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1節 闖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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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有不爲,事有必爲。

這本是如單飛這般人註定的人生軌跡,他明知前方有着陷阱,可他還是執着的上前。他或許不會說得太多,但真到需要堅持的時候,卻從不會退縮。

引力如風口。

阿九倒退已如破空之箭……

單飛卻如電。

他自入此世後,就從未停止過淬鍊。他以水悟武、得魏伯陽指點、不停的勤思苦練,如今再得六甲秘祝相助,此刻他的武功或許未及巔峰,但輕功已是人世之巔。

腳尖微點,有幻影微閃間、單飛已至阿九的身側。伸手摟住阿九的腰身,單飛臉色遽變。

他那一刻沒有絲毫喜意,有的只是驚凜無限。

阿九和他飛躍之時,急劇的接近圓環內的那個波紋空間。波紋本如沸水般的滾動,在他們飛快接近的時候,黑暗的圓環內驀地明亮,現出其後的場面。

那是何等驚悚的場面?!

圓環之內,不知有多少鬼怪霍然向他們望來,那些鬼怪有獨目、有三眼、有一條腿的長着毛茸茸的尾巴,還有三頭六臂如神話的人物、卻長着如蜘蛛般八條腿……

放眼望去,這般怪物黑壓壓的一片,根本讓人數不清究竟。

眼睜睜的看着單飛、阿九飛臨,那些怪物有嘴、沒嘴的均是仰天發狂,就要向二人衝來。

鬼嚎聲再起。

他們二人以前聽到的鬼嚎聲是淒厲,可和這些怪物如今的叫聲比較起來,溫柔的不過像是情人低喃。

阿九容顏慘白,做夢都沒有想到人世間會有這般的場面。

或許地獄亦是不過如此。

人類見到異形時總會帶着難言的驚畏,一口氣見到這多異形怪物的人,能不暈過去的實在少之又少。

單飛卻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摟住阿九的嬌軀、看到前方驀地出現那多奇形怪狀的怪物還不畏懼,他最寒心的卻是隨着他和阿九接近,前方引力倍強,這種引力比起當初他用六壬盤鏖戰天魔衆手下時還要強上百倍。

那時候的他已是很難抵抗……

如今的他如何破解?

若是被吸進眼前這個異形空間,想要活命實在千難萬難。

心思閃電,單飛一掌劈了出去。狂風大作間,他已能借風力趁勢一旋。

六甲秘祝能借用天地間的無形之力,他每次運用六甲秘祝,都能從中領悟些能量利用的道理,不然當初他也不會以三震之力破了巫師手下那碧眼的萬鬼出關……

再和波羅僧對戰後,單飛已發現六甲秘祝的九字各有妙用,組合起來能創無間空間,可若是分開使用卻有各自的功用。

如今的他一掌劈出,對空間氣流的掌控已到精純的地步。一掌出,旋風頓起,反力讓他終有再次變化之地。

虛!

單飛趁將阿九轉到背後的瞬間已雙手掐決,運氣唸咒。

二人身形倏停,如同融入無限廣博的空間,亦融入那駭人的異形空間。

下一刻的功夫,不知多少異形人要伸出手腳、觸鬚將單飛扯入圓環內。

震!

單飛翻掌再喝間,有磅礴的力道正震在圓環的波紋空間上。

阿九隻感覺身軀在空中一凝再退,竟遠離圓環空間而去,不由臉現喜意。

單飛卻是更驚。

他在那種時候,已沒有別的選擇。他知道自己和阿九絕不能被引入那圓環的異形空間,因此他用“虛”字訣來化解前方無儔的引力,一舉成行後,他下意識的立用震字訣。

震字訣能反彈世間一切有形、無形之力。

前方有引力,他震字訣一出,當能產生極強的斥力將他和阿九向反向送去,但他用出震字訣時心中已隱有不安,等倒飛途中,他看清圓環內的情形,更是勃然變色。

嗡!

震字訣正擊在圓環的波形空間內,波紋先凝後破,隨即有條縫隙從波紋空間呈現出來。

裂縫一閃就是再次合攏,但在裂縫合攏前,單飛已聽到身遭有腥風大作,不知道有多少異形人在波紋空間裂開的剎那突破了圓環封鎖的空間,倏然出現他的身側。

糟糕!

單飛心中凜然,已知道不對。他粗略一眼,已看到出現在他身邊的異形人竟有近千之多,而那些異形人出來之後並沒有絲毫停留,狂嚎聲中向單飛蜂擁擠到。

阿九花容失色,明白在這種情況下,單飛再沒有閃避的可能。

眼睜睜的看着無數極爲醜陋的異形人就要衝到面前,阿九眼中含淚,只能凝望單飛的臉龐。

砰!

有大聲在幽暗空間中傳開,不知多少異形人相互撞在一起,掀起了驚天的風浪。

風浪中,單飛和阿九卻已消失不見。

阿九正絕望間,忽然發現周遭有異——可怖的異形人居然一個都不見。

她那時候幾疑是夢,又感覺噩夢終醒。難道說……適才不過是一場夢,他們回到了于闐的飛來殿?

“單飛。”

阿九看到單飛還在,一時惘然道:“我們……我們……”她纔想發問,突然察覺到周圍白茫茫的一片,很有熟悉的感覺,她不由失聲道:“我們如何又到了那個沼澤空間?”

“是沼澤空間,也可說是無間空間。”單飛微微舒了口氣,額頭已然冒汗。適才生死一瞬間,他終動用了六甲秘祝。

九字不過一剎。

剎那間他就已突破正常的空間到了無間空間內,人間如煉獄,兜天界果如淨土,再無那些可怕的異形妖怪。

當初他破無間空間而出,着實耗費了太多的氣力,這次入無間空間雖是消耗極大,卻感覺還能再戰。

“我稍休息片刻。”單飛將衣裳搓繩繫住了自己和阿九,盤膝調息將近個把時辰,這纔再次睜眼。

他睜開眼時,瞥見阿九快速的擦去臉上的淚水。看着阿九臉上未乾的淚水,單飛緩聲道:“你不用害怕,這一次我很快能帶你出去。”

“我又惹禍了,是不是?”阿九低聲道。

單飛沉默下來。

“我真的好笨。”阿九哽咽道:“飛來石上的文字是遠古文字,那圓環上的文字若是單鵬所留的預言,就應該亦是遠古文字纔對。可我偏偏看得懂圓環上的文字,這說明那文字多半不是單鵬所留。如果不是單鵬,留字那人就是心懷叵測,他故意讓那文字顯現,就是爲了引我上前,然後再利用我來害你。”

淚水一滴滴的順着臉頰落下,阿九傷心難言,“我偏偏就會中他的陰謀,我到這裡一直想幫你,可從來都是我在連累你。可你始終……”

她難過的再也說不下去。她其實並不笨,在單飛調息的時間,她已將這一切想得明白。

明白卻晚。

有些事爲何總是等明白後纔有遺憾?

單飛看着含淚的阿九,輕聲道:“阿九,這不是你的錯。你只想着去愛人,他們卻在利用別人的愛去害人。錯的是他們不是你,你不需因此自責。你需要做的只是明白這世上絕非想象的那麼美好,下次小心一些。”

“你罵我幾句,我或許會更好受一些。”阿九泣聲道。

單飛笑笑,“這世上不應是好人遭罵,那些惡人卻在逍遙自在。我們留着力氣去解決眼下的問題吧。”

他輕輕嘆口氣,看着難過的阿九道:“阿九,有句話我一直想說。”

“眼前的問題是什麼?”阿九立即問道。

單飛看了阿九半晌,這才道:“我們不應做鴕鳥,要解決問題其實只有一種方法,你應該知道?”

“我不知道。”阿九嘟嘴道。

單飛良久才道:“你不知道,那我告訴你。要解決問題就不能逃避,一定要面對纔可以。”

阿九咬脣道:“是啊,你說的沒錯,我就是問你……眼下我們怎麼解決問題呢?敵人騙我上鉤,究竟要想做什麼?幸好他們沒有傷了你。”她只怕單飛提及姻緣一事,趕快岔開話題。

“可我卻放了很多異形人出來。”單飛緩緩道。

阿九心中微寒,想到不久前可怕的情形,“那……不是你的錯,是我的緣故。你不會……你不會想出去再把他們關回去吧?單飛,做錯的不是你……”她想到其中的危險,急得幾乎又哭出來,“你放出來的不多,又沒人知道。我們能不能……”

她本想說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我們能不能當作沒有發生過?可見到單飛略有責備的目光,阿九喏喏道:“我們能打得過他們嗎?”

單飛沉默片刻,“對付那些異形人不是最難的事情……”

阿九驚訝道:“那最難的是什麼?”

“就算沒有你,他們亦會引我到了鬼門,我也一定會見到這個圓環。”單飛沉吟道:“這是我一定要面對的事情!引你上前的人能利用我放異形人出來,這說明他也可能將異形人收回去。”

“你要去見他?”阿九醒悟過來,“可你不知道他在哪裡啊。”

“我知道。”

單飛搖頭道,“你可還記得玄女說過——十數年前,白狼秘地曾有一次極爲詭異的異動,鬼門竟被外人開啓!”

阿九失聲道:“我記得啊。玄女還說過……那人雖是開啓鬼門,不過單鵬所設禁制絕非等閒,那禁忌隨即就將那人鎖在白狼秘地之中。”

略有停頓,阿九訝異道:“你難道認爲……就是在鬼門內的那人佈局設計,引你我上鉤嗎?他爲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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