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旭在被窩裡接到了林思雅的電話。
“子旭哥”
“你聲音怎麼這樣?”白子旭還迷糊着,被林思雅的聲音拉回了一部分神志。
“好像是感冒了,我應該吃什麼藥。”
林思雅離開農莊的時候,白子旭給了她一個不小的藥箱,裡面都是他已經配好的藥。
他告訴林思雅如果出現不舒服的症狀,就打給他,他會告訴她應該吃哪幾種藥。
“什麼症狀?”白子旭看了一眼身側已經空了的牀位,開口道。
“喉嚨痛,頭昏昏沉沉的。”林思雅如實道:“心率有點亂。”
“發燒了嗎?”
“沒有,體溫正咳咳!”林思雅捂住嘴。
“咳嗽?”
“嗯。”
“有點炎症,藥箱在身邊嗎?”白子旭從牀上坐了起來。
“在。”林思雅對吳媽指了櫃子,後者拉開櫃門拿出一個箱子放在林思雅的懷裡。
“我分顏色裝的盒子,現在找紅色和黑色的盒子。”白子旭道。
林思雅一手拿着電話一手找出盒子。
“沖水喝了,分開衝。”白子旭接着道:“喝完就睡覺,多蓋一牀被子,要發汗。”
“好。”林思雅衝吳媽舉了舉手裡的藥盒,後者立刻下樓去倒水了。
“晚上再給我打一個電話,最好有任何情況隨時聯繫我。”白子旭交代道。
“嗯,我知道了。”林思雅喉嚨一陣發癢,她忍下一陣咳嗽道:“謝謝你子旭哥。”
“謝什麼,我本來就是你的主治大夫。”白子旭打了一個哈欠:“行了,趕緊喝藥睡覺。”
吳媽到來了水:“先生在問了,要上來,我說你還沒起。”
林思雅接過水杯把藥粉倒進被子裡:“吳媽,不要讓爸爸知道,我喝了藥睡一覺就好了。”
一連喝了兩杯藥,林思雅胃裡開始燒灼。
吳媽見她神情痛苦,又開始着急起來。
“沒事,咳”林思雅拉着被子躺下:“一開始是會這樣,馬上就過去了。”
吳媽怕樓下的人會起疑心,只好先下了樓。
“思雅還是沒起嗎?”龍偉湘道。
“沒呢,可能是昨天太累了,說要再睡一覺。”吳媽回道。
龍偉湘今天要去公司,正在穿外套,聞言點頭:“那就讓她多睡一會兒,你和王媽照顧着,不要讓她再出門了。”
“好的。”
龍偉湘出門的同時,去買菜的王媽也回來了。
“這湯怎麼還一口沒動啊。”王媽見桌子上的魚湯原封不動的放着,於是問道。
“思雅還沒起呢。”吳媽說着就要上樓。
“怎麼了?又不舒服了?”王媽也急了。
“沒,就是太累了。”吳媽停住腳:“算了,不去吵她了,讓她好好睡着吧。”
林思雅的睡眠並沒有持續很久,好像一個夢還未落,枕邊的手機就響了。
“您好”
電話另一邊沒有聲音。
林思雅半睜着眼睛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後四位數字讓她神經一跳。
“葉熙,是你吧。”
“你真的回來了。”葉熙的聲音比生病的林思雅還要粗糲深啞。
“對不起。”
林思雅的頭越發疼了起來。
聯繫葉熙是她一直以來都在想的事情,但是不知道爲什麼,記憶中有葉熙久睡不醒的畫面,也有在韓國時兩人相見的畫面。
而刻畫最深的,是葉熙面對她哭泣的那張臉。
爲什麼要哭,林思雅想知道,卻又不敢知道。
好像只要一想到‘葉熙’這兩個字,心裡就像是有千萬根針在不停地扎她。
密集而尖銳的疼痛,讓她不敢去伸手觸碰這位深放於心的摯友。
“這一通電話,我不是爲了聽你一句對不起。”葉熙低聲道。
“葉熙,對於你”林思雅不知道怎麼表達心中的拉扯和那些自己也不清不楚的東西。
“對於我什麼。”此時的葉熙,咄咄逼人。
“我怕見到你。”林思雅被逼出了真實想法,撕開了口,便傾瀉而出:“我不知道爲什麼,但是我怕見到你。”
“你怕見到我?”葉熙突然發出了揪心的自嘲笑聲:“林思雅,你說你怕見到我?!”
“對。”林思雅單手緊緊攥着被角:“不是討厭,不是恐懼,單純地害怕與你見面。”
“好。”沉靜了片刻,葉熙開口:“那我便不在打擾你。”
“葉熙!”林思雅感覺到對方已經要按下掛斷鍵,於是連忙喊道。
沒有聲音,但是通話還在繼續。
“葉熙。”林思雅清楚地聽到了自己雜亂無章的心跳聲:“你會相信我不是想要疏離你,對嗎。”
回答林思雅的,是葉熙一聲不明意味的哼笑聲。
“不管怎麼樣,請給我時間。”林思雅捂住話筒扭頭咳嗽了幾聲,平穩氣息後接着道:“還想有什麼變了,但是我還不知道是哪裡變了,所以我正在找。葉熙,給我時間。”
就算是捂着聽筒,葉熙還是聽到了那幾聲嘶啞的咳嗽聲。
“林思雅,我從來沒有拒絕過你的請求。”
人終究還是躲不掉很多事情的。
林思雅苦笑着放下手機,她把自己完全蜷縮進被子裡。
你想要逃避,可現實卻不會給你這個資格和機會。
可是
到底是哪裡不對了
密不透風的溫暖中,林思雅再一次閉上了眼。
這場生病,終究還是沒有瞞過龍偉湘。
因爲他從公司回家後,林思雅依舊睡着。
“她不讓說你們就都瞞着?!!”龍偉湘陰沉着臉:“她什麼情況你們都不知道嗎?!!”
“對不起先生”吳媽絞着手指:“下次不會了。”
吳景輝在父親半強迫下跟着他一起回來了,此時已經進了林思雅的房間。
牀上的人還在睡着,兩牀被子聚集的熱氣讓她臉上染着紅暈。
“咳咳咳。”林思雅在咳嗽中醒來。
迷糊中有人撐起了她的後腦,緊接着,一股溫流貼在了她的嘴脣上。
下意識張嘴喝了幾口水,林思雅才完全睜開了眼睛。
“哥。”
吳景輝放下水杯,扶着林思雅躺好,
“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