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瑞明還記得自己第一次在公司碰見李明達的時候,他當時嚇了一跳,兩人猶如陌生人一般匆匆擦肩而過。
轉身之後,他又馬上向別人打聽,這個人是誰,怎麼還在公司裡?而且爲什麼公司高管還對他點頭哈腰的?
得到的答案是:你雖然是新人,但連未來的總裁都不曾仔細瞭解過,顯然加入公司的誠意不夠,功課沒做足哦。
他當時內心奔走了一萬匹草泥馬,香蕉你個芭拉的!他倆‘仔細’瞭解的時候他還不知道這個男人和自己是一個公司的好吧!
正所謂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而且以吃還吃了上大老總……自己也真夠倒黴的了。
也就是在那一天,他被他叫去了辦公室,手心裡多了一把鑰匙,那個人說:我覺得我們在身體上還算能夠契合,這是我家的鑰匙。
過去那麼久的事情了,現在想起來還是會覺得渾身都在冒雞皮疙瘩,當時放在手心裡的要不是鑰匙,是戒指的話,他是不是還真就傻乎乎的要了?
翻了個身,耳邊是那個男人沉穩均勻的呼吸聲,東方瑞明拉過被子捂住腦袋,忍不住想要暴走:吵死了!吵的老子都睡不着覺了!
李明達要是知道了肯定得喊冤了,不讓他呼吸難道讓他憋死?
終於,在他又翻了幾次身後,沙發上傳來那個人幽幽的聲音說道:“你一個人睡不着?”
“睡得着!你給我老老實實的躺在沙發上!不然我就把你趕出去!不要過來!我說到做到!”瞬間炸毛的人順勢一滾,用被子將自己裹緊。
深夜中,沙發上的人好像發出了低沉短促的微笑。
東方瑞明大驚:“你在笑?有什麼好笑的?”
“我就是問你是不是睡不着,你囉嗦這麼多。”
後者語塞,乾脆冷哼一聲不再搭理他。
“睡不着說說話吧。”
“我睡得着,而且馬上就要睡着了。”
“你覺得肖薇怎麼樣?”
黑暗中的眼睛又再次睜開,有些不悅說道:“我不是已經和你坦白了,我和肖薇之間真的沒有什麼,你不用爲了達到報復我的目的就去找肖薇!”
“我問你肖薇怎麼樣!”李明達對於他胡亂跳躍的思維有點不滿。
“額……”東方瑞明終於迴歸思路:“挺好的,她待人和善,但對真正的朋友又非常毒舌,還經常說我普通話不好,舌頭擼不直。”
“你普通話確實不好。”
東方瑞明又有點想要炸毛了,他和李明達對話基本上都是用粵語,怎麼舒服怎麼來,如果兩個人都用普通話交流的話,雖然不願承認,但這個男人的口語確實非常流利。
“不最好不要傷害肖薇。”
“我沒打算傷害她。”
黑暗之中陷入沉默,沒打算傷害是什麼意思?難道他是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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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又聽李明達緩緩說道:“我覺得肖薇就是我要找的女孩。”
東方瑞明一個激靈,慢慢的攥緊了被子,繼續保持沉默。
“她想要的東西,我能給的了,我想要的,不過是一個婚姻,一個妻子,她也一定會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倒是不錯的交易。”
“你怎麼能這樣!你是gay!”東方瑞明突然大聲叫了起來:“你知道同妻多可憐!要承受些什麼嗎!就算不是肖薇,你也不應該傷害任何一個異性戀女孩!”
“我和你不一樣,我對女人硬的起來。”
東方瑞明頓時語塞,聽到他說的這話雖然咬牙切齒的很不開心,但是黑暗中竟然微微漲紅了臉頰,有些不健康的畫面在腦海之中飛快閃過,搖搖頭,他趕緊將之揮走。
“那也不能欺騙別人。”
“你怎麼知道我和她結婚之後不會幸福美滿呢?”
他當然知道,和這個男人在一起這麼長時間了,雖然兩人只是炮友關係,但是從他的一些言行舉止,對生活生命的態度來看,他就算單身也比結婚過的幸福。
可是有錢人似乎都有一個通病,那就是家庭,因爲龐大的家族關係和他們的身價財政息息相關,所以有些時候,他就不得不爲了金錢妥協。
過了一會,李明達問他道:“你睡着了?”
東方瑞明沒有回答,甚至還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要睡覺也不提前說一聲……”有些無奈的,男人從沙發上坐了起來,起身向牀上走去。
牀上的人聽到腳步聲猛的轉過身來看着他,漆黑明亮的眼珠子在黑暗中發着光彩:“你站住!往後退!”
走到牀邊的人失笑一聲,並沒有乖乖的向後退去,反而是往牀上一倒:“沙發太小,睡不下我,我們換一下吧。”
“你!”東方瑞明咬牙切齒起來,沙發對他來說小了點,難道對自己來說就不小了?
他真有點拿這個人無可奈何了,只好眼不見爲淨,裹着被子滾到牀的另一邊,爲他騰出一大片地方。
過了一會聽到他發出均勻的呼吸聲,他這才往那人的身邊靠了靠,有些無奈的,將被子蓋在他的身上。
沒有洗澡,他身上還有一股濃烈的酒味,剛纔開車的時候還算清醒,這個時候酒精上頭,他已經完全睡着了。
而他卻註定睡不着了,平躺在牀上,兩個人的肩膀和胳膊有意無意的靠在一起,發出一點接觸和摩擦。
他又往他的方向靠了一下,手指動了動,碰了一下他的手,他看向黑暗之中的天花板,有點心虛的乾咳一聲,見身邊的人沒有任何反應,這才攥住了他的手指。
很快,他似乎想到了什麼,鬆手,滾到牀的另一邊,恨恨的閉上了眼睛。
他們已經完了,早已經完了。
雖然他早就有了他家的鑰匙,但從未主動去過他的家裡。
每次要去之前都先問他在不在家,或者自己沒有通過的時候,拎着夜宵去辦公室找他,總能找到在加班的他,然後兩個人吃了夜宵一起回去。
兩人在一起那麼久了也沒有吵過架,很大的原因是交流少,除了必要的身體上的發泄和交流之外,對彼此的瞭解都特別特別少。
直到那天在他家的牀上,他說起家裡人逼婚的事情,結婚就能獲得屬於自己的那一部分家產,所以他在選擇結婚對象。
他才終於意識到,偶爾會覺得兩個人能長長久久的那種想法,名叫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