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宋青書帶着趙敏、冰雪兒重新回到了上京城,因爲之前沸沸揚揚的謀反叛逃一案,整個上京城連空氣中都瀰漫着肅殺之氣。
因爲兩女已經打過照面,宋青書索性直接帶着冰雪兒住在了汝陽王府在上京的據點——小南樓,冰雪兒進了院子,很快注意到趙敏經常彈琴的那個亭子,看到亭子兩邊柱子上的兩句詩:“星漢淡無色,玉鏡獨空浮。”
宋青書之前也看到過,不過並沒有太在意,反倒是同爲女人的冰雪兒隱隱感受到了趙敏的心思:看這字跡娟秀,顯然是出自女子之手,多半是趙敏親自題的,沒想到一向威風凜凜的紹敏郡主,內心也充滿着軟弱與迷茫。
她正沉思之際,卻聽得宋青書說道:“從耶律齊那裡得知,當初你和青青被抓進大牢後,相關物品是當值的諸行宮判官耶律燕哥統一看管,之前我跑到諸行宮都部署院裡去過,只找到了青青的金蛇劍以及你的銀鈴金鎖,你那把冷月寶刀卻下落不明。如今既然得知冷月寶刀就是鴛刀,順着這條線索說不定能找到幕後黑手。”
“不錯,”趙敏也深表同意,“而且我一直隱隱有一種感覺,慕容景嶽絕對與此脫不了關係,畢竟以他這樣的人,肯定無法抵抗鴛鴦刀無敵於天下的誘惑。”
冰雪兒一直想要找回先夫的遺物,自然毫無異議。
接着趙敏喚來屬下問清了諸行宮判官耶律燕哥的府邸,不過鑑於如今上京城比之前戒菸了數倍,他們倒也不敢大白天去闖一個朝廷命官的府邸。
正好前段時間一直在逃亡,雖然前兩天已在路上休息了幾天,不過渾身還是乏得厲害,於是趙敏安排幾人到房間先睡上一覺,等天黑了再行動。
如今的宋青書已經不太習慣一個人獨守空牀,原本想着和冰雪兒一間房算了,不過看了看趙敏,最終還是沒有提這麼作死的想法。
“大不了等你們睡了我再瞧瞧溜進去不就好了。”宋青書這樣一想也就釋然了,不過前段時間他施展輕功與遼國騎兵爭分奪秒,十來日的消耗讓他也有些扛不住,本想着等會兒再起來到隔壁,誰知道一倒下就呼呼熟睡了過去。
一覺睡到晚上兩更方纔起來,本來夜黑風高正是竊玉偷香的好時機,只可惜他們還有任務在身。
區區諸行宮判官的府邸並不是什麼龍潭虎穴,宋青書帶着兩個女人進出毫無壓力——其實以冰雪兒和趙敏的武功,只要小心一點,獨自進來都問題不大。
很快三人便在內宅中找到了他,他正在與一個長得有幾分姿色的姬妾胡天胡地,明白裡面正在發生什麼,不管是趙敏還是冰雪兒都啐了一口,紅着臉別了過去。
雖然宋青書不無看戲的意思,但總不至於和兩個女人一起在門外等到他完事吧?無奈之下只好闖了進去,那美姬還沒反應過來,便被點了昏睡穴,至於對耶律燕哥就沒這麼客氣了,直接一把將他扔到了地上。
前一刻正在雲霄頂端,下一刻被打入塵埃,是個男人就會火冒三丈,更何況耶律燕哥還是個不大不小的朝廷命官。
不過他剛開口要罵就被宋青書一腳踢得差點沒閉過氣來,立馬嚇得靜若寒蟬,不過等到趙敏與冰雪兒進來後,他眼睛一下子就直了,從來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自己的姬妾也算頗有姿色了,不過和眼前這兩個女人比起來,簡直是山雞與鳳凰的區別。
“冷月寶刀爲什麼會不見?”宋青書不得不感嘆好-色果然是男人的本能,都到現在這個田地了,居然還有心思看美女。
“冷月寶刀?”耶律燕哥一時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趙敏本就有些不爽他的眼神,特別是他此刻赤身露體的模樣要多猥瑣就有多猥瑣,見他還傻愣愣地盯着自己看,更是氣得不打一處來,一腳踢在他臉上,森然道:“問你話呢?”
耶律燕哥這才知道眼前女子雖然美豔,卻危險得很,急忙答道:“什麼冷月寶刀,我不知道你們說的是什麼啊?”
“我有很多方法讓你說實話,相信我,你絕對不想嘗試。”面對這樣的情況,趙敏早已習以爲常。
宋青書淡淡答道:“不用這麼麻煩。”於是直接動用了移魂大.法,耶律燕哥表情果然變得木楞起來,問一句答一句。
聽完他的口供,宋青書一拳將他打暈,等他明天醒來只會以爲自己做了一場噩夢,而不記得半夜發生了什麼事情。
“魏王府上的人派人取走的。”沉思着剛剛得到的情報,宋青書眉頭皺得愈發緊了,“又是耶律乙辛。”
“還記得當初我們偷聽到他與駙馬蕭霞抹之間的對話吧,文妃失寵、耶律齊蕭半和被逼叛變多半是他的手筆,”趙敏開口道,“看來我們是時候好好查一查這個耶律乙辛了。”
宋青書皺眉道:“可是之前我數次潛入魏王府,並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也找不到慕容景嶽的蹤影啊。”
“不會是因爲他是你那個小情人的父親,你就心慈手軟吧。”趙敏揶揄道。
“怎麼可能,我是真沒發現魏王府有什麼異樣的。”宋青書解釋道,不過想到耶律南仙,他還真有些犯嘀咕,不會真如前世那些狗血電視劇一樣,到時候她的父親是個大反派,而我成了她的殺父仇人blabla的吧。
“走馬觀花當然很難發現什麼,要想發現什麼,必須在魏王府生活一段時間。”趙敏若有所思道。
宋青書一怔:“你不會真把我當神仙吧,魏王府可不比這耶律燕哥的判官府,我短時間內去潛入一下還成,想長時間生活在裡面,當他府上的侍衛是吃乾飯的麼?”
“當然不是讓你以現在的身份去,而是需要喬裝打扮一下。”趙敏白了他一眼。
宋青書心頭一跳:“又想讓我怎麼喬裝?”
“等我先準備一下,到時候再告訴你。”此時三人已經回到了小南樓內,趙敏拋下一句話便匆匆離去,召集手下商議什麼事情去了。
“青書,你和這位郡主關係倒是挺好的。”之前一直安靜的冰雪兒淺笑道。
“亦敵亦友吧。”宋青書也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和趙敏之間的關係,比普通朋友更親密,但貌似又比情侶差了點什麼。
“這位郡主外表雖然堅強,但骨子裡也有一份柔弱啊。”冰雪兒說着目光落在了涼亭上兩句詩上面。
星漢淡無色,玉鏡獨空浮。
之前宋青書並沒有太留意,如今得到她提醒,細細品來,發現趙敏內心深處有一種無法言明的孤寂。
“爲了張無忌麼?”宋青書若有所思,當初趙敏爲了張無忌拋棄了一切,甚至不惜背叛自己的國家與民族,結果最後卻沒有修成正果,張無忌居然被明尊奪了舍!無奈之下她只能回到蒙古藉助汝陽王府的力量替情郎報仇,不過在外人看來,她卻是被始亂終棄因愛生恨才與明教作對,雖然不曾聽聞,但稍微一想便知道她在蒙古貴族圈子裡承受了多大的詆譭與壓力。
對於趙敏這種心性的人,恐怕這倒也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當初山盟海誓的情郎已經天人兩隔,這纔是對她打擊最深的。
“平日裡依然保持紹敏郡主那光彩照人的形象,夜深人靜之時恐怕沒少顧影自憐吧……”宋青書忽然覺得平日裡少了些對她精神世界的關心。
聊完趙敏的事情後,冰雪兒與宋青書對視一眼,忽然有些尷尬,其實以兩人的關係本不至於如此,只是如今在趙敏的地盤,讓她覺得十分別扭,畢竟她如今還頂着一個未亡人的名頭,當着外人的面始終放不開。
宋青書大致也猜到了她的顧慮,倒也沒有步步緊逼,只是和她聊這些年的一些事情,畢竟兩人已經一別經年,這期間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值得聊了。
就這樣聊了一個多時辰,夜色越來越深了,雖然幾人剛纔睡過一覺,但現在顯然又到了睡覺的時候,宋青書在冰雪兒耳邊低語了幾句,她冰雪一般的肌膚瞬間紅了,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般,然後急匆匆跑回自己房間,砰地一聲把門反鎖上。
留下宋青書一個人在原地苦笑,自己怎麼總是碰到這種三個和尚沒水吃的窘境?
第二天清晨,宋青書被趙敏喚醒,只聽她興沖沖說道:“現在正好有個好機會,耶律乙辛最近正在招納漢人琴師。”
宋青書看她兩眼泛紅,明豔的臉上多了一絲疲憊之色,顯然昨晚恐怕工作了個通宵,心中又是憐惜又是疑惑:“招琴師?這是什麼好機會。”
“你忘了之前我們偷聽到耶律乙辛與蕭霞抹的談話麼?”趙敏翻了一個好看的白眼,“蕭霞抹自污陷害耶律齊等人,如今耶律齊他們叛逃,耶律洪基震怒之下說不定會拿蕭霞抹出氣,爲了保住蕭霞抹,耶律乙辛必須加快實施之前計劃的美人計。而這次魏王府特意招‘漢人’琴師,多半是爲了那個可憐的南宋太子妃準備的。”
“沈璧君?”想到那晚見到的那位傾國傾城的溫柔女子,宋青書不禁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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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家人住院的補更,每天補一點,希望大家不要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