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頭如新、傾蓋如故”有時候也是說有些人天生就是交不下什麼朋友的,孫策、呂布已當單飛是朋友,但他們絕非容易交朋友的人,他們有的多是屬下。
他們要的是真正的朋友,而真正的朋友意味着相知。
能和孫策、呂布相知的人不多,單飛就是其中的一個;能和單飛相知的人其實也不多,很多人本是看不透單飛的志向,魔王更不可能看透。
想要看透單飛的志向、要看穿他的心,倒不需要太複雜的方法,但一定需要有真心。魔王什麼都有,就是缺乏真心。
魔王有戒備!一個對朋友如此戒備的人,自然難說是朋友。曹棺的確受傷了,魔王又如何知道曹棺是中伏受傷的?魔王謊言說是被單飛所遣,究竟有什麼目的?
孫策、呂布察覺出魔王的異樣後,立即決定先下手爲強。二人均是一方霸主,均非受制於人之輩,是以一出手就已勢在必得。
魔王低看了他們,他們卻沒有看低魔王。
被孫策一掌擊斷了胸骨,再被呂布一把按在山壁之上,魔王早就駭得魂飛魄散的叫道:“莫要殺我!”他雖不是嚇大的,但從未在任何人的身上感受到呂布這般強烈的殺氣,知道這種答案絕非救命的答案,魔王再次叫道:“是巫咸派我前來!”
呂布立即鬆手。
魔王纔是鬆了一口氣,倏然慘叫了一聲。他驀地發現呂布鬆手並非是爲了放過他,而是要躲避,有一道白光從呂布所站的後方射來,正入他魔王的小腹,轟然炸裂。
一個人影從墓室中竄出,一揚手就射出了一道白光。那白光本是向着呂布的背心,但呂布及時後退,卻正擊在了魔王的身上。
孫策、呂布凜然間立即回退。孫策一個翻身,倏然到了曹棺的身前。
擊傷魔王時,孫策已然意識到——魔王並非在棺槨中暗算曹棺之人,那人絕不會這般輕易被他重創。
既然如此,那就要提防敵人還有後招。
孫策鏖戰江東十年,整日刀口舔血,能百戰不死靠的不但是霸氣,還有睿智——敵人若是再次出手,很可能會以曹棺作爲威脅。
他判斷的極爲正確,那偷襲之人出手後幾乎沒有停頓的衝向曹棺,用的正是投鼠忌器之法。
孫策和那人幾乎同時到了曹棺的身旁,那人俯身去抓曹棺,孫策卻是拔劍,一劍刺向那人的背心。
他用的是圍魏救趙之法。
果不其然,那人不肯以己命換取曹棺的性命,在那生死一線中腳尖發力,整個人如利箭般平平射出。
那人這般關頭,還能一揚手,他手上有個方方正正的東西。
“傳國玉璽!”
孫策低呼聲中橫劍側身。一道白光從那方方正正的東西上射出,擊在孫策的長劍上。
長劍立折成數段。
孫策卻早料到這般情況,長袖一揮,空中斷劍碎片化作寒光點點反擊那人的背心。他這一手倒是極爲的瀟灑漂亮,雖處不利中,卻還能扭轉形勢,逼那人遠離曹棺。
那人悶哼聲中,爲避碎劍急急墜地,再是一滾間,就感覺身側狂風大作,他知道是呂布殺至,那人叫道:“你們要不要救曹棺?”
“砰”的大響。
有白光夾雜着長戟擊地的碎屑四處亂散,那人和呂布一合再分,空中氣流激盪,但墓室再次陷入黑暗中,唯有血腥氣息濃烈。
孫策、呂布反擊沒有得手,卻感覺那人並未遠去,在這種環境下,自然不會主動發聲。
半晌的光景,遠方突然有一物如同燈籠般的亮了起來,有一方方正正之物正被一人如燈籠般的託在了手上。
那物如白玉般潔白無瑕,卻照不白那人碧綠的一雙眼眸。望向暗處的孫策和呂布,那人微微一笑道:“在下吳信。兩位可想要救曹棺嗎?我有救曹棺的方法。”
孫策、呂布本考慮要不要立即出手,聽聞那人這般言語,一時倒打消了出手的念頭。
“你重創了曹棺,卻要告訴我們要如何來救曹棺?”孫策冷冷道。他知道這人就是棺中人,因爲那人手上的那個方方正正的東西本是天下獨一無二之物。
傳國玉璽!
那人手上拿的竟是秦始皇的傳國玉璽!
孫家本和傳國玉璽有着不解之緣,孫策如何認不住那人手上的東西和傳國玉璽很是相似?
但傳國玉璽會有這般神通?如何會落在這人的手上?孫策思緒飛轉,卻始終不知道吳信這般人物是什麼來頭。
能和他孫策、呂布鏖戰的人,絕非等閒之輩。
吳信似猜到孫策在想什麼,又道:“巫咸乃在下的恩師。”
呂布、孫策心中齊齊震顫。他們不懼吳信,但對巫咸着實忌憚。在樓蘭神廟中,他們親眼看到,巫咸以一己之力幾乎要困死鬼豐、夜星沉和單飛幾人。
巫咸的實力,看起來不讓女修!
“在下手上的東西叫做翻天印。”吳信又道:“不過又叫做傳國玉璽,是秦始皇用和氏璧所制。和氏璧是黃帝遺留的神物,本有驚人之能,因此傳國玉璽亦有神通,不過世人多半不曉罷了。說起來……這東西還是從孫將軍的家人之手傳到了在下的手上。”
孫策冷哼一聲。
吳信立即道:“孫將軍想必不信在下所言?但在下說的卻是千真萬確。當初孫鍾在洛陽取得傳國玉璽前,早就仿製了傳國玉璽交給孫堅,孫鍾卻拿着真正的傳國玉璽來西域探秘,不過孫鐘不小心啓動了樓蘭水道,讓傳國玉璽被衝入蒲昌海內。常人對此已是無可奈何,家師巫咸卻有神通尋到了這方玉璽,給予了在下。”
孫策暗自皺眉,對方所言聽起來光怪陸離,偏偏和他孫策所知暗自吻合,讓他難免將信將疑。
“你說的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呂布冷冷道。
吳信向呂布的方向看來,微笑道:“呂將軍倒是一針見血,想必是懷疑在下故以真言取信,卻要以謊言誆之?”
呂布冷哼一聲,他正是這般想,這才提醒孫策留心。
孫策心中微凜。
眼前這人知音辯意,言語謙恭實則卻是極爲狡猾之輩,孫策對這人實在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但在下本不需要用言語誆騙的。”吳信笑道:“在下和兩位可不想成爲什麼朋友。在下起名吳信,吳信既無信,那就是說在下不想當什麼言而有信之人,呂將軍和孫太守以往或許還能和在下這般人物虛與委蛇,但既然和單飛交了朋友,就很難再和在下相交了。”
孫策、呂布暗自皺眉,一時間倒弄不明白此人的用意。
“爲什麼?”魔王嗄聲道。他被孫策一掌擊折胸骨,再被那白光射炸小腹,還能不死,本是仗着精絕的內息,但他終究無力迴天,自知大限已至。
“魔王想必不是問孫太守、呂將軍和我相處折交一事,而是不解在下爲何對你出手?”吳信笑眯眯的反問道。
魔王嘴角溢血道:“我知道。你就是個畜生,畜生所爲,本是不可理喻。”他對吳信着實痛恨,但自知對其已是無可奈何,只能靠言語泄恨。
吳信居然笑容不減,反倒撫掌笑道:“說的好,說的極好。”
衆人一怔,哪怕魔王也是氣結,對這種自黑的人物無可奈何。
“其實人和畜生本來沒有太大的區別,有時候甚至連畜生都不如的。”吳信淡淡道:“畜生就不會用一堆仁義道德的言語蠱惑你,然後在你背後再捅一刀的。”
魔王怒道:“我沒有蠱惑什麼……”
“你是沒有蠱惑什麼。”吳信浮出笑容道:“其實是我蠱惑了你。我奉家師之命引你前來西域,再帶着你的一幫手下助陣,你真的以爲我在幫你?”
魔王怒眥欲裂。
孫策和呂布倒有些意外,不想此人和魔王早有交往。
“你若真的這麼想,就不是身毒的魔王,而是連三歲的孩子都不如了。”吳信認真道:“以勢交者,勢盡則疏;以利合者,利盡則散。大夥既然伊始抱着唯利是圖的目的,最後在不得已的時候卻談什麼道義情感來挽救局面,不是太過天真就是極度的虛僞。你魔王不是天真的人?”
魔王眼角都要流出鮮血。
“你魔王就因爲不是天真的人,因此在出行前對我等也不過是利用的目的,若是遇到天大的好處,一口吞掉我也是說不準的。”
吳信饒有興趣道:“弱者肉、強者食,我們既然沒有選擇單飛他們抱團的方式,那就只能憑機心取得自己想要的東西。你已然沒什麼大用,我爲了對付呂布,就不會再考慮你的安危。”
魔王只有出氣沒了進氣。
“還忘記告訴你一件事……”吳信又道:“你的手下天魔一幫人,早在貴霜的時候,就被單飛殺了一批,被我又斬草除根。你根本沒有任何機會扭轉了,眼下的你……除了斷氣,再沒有別的選擇。”
魔王死不瞑目。
吳信卻不再理會魔王永不瞑目的神情,轉望孫策、呂布道:“二位都不是三歲的孩子,那我就開門見山的說,你們有兩個選擇,一是出手抓了我,逼出救曹棺的方法,二就是和我走,我告訴你們救曹棺的方法,至於你們能否救得了曹棺,我不會保證什麼。”
神色自信,吳信淡然道:“其實我覺得你們也只有一個選擇,你們要救曹棺,就只能跟我走,因爲你們聯手,自然能夠擊敗吳信,但你們絕擊不敗手持翻天印的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