝你了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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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風蕭索,很有幾分冷意,單飛有些瑟瑟發抖。
那是人在面對不可思議的現象就發生在眼前時的一種正常反應。
他一直信晨雨的判斷,迄今爲止,晨雨話不多,但她的判斷從未出現過什麼問題。這不但得益晨雨的直覺,還因爲晨雨亦有縝密的頭腦,但如今從晨雨口中得知這個答案後,單飛還是忍不住的震撼。
“又是蝴蝶效應?曹棺在十數年前引發了蝴蝶效應?”單飛反問道。
他應該想到這個結果的。
別人對晨雨所言肯定一頭霧水,但單飛還是能立即理解。
曹棺顯然也知道秦皇鏡,他居然到鄴城取走了秦皇鏡!
那時候鄴城是不是被袁紹佔據?單飛對此並不瞭然,但那時肯定就有了那個星圖密室,而且密室裡就放着秦皇鏡。
當初他單飛在看到石來在藏庫開鎖的時候,就想過石來是曹棺拾來的,石來的一身本事是曹棺所教。
那時候念頭不過一閃而過,但單飛這刻回憶起來,卻感覺既然石來能輕易進入藏庫,那曹棺去藏庫取鏡也不會太難。
曹棺爲何要取走秦皇鏡?他也認爲鏡子和長生香有關?
郭嘉看到秦皇鏡消失的時候,恰恰是曹棺取走秦皇鏡的時候!
這種事情聽起來古怪,單飛偏偏能理解。
只是晨雨如何斷定是曹棺拿走了秦皇鏡?
晨雨聽單飛發問,半晌才道:“不是蝴蝶效應,而是無間效應。”
什麼叫做無間效應?單飛不解。
晨雨輕聲道:“你想必還不知道無間的真正意思,無間無間,本是說無有間隙,無間能將時間的流逝直接忽略,曹棺在以前時空做的任何改變,都會無間隔的反應到我們這個世界來!”
單飛突然不寒而慄,半晌才道:“因此他拿走秦皇鏡,我們立即不見了秦皇鏡!”
晨雨點頭。
單飛強笑道:“那倒好玩。他若在那時就殺了盧洪的話……”
“不但盧洪會不見,而且和盧洪相關的事情恐怕也會發生改變,這件事影響極爲複雜,引發的後果亦是難以估量,曹棺應該不會輕易嘗試這件事。”晨雨拿着夜明珠向前方探去。
單飛不知道前方會出現什麼危險,但還是搶在晨雨之前向前走去。不知爲何,他內心有種難言的恐懼,故作輕鬆道:“曹棺如果殺了以前的那個自己呢?”
這本是一個極爲複雜迴環問題,單飛以爲晨雨不會想明白,不想晨雨在他身後立即道:“那回到以前的曹棺殺死自己的那一刻,肯定也會消散。”
單飛一怔,想着其中的關係,感覺晨雨竟對這種複雜的邏輯瞭解的很是清晰透徹。
“這和我在前幾日和你在漳水旁丟兩塊石頭的情形有點類似。”
晨雨輕聲道:“我丟了塊石頭造就了水中的波紋,但你扔下另外一塊石頭後,波紋能改變部分還是全部,完全看你造成影響的大小。如今的曹棺是果,以前的曹棺是因,果由因生,果若改因,因若是由於果而不存在,那果也會無間更改。”
這件事本是非複雜的頭腦難以理解,單飛聽晨雨如此解釋,卻覺得再清楚不過。
晨雨爲何選在那時候向他演示這個因果,但不向他徑直說明?
內心恐懼的不敢觸摸,單飛乾笑道:“因此曹棺不會做出殺死以前那個自己的傻事?你對無間的因果如此瞭解,若是知道曹棺會做這種蠢事的話,肯定不會給他無間香的。”
“那時我對無間也不理解。”晨雨聲音中帶着顫抖。
單飛沒來由心中一沉,“可你如今說的很清楚。”
“那是因爲我見到了女修之棺。”晨雨輕聲道:“我見到女修之棺後,才明白了這些事情。”沉默片刻,晨雨低聲道:“如果我早明白這件事的話,恐怕……不會將無間香交給曹棺。”
前方甬道幽幽,永無止境的模樣。
單飛感覺手上的夜明珠有千鈞之重,卻照不清前方的路程。
許久的功夫,單飛彷彿聽到另外的一個自己在說話,“曹棺去了從前,不止是見你師父彌補遺憾嗎?”
不聽晨雨回答,單飛小心翼翼道:“你覺得他除了拿走秦皇鏡外還要做些什麼?”
他未期待晨雨能回答,畢竟這個問題實在是強人所難。
沒人知道曹棺還會做什麼!
不想一個聲音長笑道:“他想做的事情和我彷彿。”那聲音很是嘹亮,似從甬道的四面八方傳來。
單飛一聽那熟悉的聲音,失聲道:“鬼豐?”
他聲音不大,鬼豐卻已聽到,聲音中帶分笑意道:“單飛、晨雨,你們沒有讓我失望!”
單飛本覺得甬道沒有止境的模樣,但不想甬道再有轉折後,前方霍然開朗。
眼前竟是座山谷,四周有高山聳立,夾山谷如井,可見頭頂的天空,有夕陽從西山落下。
谷中幽冷。
鬼豐立在山谷正中,揹負那柄黑黝黝的長劍,仰頭望着山谷正中的一座雕像。
單飛無暇去看那雕像是哪個,目光卻落在雕像旁。雕像旁有個木臺,上方支起個簡易的木架,有一女子正綁在那木架上。
那女子微垂螓首,聞聲緩緩擡頭,眼中倏然露出驚喜之意,女子正是曹寧兒。
曹寧兒衣裳倒是齊整,不過神色很是憔悴,見到單飛突然從山壁鑽出來後,難免驚喜交加。她似要說些什麼,但嘴上被綁着布條,始終說不出話來。
單飛不想真的是鬼豐擄走曹寧兒,在此重遇曹寧兒,往事倏然到了心頭,見曹寧兒俏臉上滿是風霜之意,單飛心生憐惜,嘆息道:“鬼豐,你倒很讓我失望。”
曹寧兒見單飛對凶神惡煞般的鬼豐如此叱責,眼中閃過擔憂,不過她目光很快轉到晨雨身上,略有些訝異,不知道這女子又是哪個,爲何和單飛這般親熱?
鬼豐從谷中石像上收回目光,臉上的青銅面具猙獰依舊,語氣卻是淡淡:“你失望我掠走了曹寧兒?”
單飛立即道:“不錯。我初見你時,覺得你爲人乖張,但有所爲、有所不爲。面對高手如雲時,亦有高手氣魄。但真正的強者,怎會欺凌無辜的女子?曹寧兒不過是許都城的一個弱女子,和你我根本扯不上關係,你突然對個弱女子下手,還用其迫我前來,真的太失強者風範。”
“是嗎?原來曹寧兒和你我都扯不上關係?”鬼豐笑道:“那我以她祭天,想必你不會反對什麼?”
他話才落,手指輕彈,有火星從他手上飛出,落在四周早捆好的火把之上,谷中火把瞬時熊熊而燃,照谷中有如白晝般。
上方谷口卻黯。
夜已臨。
月未升起,天光正處於混沌之間。
單飛見木臺下堆着不少乾柴,心中凜然,只怕鬼豐說出做到,真的點燃了木臺,那曹寧兒只怕很快香消玉損。
“等等。”單飛喝道。
“等什麼?”鬼豐反問道。
單飛如今武功大進,對荀奇都是隻用一招,但面對鬼豐着實忌憚,他自忖加上晨雨,對鬼豐都沒有兩三成的把握,更何況他來這裡只是要救曹寧兒,亦不想晨雨有事。
方纔他故意使用激將法,盼鬼豐先放了曹寧兒再說,不想鬼豐油鹽不進,單飛正思索如何說服鬼豐時,就聽晨雨輕聲道:“鬼豐,我知道你要做什麼。”
火把烈燃,火光閃魅。
許久的光景,鬼豐才笑道:“旁人若是這麼說,我知道多半是在詐我,只有女修傳人這麼說,我纔信真知道我要做什麼。”
晨雨那一刻目光澄淨,“你認識我師父?”
單飛微震。
青銅面具泛着青冷的光輝,面具後的那雙眸子很是有些咄咄之意。
片刻後,鬼豐淡然道:“我不但認識你師父,還認識你!”
晨雨嬌顏如雪,蒼白了許多,“是你取走了這裡的異形香!而且用在自己的身上?”
單飛心中微顫,他早聞異形香的大名,不過始終無緣得見,可他見過無間香的奇妙,暗想異形香若是和無間香齊名,效用絕不會有差。如今聽到鬼豐不但得到了異形香,還用在自己的身上,單飛暗自駭異,心道怪不得鬼豐這般了得!
那爲何鬼豐沒什麼異常?那些山魈、虎頭蜂經過變異雖是可怖,可和鬼豐好像有點不同。
鬼豐緩緩點頭,回憶道:“那是十多年的事情了。我從關中爲躲避仇家追殺,一路尋到此地,用下異形香的時候,只想着或者死、或者殺回去,親手了卻讓自己耿耿於懷的恩怨。”
單飛倒不知道鬼豐說的是什麼恩怨,但想以鬼豐的身手,他的仇家只要不是神仙,很難避開他的追殺。
“你在這裡認識了我師父?”晨雨道。
鬼豐的青銅面具在火光照耀下更加的詭異,“不錯,我就在那時認識了你師父,還知道她在月圓之夜帶你離開了鄴城。”
擡頭看向天空,鬼豐輕聲道:“那不就是十數年前的今晚?那時的她……知道曹棺嗎?”
晨雨芳容更是蒼白,“你還知道什麼?”
許久的功夫,鬼豐望向單飛道:“我還知道單飛眼下正在懷疑一件事,可他明顯不敢去細想。”
單飛一旁默默聽着,早覺得有巨大的恐懼籠罩過來,身形晃晃,就聽鬼豐輕淡道:“詩言帶走晨雨離開鄴城這事兒本來是極爲正常。可是我這幾天突然想到,曹棺回到十數年前,多半遇見了詩言,因爲那是詩言最後嘗試的挽回,詩言不可能不詳加計算。可在鄴城的時候,如果曹棺讓詩言放棄了晨雨……單飛,你說一切會變成怎樣?”
胸中熱血驀地上涌,單飛那一刻只感覺天旋地轉,嘶聲道:“你撒謊!”
他怒吼聲中,只感覺全身氣力都空,幾欲暈倒,可終於明白自己恐懼什麼。
眼前有水波盪漾,他終於明白晨雨在擔心什麼,在提醒他什麼!
有纖手伸來,抓住單飛的手掌,冷卻堅強。
單飛透過熱淚看過去,就見晨雨臉色蒼白依舊,但伊人目光卻有前所未有的堅毅清澈。
“單飛,我們還可以並肩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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