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妻子的名字,萬圭霍然回頭,目不轉睛地盯着門口。
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滿臉淚痕的花信少婦走了進來。
“你……你還活着?”萬圭一臉地不可置信。
“我沒死你是不是很失望?”戚芳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咬着嘴脣說道。
藍鳳凰驚訝地看着眼前這個梨花帶雨的小少婦,又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宋青書,露出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
萬圭臉色數變,最後擠出一絲笑容:“你這說的什麼話,你安然無恙我比誰都要高興。”
“還想騙我麼?”戚芳悽然地說道,“桃紅已經將一切都說了,你爲了攀龍附鳳,就想謀殺掉妻子,真是卑鄙無恥!”
萬圭臉皮一陣顫抖,注意力卻在妻子提到的桃紅上面,再聯想到宋青書之前也提起過她,頓時恍然大悟:“我就說你怎麼能安然無恙,原來是和姓宋的勾搭在了一起,真是水性楊花,不守婦道!”
“你!”戚芳氣得渾身發抖,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宋青書在一旁卻不說話,只是爲了讓戚芳徹底看清丈夫的真面目。
良久過後戚芳深吸一口氣,急促起伏的胸脯才漸漸平復下來:“我今天不是來和你爭論這些的,當初你安排桃紅來殺我,我們夫妻間的情誼早已恩斷義絕。這次我回來,一是帶走空心菜,二是想問問,我師哥那麼善良忠厚的一個人,你爲什麼要對他那麼狠?”
“爲什麼?”萬圭哈哈笑了起來,“你問我爲什麼?當初你們倆來萬府,我們全府上下的師兄弟哪個不被你的美貌給迷倒?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暗暗發誓這輩子一定要得到你。可惜儘管我自認爲玉樹臨風,家世又好,誰知道你眼中只有那個傻小子,看着你們倆親密的樣子,我肺都快氣炸了。爲了得到你,我當然得先除掉狄雲那個絆腳石。”
“那是沈師弟想的計策,周師哥和卜師哥假扮採花賊,引得狄雲這傻小子到桃紅房中救人。這傻小子牀底下的金器銀器,便是吳坎親手給他放的。我們若不是使這巧計,怎能留得住你在萬府?”
戚芳只覺頭腦暈眩,眼前發黑,丈夫的話猶如一把把利刀扎入她的心中,不禁低呼:“我……錯怪了你,冤枉了你!”
她身子搖搖晃晃,便欲摔倒,一旁的宋青書急忙伸手扶住,只聽她說道:“之前我聽宋公子說起此事,還不怎麼相信,只當他故意哄騙我,現在終於明白,我的丈夫居然真是如此卑鄙狠毒之人。”聲音甚是苦澀。
萬圭此刻注意力全在宋青書扶着她的手上面,聽妻子張口閉口都是別的男人,雙眼中欲噴出火來:“拿開你的臭手!”他作勢欲撲向宋青書,只可惜之前中了藍鳳凰的劇毒,此刻早已頭昏眼花,反倒一跤跌坐在了椅子上。
宋青書不理他,反倒看着戚芳說道:“他謀害我倒也罷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倒是可以饒過他,不過他害了狄雲,我卻必須替狄兄弟報仇。”
戚芳嘴脣都快咬出血來,眼中淚光閃閃:“是我對不起師哥,就算你不動手,我也會替他報仇。”
宋青書湊到她耳邊說道:“萬圭如今知道必死,所以巴不得早點解脫,狄兄弟被他害得那麼慘,就這樣殺了他,未免太便宜他了,所以等會兒我會用其他法子報復他。”
想到青梅竹馬的狄雲,戚芳充滿恨意地怒視着萬圭:“你完全不必顧忌我,想怎麼報仇就怎麼報仇。”
宋青書臉上露出一絲似笑非笑的表情,小聲說道:“可是等會兒也許會得罪你,事後你可別生氣。”
“我當然不會生氣了。”戚芳一怔,心想你替師哥報了仇,我高興還來不及,爲什麼會生氣。
“記住你現在說的話。”宋青書輕笑一聲,這才走到萬圭面前,居高臨下俯視着他:“你想不想知道爲什麼我中了金波旬花卻沒有死?”
萬圭冷哼一聲,不過眼神中的確露出一絲好奇之意,旁邊的藍鳳凰也嬌笑了起來:“莫說是萬公子,就連我也很好奇哩,人家自認爲也算個用毒行家,可如果我中了金波旬花之毒,我也會束手無策。”
“告訴藍教主也無妨,只是等會兒別嫌棄在下孟浪了。”宋青書臉上露出一絲古怪之色,這才說道,“這世上沒有真正的無藥可解,金波旬花雖然霸道,但有一物能暫時剋制住它的毒性。”
“是什麼?”萬圭也忍不住出聲問道。
宋青書望了身後一眼,戚芳早已羞得滿臉通紅,他這纔對萬圭說道:“女人的……”
儘管他後面兩個字聲音不大,但屋中都是習武之人,個個耳聰目明,聽得真真切切,藍鳳凰臉色微紅,忍不住啐了一口,萬圭卻是想到什麼,看了一眼旁邊的妻子,頓時勃然色變。
宋青書卻彷彿不知道他此刻的心情,繼續說道:“當初在揚州我中了你的金波旬花之毒,又被你們搜山檢海,彷彿一隻喪家之犬一般,不過機緣巧合之下,居然讓我上了尊夫人的船。”
“尊夫人真是個善良的女人,看到我落難,便動了惻隱之心,機緣巧合之下,得知人乳可以壓制我體內的毒性,她便不惜女人的名節來給我解毒,當真是菩薩心腸。”
宋青書越是稱讚戚芳,萬圭心中越是恚怒,狠狠地盯着戚芳,沒有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妻子用這種方法救其他男人。
戚芳又羞又急,心想宋青書怎麼當着其他人的面說這些呢,其中有一個還是自己的丈夫。儘管兩人如今已經恩斷義絕,可是她心裡還是感覺怪怪的。
看着萬圭猙獰的表情,宋青書滿意地笑了笑,繼續說道:“也許是老天爺也看不得你作惡多端,所以你下了毒,老天爺就安排你的妻子來給我解毒,正所謂周郎妙計安天下,賠了夫人又折兵。”
萬圭素來擅長陰謀詭計,很快便明白了宋青書的心理,明顯是爲了故意刺激自己,於是強忍着怒意故作大方道:“芳兒素來善良,就算路邊一條狗受傷了她都會出手相救,救你自然不算什麼。反正她平日裡也要將奶擠出來倒掉,將要扔出來的東西給你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宋青書詭異地一笑:“我有告訴你是她擠出來再給我的麼?金波旬花之毒如此霸道,發作的時間並不固定,每次現擠哪裡來得及?”
萬圭臉色大變,心中頓時升起了一個不好的預感。
宋青書接下來的話彷彿一記重錘擊打在他心上:“尊夫人菩薩心腸,爲了救我最後索性直接讓我抱着喝了。”
一旁的戚芳心中哀嘆一聲,恨不得此時有個地縫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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