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天在病房裡尤瀟瀟被關深甫帶走後,她便知道尤瀟瀟不會出現在這裡了。
自然的,當尤瀟瀟出現在這裡,並且身後沒有關深甫時,她是很驚訝的。
尤瀟瀟看着劉如月那驚訝複雜的神色,心裡大概的知道她在想什麼,但她臉上神色卻是不變,反而逐漸的浮起一絲淺淺的笑來,輕聲開口,說:“阿姨,卓越哥現在怎麼樣了?”
劉如月看尤瀟瀟這自然的神色,心裡雖有驚訝雖有疑惑,卻也終究沒再多想,嘆了一口氣,說:“情況穩定下來了,醫生說只要好好休養就可以了。”
尤瀟瀟聽見劉如月的話,心裡的擔憂終究放了下來,而臉上的淺笑也逐漸深了,問道:“他現在在病房嗎?我想見見他。”
劉如月聽見尤瀟瀟這輕柔的話,心裡一頓,腦中快速的劃過一道思緒,然後臉上逐漸浮起一絲猶疑的爲難神色來,說:“瀟瀟,你,你還是不要見卓越了?”
卓越現在最想見的是尤瀟瀟,但他最不應該見的也是尤瀟瀟。
她知道那天關深甫能讓尤瀟瀟來見阿越已經是發了很大的善心了,所以,她也不再想其它的了,只要阿越能好好的就好。
但,如果尤瀟瀟再次去看望阿越的話,她擔心關深甫不會像之前那樣縱容,會直接把氣撒到她們家阿越的身上。
所以,爲了阿越以後都能好好的,她覺得從現在開始,還是不要和尤瀟瀟再有什麼牽扯的好。
想到這,臉上那複雜的猶疑神色逐漸被堅定所取代。
而尤瀟瀟在聽見劉如月的話,看着她這複雜的神色後,臉上的淺笑緩緩的散了去,同時,那提着果籃的手也逐漸的收緊了,露出那泛白的指節。
半響,臉上的笑逐漸回緩,浮起剛開熟悉的淺笑來。
然後把手中的果籃的遞到劉如月面前,眉眼彎彎,笑着說:“阿姨,這個替我帶給卓越哥,然後,麻煩你幫我帶幾句話給他。”
劉如月看着尤瀟瀟手中的果籃,聽着她這柔柔的話,心裡忽的生出一股苦澀的感覺來,卻也伸手接過尤瀟瀟手中的果籃把手,點頭,說:“好,你說吧,我帶給他。”
尤瀟瀟看着劉如月那複雜卻也透着像以前一樣溫和神色的眉眼,心裡一下生出一股暖意,張開那還透着絲蒼白的脣瓣,輕聲開口:“麻煩你跟卓越哥說,謝謝他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幫了我,我一直都把他當親人一樣看待,從來沒有變過,以後也不會變。”
說到這,語聲停頓了一下,眉眼彎着的弧度逐漸深了,然後繼續開口,說:“我希望他能遇見一個很好的女孩子,幸福快樂的生活下去。”
不知道爲什麼,劉如月看着尤瀟瀟這淺笑的小臉,心裡的那股苦澀一下放大,很快的被一股清晰疼痛所替代,而隨着這股疼痛的襲來,眼裡卻是不受控制的涌起一股熱意,讓她張着脣,不知道該說什麼。
“還有,也謝謝您和叔叔,你們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接納了我,給了我親情的依賴和家的溫暖,真的很謝謝。”說完,那彎彎的眉眼逐漸浮起認真神色。
然後,挺直的脊背緩緩的彎了下去給她認真的鞠了一個躬。
劉如月看着這樣的尤瀟瀟,脣依舊張着,但眼裡的那股熱意卻是忽的涌了出來,在那怔愣的像是不知道該說什麼的臉上劃上出清晰的一道淚痕。
尤瀟瀟直起身子,看向劉如月,輕聲開口:“我能抱抱您嗎?”
說着,那彎彎的大眼看着她,臉上是逐漸浮起清晰的期待神色來。
在那三年裡,她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愛情,甚至是痛苦着,但她卻有着劉如月如親人般的對待,像媽媽一樣無微不至的噓寒問暖,她很滿足,很開心,也很珍惜。
即使時間已經過去三年之久,她也一樣記得,也將會一直記得,記得這些對她好過的人。
劉如月看着尤瀟瀟大眼裡的期待,那一動不動的眼終於緩緩的眨了一下,隨之伸手把手中的果籃放到地上,看着尤瀟瀟,伸出了雙手。
尤瀟瀟看見,心裡一下涌起一股酸澀的疼痛來,上前一步,走進劉如月的懷裡,伸手緊緊的抱住她,眼緩緩的閉上,吸取着她身上那親切溫暖的就像媽媽一樣的氣息。
半響,那埋在劉如月脖頸間的眼睜了開來,輕聲開口,說:“謝謝您,您以後和叔叔都保重身體。”
說完,從她懷裡出了來,看向劉如月那親切的眉眼,被淚痕劃過的臉,伸手把她臉上的眼淚抹掉,說:“我還有事要去一下醫院,您去忙吧。”
劉如月回過神來,眨了眨眼,眨過那被淚水浸過的睫毛,但眼前的視線依舊不是很清晰,所以伸手把眼裡的淚抹掉,笑着說:“瞧我,這兩天哭多了都哭出習慣來了,你去吧,我出去一趟。”
“好。”尤瀟瀟笑着點頭。
劉如月提過地上的果籃,最後對尤瀟瀟笑了下,便朝醫院外走去。
尤瀟瀟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在劉如月走了一會兒後她才擡步朝醫院裡走去。
只是腳步在走了兩步時,卻是忽的停住,而視線也不由的看向醫院裡面那玻璃門側方緩緩離開的側影,那垂在身側的小手下意識的緊握了起來。
於青站在尤瀟瀟的身後,看着尤瀟瀟這突然停住的腳步,臉上那在剛纔便變得凝重的臉一下沉了下來,眼裡滿是嚴肅。
同時的,她心裡那極度的不安完全是無法控制的在盤旋着,讓她生出一種隱隱恐慌的感覺來。
尤瀟瀟沒有管於青,在視線裡那道纖瘦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眼裡後,那緊握成拳的小手緩緩鬆了開來,擡步朝裡面走去。
剛纔對劉如月的話她其實是想親自對卓越哥說的,因爲,她覺得,自己欠卓越哥一次真正的道謝。
然而,劉如月的擔憂讓她知道了自己這個想法的不該,所以,還是不要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