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關深甫沒有下車,只一動不動的看着她,而車裡的氣息也越來越壓抑,就像要窒息般,讓她逐漸喘不過氣來。
尤瀟瀟受不了這個氣氛,直接熄火,車鑰匙也不拔便打開車門朝外面走去。
只是,她的手剛觸到門把手還沒來得及,還沒來得及握住,她的身子便被一道猛力給拉了過去,她完全沒得反抗,脣便被堵住。
尤瀟瀟不想這樣,憑什麼他莫名其妙的生氣了就要這樣對待自己?
所以,她的憤怒,委屈,難過,疼痛一起交織着,讓她的身子不停的掙扎着,反抗着。
但,男人和女人的力量差距大太多,尤其還是關深甫這麼強勢的人,所以她完全睜不開。
只能用那雙憤怒到逐漸泛紅的雙眼瞪着他,用力的瞪着他。
關深甫亦睜着眼看着尤瀟瀟,那裡面的倔強,憤怒,難過,還有逐漸浮起卻被她努力壓住的晶瑩。
他終究潰敗,心裡的刺痛漫過那股憤怒,他停住脣上的動作,離開她的脣,禁錮着她雙手的一隻大掌撫上她那通紅的不曾流下一滴淚的雙眼,嗓音低啞,含着沉沉的痛苦,開口:“對不起。”
說完,另一隻手把她嬌小的身子給攬進懷裡,吻一個個的落在她的發頂,脖頸,帶着安撫和沉痛。
尤瀟瀟是吃軟不吃硬的主,如果關深甫一直給她來硬的,她肯定是和他犟到底。
但,他來軟的,心裡的那股氣一下被轉換成濃濃的委屈,眼裡蓄着的淚也掉落下來,清晰的從他指縫滑落,灼燙着他的手,讓他的手微不可見的一顫。
而隨着眼淚的落下,她的委屈瞬間放大,覆蓋了她的憤怒,讓她罵了起來,同時還邊罵便伸出拳頭捶打着他。
“你混蛋!過分!”
“莫名其妙的生氣,還對我看臉色!”
“我哪裡得罪你了,這樣欺負我!”
“還這麼霸道!”
“大男子主義,難道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嗎?”
“我有我自己的思想,你沒有權利干涉!”
“我討厭你!討厭你!嗚……”
她的哭喊,叫罵,聽在他耳裡就像是拿刀子剜他的心一樣,讓他異常痛苦,但他卻什麼都沒說,只緊緊的抱着她,不停的吻着她。
輕柔如羽毛般落在她的小臉上,眼上,把她的眼淚一一的含進了嘴裡。
對於一個經常失去並且佔有慾極強的人來說,關深甫對尤瀟瀟這種於別人來說完全超乎常理的行事,其實是很正常的。
而同時的,他在感情上和關聿睿一樣缺乏安全感。
纔會想要尤瀟瀟聽他的。
但,他忽略了,尤瀟瀟失憶了。
如果在半年前,他說的話尤瀟瀟是一定會聽的,即使她知道自己不願意,但她還是會聽。
因爲,她愛他,她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她。
所以,那些的不願都在愛的前提下接受了。
但,她現在失憶了,並且在行事性格上已經和半年前的她有着很大的區別。
她更加獨立,有自主意識,有自己的堅持,自然的,她想要的更多的是相互理解,相互尊重,相互信任。
而不是一味的掠奪,專制,霸道。
並且她現在不知道以前的事,還沒有恢復到如以前那般愛關深甫。
愛到她願意舍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去安撫他。
自然的,今天這場爭吵在所難免。
當然,這樣的爭吵即使今天不會發生,以後也許發生。
絕對的不可避免。
夜色下的車裡只剩下尤瀟瀟哭泣的嗚咽聲,聽得人是心疼之至,尤其是關深甫。
她的眼淚永遠是他不得不的妥協。
而此刻,別墅的二樓處,一抹高大的身影站在落地窗面前,視線看着馬路旁車裡的畫面,臉上神色很是平靜淡定。
只是,站在旁邊的由褚卻不淡定了。
剛纔尤瀟瀟和關深甫爭執的畫面他們都看見了。
於他來說,關深甫就是用強欺負了尤瀟瀟。
所以,他很憤怒,只是先生一直沒有指示他也不好妄加動作。
但是,哭了這麼久,小姐肯定是很傷心的。
想到這,他按捺不住,低頭開口:“先生,我下去讓關深甫離開!”
南宮冷聽見他這隱含怒意的話,琥珀色的眸微動,眼裡快速的劃過一絲不知名的神色,淡淡開口,說:“不用。”
由褚很是不動南宮冷爲什麼會無動於衷,擡頭看向南宮冷立刻便要再勸,“可是……”
“你下去吧。”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南宮冷便打斷了他,同時,那忽然間變得冷寒的視線也掃向了他,讓他心裡一驚。
立刻垂下頭,低下聲音,回答:“是。”
只是,他雖然朝外面走着,卻感覺如芒在背。
他知道自己逾越了。
想到這,垂在身側的手下意識的握緊,緊緊的,剋制着,壓抑着。
尤瀟瀟哭的淚了,什麼都沒說,一把推開關深甫打開門急步走了出去。
關深甫保持着那伸手想要把她抓回來的動作,含着騰騰墨色的眸一動不動的看着尤瀟瀟。
即使,她的身形走進了別墅,他再也看不見,他依然一動不動的看着。
尤瀟瀟一走進客廳,便剛好看見從樓梯上走下來的南宮冷。
腳下急匆匆的步子忽的頓住,擡頭看着南宮冷那和平時一樣不變的透着慈愛寵溺的眼,心裡的那股委屈又漫了出來。
但,很快的,她腦海裡快速的劃過一道思緒,頓時,她站在那裡有些侷促和不自在了。
剛纔自己和關深甫在外面爭執,不知道爸爸有沒有看見。
想到這,忽然間不敢看南宮冷了,所以急忙轉過視線叫了聲“爸爸”,便低頭朝樓上走去。
此刻,南宮冷已經走下了樓,看見尤瀟瀟這副受了委屈的一副小女兒姿態,想到關深甫那張冷凌的臉,眼裡快速的劃過一道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