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蘭城毀!
東海勞凝聚了息壤、種火和日耀三力,再加上許願神燈的加強,不但將女修的攻擊盡數返回,而且增加百倍不止。
沒有任何人想到會是這般效果!
夜星沉亦不能,他在光罩兇猛反擊時眼皮也是劇烈的跳動,似是不信看到的一幕。大明王和魔王卻是狂喜,眼睜睜的看着那無堅不摧的力量就要擊在女修身上……
他們身在東海勞的保護罩中,女修卻沒有。女修是女王,可女王也是人,這種毀滅的力量,天底下絕非任何高手可以抗拒。
滅了女修,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們大計得成?
玉容微冷,女修在那剎那還能輕轉自鳴琴幻化成的神弓,倏然化作如銀河般的水幕而落,正將她和單飛一衆人圈在其中。
光罩的反擊力量看似無堅不摧,紅花、綠樹、青磚、黃牆一遇到那光罩後,盡數的化作齏粉。偏偏那光罩擊在水幕上,卻泛起波紋陣陣。等漫過水幕時,那光罩已泯滅了適才的霸氣,對水幕之後的人已不能造成傷害。
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以無以易之!弱之勝強,柔之勝剛,天下莫不知、莫不行!
衆人一見這種奇異,知曉中原典故的人無想到老子《道德經》中的這般言語。
這話說的是天下最柔弱的看似是水,但最尖銳的攻擊也是不能勝過水,爲何?因爲水屬性不能被改變。這世上有很多人都說柔能克剛、弱能勝強,天下能做到的有哪個?
女修能!
面對東海勞那般霸道的反擊,女修竟能以天下至柔之法化解。看似至柔、實則至強!
夜星沉臉色鉅變,他雖預料到女修之能,卻不知女修只比他想的更強。
忽然有破天鼓響,光罩中瞬間有藍洞閃現!
大地同時震顫。
孫策、曹棺見女修爲他們擋了那一擊,不由微舒一口氣,心下着實感激。他們暗想女修一來此間看似霸道的根本不聽旁人的話語,但在最要命的時候卻幫了他們一把,莫非是因爲還有點兒孫尚香的善良?
他們卻不想光罩才過,破天鼓就響,轉瞬間,整個樓蘭城竟開始塌陷。
是整個城池都在塌陷!
樓蘭城周圍的城牆盡數被東海勞毀去,下一刻的功夫,城池所在的地點竟整體塌陷?
爲何會有這般變化?
曹棺饒是一輩子在土層上做文章,亦命石來等摸金校尉在樓蘭地下挖出了不少道路,卻不想整個城池都會在機關之內!
絕不是地震,而是有人動了機關,讓整個樓蘭城開始下沉。
這是何人,竟有這般神通?
“單飛!”孫策忽然叫道。曹棺只爲樓蘭城大地塌陷而震驚時,放眼望去,才發現單飛突然向夜星沉的方向衝去。
“不要!”曹棺、女修同時叫了聲。
單飛卻是不聞不顧的樣子,雙手掐訣間已落在夜星沉等人的身前。
魔王、大明王怒吼中齊齊出招。
他們畏懼女修,可他們卻不畏懼單飛。眼見單飛驀地衝來要痛打落水狗的架勢,二人積累的一腔怒氣悉數就要發泄到單飛的身上。
二人出掌如奔雷,不偏不倚的擊中單飛,卻是不喜反驚,因爲他們同時感覺似擊在了虛空之上。
單飛如同空氣般,竟從二人身前漫了過去。
二人駭異,一時間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們真實的擊中了單飛,爲何好似感覺擊中個幻影?單飛明明是個人,如何會給他們以空氣漫過的感覺。
水弱天下無以易之,那虛空呢?天下有誰能對虛空進行攻擊?又如何有人會真正化作虛空的模樣?
“化實轉虛?”魔王失聲突道。
單飛已至夜星沉的面前。
夜星沉冷冷的看着單飛,居然並未出手。他只在單飛如虛空般到了他的身前時,略有揚眉。下一刻的功夫,藍洞倏擴,已將夜星沉周邊籠罩。
女修微揚纖眉,不等出手之際,藍光倏然合攏。轉瞬間,藍光內的衆人齊齊消失不見。只是在藍洞合攏之前,單飛還是回望了女修一眼——那一眼多少有着依戀,更多的是決絕的一往無前。
曹棺、孫策曾在雲夢澤中見過這般場面,知曉這類似雲夢秘地瞬間移動的道理。二人同時想到——當初姬歸、楚威合作能夠轉移衆人,如今夜星沉是不是有個幫手才能做到這點?夜星沉雖是擋住女修驚天的一擊,但知道終究不是女修的敵手,這才逃離?單飛執意要衝到夜星沉身前,究竟是爲了什麼?
二人思緒未停,轉瞬間就聽到有水聲傳來。他們一時間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知道樓蘭城怎麼會突然有大水衝來?
可不過轉瞬,他們就知道水從何來。
樓蘭城陷,四周高起,而從高起的四地中,有無邊的大水洶涌的涌出正向城內灌來!
單飛眼前一暗轉瞬再明,不到片刻的的功夫,感覺自身到了一個銀白的世界。他不等仔細觀察周遭形勢前,就聽有掌聲響起,隨即有人笑道:“單飛,歡迎你的到來。你果然來了!”
不用轉目去望,單飛如何聽不出那人的聲音?
“鬼豐?”單飛微微吸氣道。他扭頭向來聲望去,就見石室盡頭站有一人,青銅面具在銀白的室內盡顯慘白的光芒。
“夜宗主,我沒有說錯。”鬼豐又道:“其實根本不用什麼複雜的方法、脅迫的手段,你只要找單飛來,他一定會來的。他怎麼會放棄這個發現真相的機會?”
夜星沉冷哼一聲。
“夜宗主,這是哪裡?這人又是哪個?”魔王叫道。他和大明王雖是一教之主,聽過遠古的許多異事,可驀地被夜星沉帶到此間,難免覺得心中惶惑,對夜星沉亦是客氣很多。
夜星沉不等回答,鬼豐已道:“此間是戰場。我叫鬼豐。”
“戰場?鬼豐?”魔王問了一個問題後,感覺反倒多了兩個疑問。
他在身毒久了,雖知道天外有天,卻自以爲是人中至尊。但才至樓蘭,他就被女修不留情面的打臉,若非夜星沉力撐,他自知恐怕已死在樓蘭城內。
女修的武功還不是最可怕,最可怕的是女修運用自鳴琴時的霸道,那根本不是人力可擋。沒有夜星沉,他和大明王根本無法在女修面前存活下來。
看到鬼豐在夜星沉面前沒有什麼諂媚的感覺,魔王用後腦勺想想也知道這人只怕和夜星沉實力相若。
心中發虛,魔王倒不敢發狂,難有的謙遜道:“倒未聽過鬼豐的大名,但想必是我等孤陋寡聞罷了。鬼豐先生在中原,恐怕是大有來頭的人物。”
鬼豐笑道:“魔王何出此言,想魔王在身毒可說振臂一呼、從者雲集的人物,名頭可比我大了許多。我在中原,更是默默無名之輩。”
魔王可憐的自尊終於得到了滿足,立即將鬼豐視爲知己。
人多是如此,風光的時候,認爲友誼就是個屁,憋在體內不舒服,放出去從不珍惜。但在患難的時候,卻覺得友誼實在是一口難得的救命之氣,拼命的呼吸求得苟且殘喘下去。
得鬼豐誇獎,魔王感覺必須要投桃報李,立即笑道:“鬼豐先生客氣了,以鬼豐先生之能,想要功名,還不是翻掌的事情?”
鬼豐聲音中帶着笑意,“魔王過獎了。不過魔王倒是說中了一點,來到這裡的人,絕不是再爲了功名。”
“那是爲了什麼?”大明王不由問了句。他縱橫安息多年,這次前來樓蘭亦是少有的受挫。莫名的被夜星沉帶到此間,他心中震撼莫名,卻知道這條船必須坐下去。不甘風頭都被魔王搶走,大明王也需要證明自己的存在。
鬼豐看了大明王一眼道:“大明王身爲安息國師,此番遠道前來,身懷種火,難道還不知道要做什麼?”
大明王微有詫異,緩緩拿出那根像木頭一樣的東西道:“這叫種火?”
種火在適才激戰時着實燃燒的猛烈,但在此時,又變得尋常無奇。
鬼豐凝望種火半晌,這才道:“不錯,這正是種火,是被三苗從中原帶到西方的一物,不想卻落在大明王之手。”
大明王手微縮,只怕鬼豐出手搶奪的樣子。看鬼豐動也不動,大明王暗叫慚愧道:“鬼豐先生說的或許是對的。不過這種火到了西方,又稱作天神之火。傳說中,是被一個叫普羅米修斯的人從天神那裡竊取後這才傳到人世的……”
鬼豐似是笑笑,“我曾至過極西之地,聽到過這個神話。說什麼普羅米修斯爲了人類有火用,這才從天神手上取得天神之火交給人類,卻受到了永世的懲罰——他被綁在無人能救的地方,每天有巨鷹來吃掉他的心肝,偏偏第二天他的心肝又能恢復如初。”
大明王連連點頭,示意鬼豐說的着實準確。
鬼豐淡然道:“但這不過是庸人俗語了。這世上之火本是在天地孕育時就已出現,如何用去向什麼兩千年前的天神竊取?真相不過是三苗取得黃帝所制的種火被流傳到西方,被世人看到,再結合神農、三香的奇異,這才杜撰出如此荒誕不羈的神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