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腦子裡什麼都沒有,沒有任何想法,也沒有任何擔憂。
但就是睡不着。
門外傳來輕微的響動,林思雅側耳聽了聽,便拉開被子翻身下牀。
“哥。”
剛剛推開自己臥室門的吳景輝轉身皺眉:“怎麼還沒睡。”
“睡不着。”林思雅吸吸鼻子:“你喝酒了?!”
“嗯,工作應酬。”吳景輝推了她一把:“回去睡覺!”
“哦。”林思雅有點擔憂:“你沒事吧,需要我照顧嗎?”
“不需要,回去睡覺,乖。”
不等林思雅有所動作,吳景輝就直接進了自己的房間。
他今天去見秦牧堯了,帶着修改過的‘豪城’企劃案。
見面的地方是在秦牧堯家,能找到地方,也頗是費了一番功夫。
吳景輝先是去了秦氏公司,如往常一樣,接待他的依舊是徐琛。
“你們秦董還是不在嗎。”吳景輝這次連坐一會兒的心情都沒有。
“對,秦董有事情在忙,不在公司,有什麼問題”
“有什麼事情你可以代爲處理是嗎。”吳景輝笑着打斷他:“徐特助,你也是特助,我也是特助,所以我差不多也知道你除了正常事務外,還你的上司處理部分私人事務,所以隱瞞和敷衍也算是其中一種是嗎。”
“吳特助嚴重了。”徐琛面露難色:“既然你也明白,就請不要再爲難我。”
“好,我不爲難你。”吳景輝從公文包裡掏出一份文件:“那麻煩徐特助把這個文件交給你們秦董,並且轉告他,龍騰爲了攜手秦氏更好的應對金融風暴,決議從各個方面減縮項目支出,具體的細節在文件裡都有。”
徐琛接過文件的手一抖。
“還有,希望徐特助同時能夠轉達到。”吳景輝轉身面對會客室的門:“這不是商量,算是直接通知。”
“等一下!”
徐琛立刻出聲喊住已經開始往大門方向走的吳景輝。
這不是他能解決的事,也不是他能擋得住的事。
吳景輝停步,轉身看着他。
“請吳特助等我一下,十分鐘。”說完,徐琛就疾步走了出去。
吳景輝這次是愜意的坐在了鬆軟的沙發上,端起咖啡杯還沒喝一口,徐琛就拿着一張便籤紙進來了。
“吳助理,得勞煩你跑一趟了。”徐琛把手裡的便籤紙遞給吳景輝:“這是我們秦董現在所在的位置,他請你過去會面詳談。”
吳景輝起身接過紙條:“謝謝。”
徐琛扶額嘆氣:“我這個助理做的不稱職啊”
“怎麼會,徐助理這叫識大局。”吳景輝拉開會客室的門:“你很稱職!”
吳景輝拿到的,是秦牧堯在郊區一個小居室的地址。
秦牧堯已經自己一個人在這裡待了差不多半個月,每天睡到自然醒,醒來後叫點外賣,然後就是喝酒、看電影、發呆。
他的手機也是設置過的,除了徐琛和另一個人之外,誰都打不進來。
而這另一個人,就是林思雅。
他曾經抱有着極大的期待,期待着林思雅能夠在某一個瞬間就開始理解他,可以原諒他。
然而等到現在,什麼都沒有。
秦牧堯仰起頭又灌了一口酒。
嗡嗡嗡
嗡嗡嗡嗡嗡嗡
“嗯。”秦牧堯靠在落地窗上接通了電話。
“你現在是不是清醒的?”
“嗯。”
徐琛鬆口氣:“龍騰的吳景輝又來了”
“不見,你處理就好。”
“你先聽我說完!”徐琛急道:“吳景輝這次是帶着新的方案來的,而且目標明確,要各方面減縮項目支出。”
秦牧堯咋舌,他煩躁的把手裡酒瓶扔到一邊:“人呢?”
“在會客室,你現在要過來嗎?”
“把地址給他吧,讓他過來。”
徐琛抓狂:“你就不能來一趟公司嗎?!這是秦氏,不是徐氏!你算算看你已經有多久沒有出現了!至於的嗎?!”
秦牧堯的內疚和歉意來的突然,的確,自從他把自己軟禁起來,公司所有的大事小事都是徐琛在負責。
“對不起,下一季度,升你做總經理。”
“我是爲了這個位子嗎?!我要是爲了這個我早就出國了還至於到現在都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嗎?!”徐琛連珠炮的似的說完了這一串話,沒有給秦牧堯任何辯解的機會,他接着道:“地址我會給他,你提前準備一下。”
秦牧堯舉着被掛斷的電話勾着嘴角。
什麼時候開始,你我之間已經可以沒有上下級隔閡了。
但是這樣很好,真的很好。
大概半個小時後,秦牧堯家的門鈴響了。
因爲提前就知道是誰,所以秦牧堯直接開了門。
站在門口的吳景輝剛要開口打招呼,就被撲面而來的一股濃重酒氣逼着向後退了兩步。
“進來吧。”秦牧堯開了門就留給了吳景輝一個背影。
“先緩緩吧,我怕事情還沒談完,我就被你房間裡的酒氣薰醉了。”吳景輝掩鼻站在門口。
“我記得你會喝酒。”秦牧堯拿起茶几上的煙盒搖了搖,空空如也。
吳景輝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扔給他:“酒味和臭味,你能受得了我也是挺佩服的。”
秦牧堯抽抽鼻子:“很重嗎。”
“久聞不知其臭。”吳景輝皺着眉頭掩鼻走進關上門:“長話短說吧。”
秦牧堯拿起空調遙控器打開換氣功能:“說。”
吳景輝把文案放在桌子上:“你先看,有疑問我解釋。”
之後的一個小時,兩人針對經費縮減的問題進行了‘心平氣和’的討論。
最終,纔算是達成了一套彼此相對都比較滿意的方案。
“公事談完了,你可以提私事了。”秦牧堯雙腿擡起搭在桌子上。
吳景輝面色淡定的把已經簽過字的文案放進包裡:“你知道了。”
“如果只是單純的要籤這個案子,徐琛是完全可以代爲解決的。”秦牧堯聳肩:“我不知道你說了什麼,纔會讓徐琛產生慌張,既然你一定要見到我,想說的應該就不只是這個案子了。”
“你一向都這麼精明嗎。”吳景輝活動了一下脖子。
“自保的手段而已。”秦牧堯從沙發旁邊的袋子裡提出一瓶啤酒:“在這一行,誰有是真的單純。”
“那好,我也就不廢話了。”吳景輝放鬆身體向後靠在沙發上:“美國的事,怎麼解決。”
“你想要怎麼解決。”秦牧堯用牙齒咬開瓶蓋:“我以爲那只是正常的行業競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