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瀟瀟看見那輛黑色的車子,不禁停住腳步。男人見尤瀟瀟停下來,看了她一眼,毫無情緒的聲音也響在漆黑的夜色裡。
“尤小姐,請。”
說着,左手伸向旁邊,帶着不容拒絕的強硬。
尤瀟瀟看向男人那隻手,心裡害怕的忍不住顫了一下,手緊緊揪着身上的裙子,終究擡起腳步一步一步的朝車前走去。
隨着車子的快速駛離,酒店漸漸消失在尤瀟瀟的視線裡時,她的心裡帶着對前方未知的恐懼和慌亂,心裡卻是想着如果關深甫回來看見她沒在會怎麼樣。
……
噴泉池旁,關深甫拿着一杯透亮的酒杯,杯裡是鮮紅的液體,他站在夜色下,沉黑是眸就像此刻漆黑是夜色,帶着未知的神秘和吞噬一切的強大力量。
此刻酒店裡面賓客越來越多,熱鬧非凡,而這裡卻是難得的清雅安靜,吳起走出大廳,看見他的身影便走了過來站在他的旁邊,同樣執着一杯酒,一手插進兜裡,他輕抿一口酒,看着天上的月亮開口:“你讓她和安娜在那裡,你放心?”
關深甫眸色沉沉,漆黑的眸微動分毫,手輕搖了一下杯中的液體,緩緩放入脣邊,一股濃烈的酒香沁入心脾,他薄脣微張,磁性的嗓音在安靜的夜色下緩慢響起:“必須這麼做。”
吳江燁眼裡閃過絲詫異,隨後又露出一絲可惜了的神色,喝了一口杯中的液體,不再說話。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杯中液體在不知不覺中消失殆盡,關深甫依舊轉動着手裡的杯子,一圈又一圈,直到前方黑色的車裡反射出一道刺目的光芒。
忽然,他停住手中的動作,眼睛看向噴泉對面緩緩開走的一輛黑色車子,直至完全消失在他視線裡。
半響,他轉身,大步朝大廳內走去,來到休息室,意料中的沒看見尤瀟瀟,只看見安娜躺在牀上,他的心卻突然一緊,站在原地,看着安娜的出神。
自十年前他們兩家各自遭受重創,這十年間,他和吳家一直在暗中積蓄力量,休養生息,努力壯大自己,妄圖有一天一舉吞噬對方。
現在吳江燁能這麼明目張膽的出現在這裡,他早有預料,而依他以往的作風必然會給他一個沉重的打擊作爲開始,然這個開始他早已做好準備,只是,此刻,爲什麼他竟然生出一種不捨的情緒?
尤瀟瀟,她,會不會害怕?
……
車窗外的景色快速的掠過,尤瀟瀟眼睛睜的大大的看着外面的路標和大大的標識,心裡默默的記下來,可隨着車子漸漸遠離市區,來到郊外時,尤瀟瀟眼裡的害怕逐漸暴露出來,不禁問向旁邊面無表情的人:“你主人在哪?”
男人沒有回答,眼睛一動不動的看着前方路況,就像是把尤瀟瀟當透明人一樣。
尤瀟瀟此刻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她真的好害怕,不知道她接下來會怎麼樣,那個人爲什麼要見她,這樣對前方無知的恐慌漸漸漫過她的理智,讓她不知所措。
車子平穩的停在一處鐵門外,尤瀟瀟看着那個鐵門,就像看見野獸張開的血盆大口,讓她驚駭異常。
“尤小姐,請。”男人打開車門,伸手做出請的動作。
尤瀟瀟坐在車裡,心咚咚咚不受控制的快速跳動着,她伸手輕輕捂住胸口,身體下意識的往車裡縮了縮,就是不出去。
男人保持着伸出手的動作,看着尤瀟瀟低垂的頭顱,一張面無表情的臉難得的開始出現龜裂。
兩人就這樣僵持着。
“鈴鈴鈴”機械的手機聲響起,尤瀟瀟嚇了一跳,險些跳起來,看向聲音處,只見男人從包裡拿出手機,接起,眼睛看向大門。
“喂。”
尤瀟瀟見男人的注意力不在她這邊,心裡突然生出一種大膽的想法,伸手利落的打開另一邊車門,快速的朝另一邊跑去。
男人看見,只是皺了皺眉頭,身形矯健的便朝尤瀟瀟追去。
“怎麼回事?”吳江燁聽見電話裡傳過來的奔跑聲,不禁皺了皺眉。
男人幾步便追上尤瀟瀟,一把把她夾到腋下固定住,毫無氣喘的說:“她想跑。”
吳江燁聽到這,聲音裡勾起一絲興味,開口:“膽子不小嘛。”
說完輕敲了一下桌面,打開桌面上的電腦,按下視頻監控,看着裡面夜色下黑色的車子,和一個夾住女人的男人,脣角浮起一絲陰邪的笑,淡淡開口:“這女人給你了。”
說完便掛斷電話,身體陷進椅子裡,嘴角始終勾着那絲笑輕,眼睛看着電腦屏幕一動不動。
關深甫,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接受自己的女人被玷污,不管是喜歡的還是不喜歡的。男人都是一樣的心理,更何況,這個女人你都還沒碰過,也許你是喜歡的,可,就因爲是你喜歡的我更要這麼做,而且你這麼重情,想必破鞋也是會要的吧?
想到這,吳江燁臉上的笑意逐漸擴大,直至笑聲漫出喉,響在安靜的室內,讓人產生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忽然,吳江燁拿出手機,看着視頻裡的畫面,眼裡逐漸露出邪肆的笑:“把人帶到我這裡來。”
“是。”
自己喜歡在意的人被自己所恨的男人上這纔是最痛苦的事吧。
尤瀟瀟驚恐的看着頭頂上方停住動作的男人,心裡的絕望漸漸的轉變爲一點希望,她掙扎的動作幾乎是拼了命的強烈。
只是她的掙扎對於這個徒手便能制住她的男人來說,完全是螳臂當車,所以,男人一個手刀,她絕望的暈了過去。
……
“寧總那邊怎麼樣?”
“關深甫已經在皇城和寧總見面了。”
“哦,那正好,睡完他的女人再去,也不晚。”
……
“關總,久仰大名。”寧時生坐在沙發裡優雅開口。
“寧總,別來無恙。”關深甫雙腿交疊,淡淡開口。
寧時生看着關深甫沉穩冷靜的眼眸,眼裡快速的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神色,臉上卻是自然的笑道:“今日叫關總來這裡,想必關總已經知道寧某的來意了。”
關深甫聽見他的話,卻是一下擡眼,眸光沉黑的看着他,嗓音沉冷,開口:“寧總怕是找錯人了。”
寧時生臉上的笑一僵,卻又很快笑道:“關總真會說笑。”
“關某從來不說笑。”關深甫看了眼寧時生,手指微動。
瞬間李嘉便把隨身攜帶的文件遞了過去,寧時生臉上的笑早已僵住,取而代之的一臉凝重。
寧時生接過李嘉手中的文件,看了眼關深甫卻是翻看起來,直到後面卻是越翻越快,忽然把文件用力的扔到桌上,一張清俊的臉也瞬間扭曲起來,他騰的一下站起身,指着關深甫,憤怒出聲:“關深甫,你耍我!”
李嘉看着寧時生指着關深甫的手指,眼裡閃過一絲狠意,直接站到關深甫旁邊,關深甫卻是擺了擺手,示意他站到一邊。
李嘉看了寧時生一眼,移動腳步站到一邊,雙眼卻是始終警惕的看着他,一動不動。
關深甫從沙發上緩緩站起身,手狀似不經意的撫了撫西裝外套上幾乎看不見的褶皺。高大的身高帶着一股強烈的逼視感,瞬間壓住了寧時生的怒意。
“看來寧總到現在都還不知道自己在和什麼人合作,我想……”關深甫說到這裡頓了頓,沉黑的眸裡漫出絲絲笑意,卻是冰寒刺骨,磁性的嗓音再次開口:“寧總還是先找你簽下合同的人再說吧。”
關深甫說完,便轉身大步朝門外走去,只是才走到門口,身後便傳來寧時生哈哈的大笑聲,他停下腳步,右手輕輕的握住左邊的袖口,像是閒它有些緊似的,輕微的扭了扭。
寧時生看見前方停住的高大身影,嘴裡的笑卻是停住,轉變爲陰狠的神色,微厚的脣張開,說:“吳總早便料到,你是不會承認的,但,今天,你只要踏進了這裡,不承認也得承認!”
“哦?”磁性的嗓音微挑,像是帶着不明白卻又帶着隱隱的危險。
李嘉卻是緊緊的握住拳頭,全身戒備,雙眼噴火似得看着寧時生,彷彿是要把這人燃成灰燼似的。
而寧時生卻是毫不畏懼,他爲了這一天已經做了很久的準備,所以他今天必須讓關深甫簽下合同,得到關氏第一股東的身份。
而關深甫的情緒卻沒有被他堅定的話影響分毫,他緩緩轉過身,雙手似隨意的插進褲兜裡,沉黑的眸就像是漩渦似的看着寧時生,帶着一種會把人吞噬的壓迫感,淡淡開口:“寧總這麼有信心,是準備了什麼來對付關某?”
寧時生被關深甫的眼神看的有些發憷,心裡生出一種退卻,可卻想到自己的安排,臉上卻是露出志在必得的笑。
只見寧時生伸出雙手,拍了起來,啪啪幾聲輕響,門外便傳來凌亂的腳步聲,包廂的門也一下被打開。
門外一下便涌進十幾個訓練有素統一着黑色西裝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