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你帶徒單靜去哪兒了?”入座過後,歌璧親暱地湊到宋青書身邊,問出的問題卻是另外一番光景。
“你猜呢?”宋青書端起桌上一杯水酒喝了,剛纔忙乎一半天,還有點口渴呢。
歌璧望了遠處臉色潮紅的徒單靜一眼,忍不住啐了一口:“呸,又幹那種腌臢的事去了。”
宋青書笑了笑,伸過手去摟着她:“吃醋了?如果你不喜歡的話,以後我就不找她了。”
歌璧臉色微紅:“我們又不是真正的夫妻,你幹了什麼我爲什麼要吃醋。”
“這明明就是吃醋的語氣嘛。”宋青書樂了,“既然如此,我以後就不去找徒單靜了。”
“別!”歌璧急忙扯住他的手,“你忘了答應過幫我報仇了麼,你去找徒單靜我不僅不會吃醋,相反還會非常高興。”
“真的一點吃醋都沒有?”宋青書頓時露出一臉失望的表情,“看來我在你心中只是一個報仇的工具啊。”
“不是這樣的!”歌璧急忙解釋道,“其實……其實人家心裡還是有點不舒服的。”說到後來臉上泛起了一道淡淡的紅霞。
宋青書哈哈笑了起來,一把將她摟住,咬着她的耳朵說了什麼,惹得歌璧一臉羞惱地拿粉拳迴應他。
另一邊的完顏亮看到歌璧輕嗔薄怒的樣子,想到那一晚對方在自己身下低吟淺唱,頓時感覺小腹中升起了一團火來,真是一個極品女人!
宋青書敏銳地注意到他眼中的**,心中冷笑不已,不過如今他的注意力卻並不在完顏亮身上,反倒是在人羣中尋找那位許王完顏雍。
在身邊歌璧的幫助下,他終於找到了傳說中那位許王,他正在和一羣同伴有說有笑,長相英俊,渾身自有一股儒雅之氣,是一位極有魅力的男人。
宋青書看得暗暗點頭,這人眼神精華內斂,身上有一股奇特的沉穩氣質,難怪趙敏會將寶壓在他身上。
完顏雍此時表現地極爲開朗,不過宋青書還是敏銳地從他眉宇間察覺到一絲憂色,看來趙敏的離奇失蹤果然讓他疑神疑鬼。
宋青書目光移到另一邊的完顏重節身上,對方也在悄悄地打量他,注意到他的目光,小丫頭狠狠地回瞪了他一眼。想到前不久完顏重節傳來了信息,告訴了他已經解決了那天綁架他們的那些人,宋青書不得不感嘆,自己雖然已經在慢慢適應這個世界,可惜還是遠遠不夠心狠手辣啊。
宋青書的目光繼續移動,整個大殿中可謂都是些熟面孔了,都元帥、尚書令完顏宗賢,還有左丞相完顏宗敏,右丞相完顏宗本,之前在蒲察秋草的成人禮上已經見過,而蒲察秋草今天也來了,跟在父親身邊,一臉羞澀地望着不遠處的楊過。
可惜楊過完美地詮釋了霸道總裁的高冷,從都到尾都沒有看她一眼,只是在那裡意興蕭索地喝着酒。
宋青書苦笑着搖搖頭,這小子走到哪裡都能沾花惹草,表面上看有些風流不羈,可惜骨子裡卻是一個大情聖,對小龍女矢志不渝。
……
沒過多久完顏亶便從後面出來了,壽宴也正式開始,羣臣紛紛站起來向皇帝祝壽,經歷了一系列複雜繁瑣的儀式,終於能坐下去一邊飲酒一邊欣賞漂亮宮女的歌舞了。
今天的宴會還是相當有用的,這段時間朝堂上總籠罩着一層恐怖的緊張感,如今放眼望去,儘管大家臉色依然有些凝重,不過卻多了一絲笑意。
很快一曲終了,完顏亶揮了揮手,示意歌女們暫且退下,清了清嗓子說道:“趁着今天這個日子,朕還有一件喜事宣佈。”
聽到他的話,衆人紛紛擡頭望去,連宋青書也充滿好奇,如今金國內憂外患,完顏亶的形勢更是危如累卵,他能有什麼喜事?
完顏亶掃視一週,目光落在場下楊過身上:“當初趙王在蒲察世家作客,府中傳來消息,得知世子妃有了身孕,大喜之下當場和蒲察世家結了娃娃親,可惜後來趙王世子客死異鄉,世子妃母子也不知所蹤,趙王從此一蹶不振,很快便抱恙西去,這樁婚事也不了了之。幸好蒼天有眼,前不久趙王的孫子秉德終於得以認祖歸宗,朕決定替趙王完成遺願,親自給秉德、秋草兩人主持婚禮……”
殿下的蒲察秋草早已羞得滿臉通紅,將臉蛋兒藏在母親懷裡,旁邊的父親蒲察阿虎特急忙起身答謝道:“謝主隆恩!”
他是個守信之人,雖然趙王一脈已經沒落,但他依然牢記着昔日的婚約,只不過經不住家人不停在耳邊勸說,再加上聽聞楊過斷了一隻手,已是殘廢之人,心中也有些犯嘀咕,直到上次女兒成人禮上見到楊過,果然是一表人才,人又極爲有本事,因此他心中疑慮盡去,爲了平息家族內部的質疑聲,他還特意請求皇帝賜婚。
蒲察世家向來與皇室親近,再加上完顏亶以前受過趙王完顏洪烈的恩惠,這種舉手之勞的事情完顏亶便一口答應下來,特意選在今天這樣的日子,就是衝着一個喜上加喜的彩頭。
宋青書神色古怪,心想這下有好戲看了……
楊過已站起身來,向蒲察阿虎特深深一揖,說道:“世叔的見愛之情,小侄粉身難報。但小侄人品低劣,萬萬配不上你家千金小姐。”
蒲察阿虎特臉色微變,完顏亶本想蒲察世家不嫌棄楊過如今家道中落,蒲察秋草論人品論樣貌又是第一流的人才,自己金口一開楊過定然歡喜之極,哪知竟會一口拒絕,倒不由得一怔,但隨即想起,他定是年輕面嫩,靦腆推託,當下哈哈一笑,說道:“秉德,你我不是外人,這是終身大事,不須害羞。”按輩分算起來楊過是他的堂兄弟,的確不算外人。
楊過又是一揖說道:“皇上和蒲察世叔待我恩重如山,若是有任何差遣,楊過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只不過婚姻之命,確實是不敢遵從。”
這樣一來場中所有人臉色都變了,親口賜婚卻被公然拒絕,完顏亶臉色更是陰沉得快滴出水來。
完顏亮暗暗叫苦,他好不容易將楊過帶回來,又費勁心血扶他坐上了平章政事的職位,一來是爲了拉攏趙王一脈,二來希望藉助他的力量在朝堂中幫自己對付完顏宗賢他們,誰知道眼看要收果子了,卻鬧這麼一出。
“秉德,秋草小姐貌美如花,性子又好,你們自幼又指腹爲婚,你爲什麼會拒絕這樁婚事,是不是有什麼苦衷呢?”完顏亮急忙出來打圓場,他得趕在皇帝發怒之前將事情壓下來,不然自己之前在他身上一番投資就白費了。
楊過歉意地看了蒲察秋草一眼:“秋草小姐自然是極好的,不過我已經有了妻子,只能辜負好意了。”
完顏亮一驚,失聲問道:“你已經成親了?”要知道他以前也問過,但完全不知道楊過結婚的事情。
楊過遲疑一會兒,還是搖頭道:“那倒沒有,不過我與龍兒情投意合,早已私定終身,非對方不娶。”
“既然沒成親那就沒關係,”完顏亮長舒一口氣,“你可以先和秋草小姐成親,再迎娶那位龍兒姑娘,以秋草的性子還有你如今的身份,她想必不會介意你納妾的。”
蒲察秋草抿着嘴脣,繃着一張臉不說話。
楊過卻是堅定地搖了搖頭:“龍兒待我一心一意,我自然也待她一心一意,我這一生,除了龍兒之外,不會娶任何人。”
此話一出,連完顏亮也變了臉色,心中怒罵不已,恨不得上前打他兩個巴掌,但此刻卻不敢表現出來。
眼看着大殿中一副風雨欲來的陣仗,還是歌璧起身說道:“皇兄,秋草年紀還小,婚事何必着急?今日是皇兄壽宴,兒女私事,咱們暫且擱下罷。”她這一開口,其他人紛紛附和,完顏亶這才借勢下坡,重重哼了一聲表示同意,不過人人都看得出他那陰雲密佈的臉色。
經過這個小插曲,之前殿上歡樂的氣氛頓時一掃而空,人人都小心翼翼地注意着完顏亶的臉色,生怕一不小心觸了他黴頭引來禍端。
龍椅上的完顏亶將下面衆人的神情一覽無遺,心中更是煩躁,正好看到了坐在上首位的完顏元,忍不住想到了剛纔完顏亮出的那主意,便開口說道:“常勝王,這些年你盡忠職守,爲大金國做的一切,朕都看在眼裡,借今天這個日子,朕要好好謝謝你。來人啊,賜酒!”
完顏元瞳孔微縮,真是怕什麼來什麼,他謹記完顏亮的話,從剛纔宴會開始他就滴酒不沾,幾次集體敬酒他也只不過將酒杯放在嘴邊做做樣子。難道是完顏亶發現了自己的小動作,擔心他一直不喝酒,才決定親自賜酒,讓自己不得不喝?
回想他剛纔的話,什麼“爲大金所做的一切都看在眼裡”,完顏元做賊心虛之下,更是心驚膽戰,看着宮女端到面前的酒杯,他伸過去的手都不可抑止地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