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鈴聲響起時,車子剛好開起步。
歐陽懿聽見,看了衛離的手機一眼便轉過了視線。
衛離單手掌着方向盤,拿過手機看向手機屏幕,當看見手機裡顯示的名字時,眼裡快速的劃過一絲深思,按下接聽鍵。
而當聽見電話裡於青說的事情時,臉上神色瞬間變的凝重,轉過視線朝倒視鏡看去。
但因爲他們的車在第前面的位置,慕少楚的車幾乎在最後面,所以,在這一長串車下去他根本看不見。
“你不要動,這件事我會告訴關總。”
歐陽懿聽見衛離忽然嚴肅的話,心裡下意識的一個咯噔,轉頭看向他,便看見衛離一臉的凝重。
眉頭立刻皺了起來,見衛離掛斷電話,開口:“怎麼了?”
那兩人都走到了今天,可別再發生什麼事了。
關深甫和尤瀟瀟的感情,兩人一路走來,真的太過坎坷,他作爲兄弟朋友,看着他們這樣不容易,真的很心疼。
所以,在看見衛離這樣的一副神色時,他很不安,很沉重。
衛離聽見歐陽懿的問話,想到自己剛纔聽見的消息,眼裡是複雜和堅決,說:“慕總來了。”
自尤小姐出車禍被慕少楚藏起來直到被發現後,他們便對慕少楚不再有任何信任和放心。
那個時候,關總很辛苦,很痛苦,作爲他的兄弟他不會不知道卻還是這樣做了,這於他來說已經不再是兄弟。
而後面尤小姐和關總複合後他便一直沒再出現,今天忽然出現,他絕對不會往好的方面去想。
所以,他絕對不會讓慕總接近到尤小姐。
想到這,拿起手機按下一個鍵。
“慕總來了,你安排人看着他,不要讓他接近婚禮現場。”
“好!”
歐陽懿坐在一旁,沒有管衛離的吩咐,而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臉上是和衛離一樣的凝重神色。
慕少楚性格和深甫一樣,一直都不愛不愛說話,性子很冷,四年前的那件事後性子就更冷了,說實話,他猜不透他的心思。
時間不快不慢的走着,在到達德爾曼教堂時已經是半個小時候,關深甫把尤瀟瀟抱了下來。
而衛離在關深甫把尤瀟瀟抱出來時便站到了他的身旁。
視線淡淡的看向衛離,衛離立刻低頭,但在低頭那一瞬眼裡的神色關深甫卻是看的清清楚楚。
手上動作微一停滯,收回視線,而此時南宮冷也走了過來,他把尤瀟瀟放了下來,看了眼朝兩人走近的南宮冷,低頭看向尤瀟瀟那流光溢彩的大眼,柔聲開口,“先和爸進去。”
尤瀟瀟不知道慕少楚來了,小臉上綻開柔柔的笑,點頭,“好。”
此時南宮冷走了過來,聽見關深甫的話,視線很是淡然的在衛離臉上掃過,眼裡快速的劃過一道冷色,走到尤瀟瀟的面前,眸含寵溺的看着她,而胳膊肘也伸了出來說:“丫頭,跟爸爸一起。”
尤瀟瀟從關深甫臉上收回視線,把手伸進南宮冷的臂彎,小臉上的笑如花朵般開的更加美麗了。
關深甫目送着尤瀟瀟和南宮冷離開,眸裡的柔意緩緩消散逐漸被冰冷的墨色所取代,轉身朝那一排排車的末尾看去,一個全身帶着冰冷氣息的人影出現在了視線裡。
而那個人影在看見關深甫看着他的那一刻,腳步頓住,看着關深甫。
片刻,朝關深甫走了過來。
記者在關深甫他們來到這裡之前已經被衛離帶人給清走,而現在,賓客也被李嘉逐一零進去,便沒有注意這邊。
歐陽懿來到關深甫身旁,看着朝他們越來越近的慕少楚,眉頭幾乎要擰成一個疙瘩,就站在那一動不動的看着慕少楚。
而衛離卻是一臉站在關深甫身旁,臉上除了凝重外還有濃濃的警惕神色。
剛纔已經讓人查出來了,慕少楚今天是一個人來的,這也就是他沒有貿然的攔住慕少楚的原因。
可,即使這樣,半年前的事他絕對不會放鬆對慕少楚的警惕。
慕少楚來到關深甫的面前一步遠的地方停住腳步,那一直冰冷的眸在看見關深甫那黑的毫無一絲光亮的眸,說:“恭喜。”
……
婚禮在優美的音樂聲中開始進行,尤瀟瀟挽着南宮冷的手臂,一步步緩慢的走在一路用紅色玫瑰花瓣鋪就的地毯上,猶如置身在一片盡情開放的玫瑰園中,而她就是降落人間的花之仙子,帶着她獨有的芬芳有美麗朝那盡頭處的人走去。
她很緊張,走的很慢,長長的裙角拖曳出一道道美麗妖嬈的弧度,而手卻是緊抓着捧花和南宮冷的手臂,看着前方的關深甫。
南宮冷察覺到尤瀟瀟的緊張,伸手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內斂的嗓音透着濃濃的安撫,但話卻是帶着難得的打趣:“丫頭,他不會跑。”
尤瀟瀟聽見南宮冷這取笑的話,心緒一頓,隨之咬脣擡頭瞪向南宮冷,羞惱着開口:“爸爸!”
旁邊的賓客都在看着,她不敢表現的太過明目張膽,只得小聲的說着,但話語裡的羞惱卻是十足十的。
緊握着他的小手緩緩鬆開,南宮冷再次輕拍了拍她的手,眼裡的寵溺和慈愛逐漸的深了,卻也沒再說話。
尤瀟瀟被南宮冷這取笑的話給弄的倒是不那麼緊張了,轉過視線看向南宮冷,便看見他眼裡濃濃的寵溺和慈愛,小臉上的羞惱逐漸散去,輕聲開口:“爸爸,謝謝你。”
說完,轉過視線看向那始終看着她的關深甫。
這從紅地毯的開端到終點,他的面前,距離其實並不長,相反的還很短。
就是這樣一個短短的距離卻讓她感覺自己走了很長一樣,長到她把自己自從遇見關深甫,然後愛上他,到絕望,最後再到希望,這樣一個過程她回憶的無比清楚。
她想,這段路雖然坎坷佈滿荊棘,但,現在我們能在一起,一切的值得。
她終於來到他的面前,就像踏過萬水千山般,來到他的面前,就這樣看着他,眼眶逐漸涌起一股熱意。
南宮冷把尤瀟瀟的手交到關深甫的手中,看向關深甫,眼裡的寵溺和慈愛逐漸散去,變的嚴肅,說:“今天我把女兒好好交到你手裡,她的幸福,快樂,以後都將由你給予,你明白嗎?”
眼眸依舊如墨色般漆黑,但那逐漸漫出的如誓言般的堅定,鄭重卻是昭示了他的答案。
他說:“此生,她將是我唯一的珍寶,我將永遠給她幸福,快樂。”
南宮冷緩緩的放開了尤瀟瀟的手,眼裡嚴肅逐漸散去,變的欣慰。
而尤瀟瀟在聽見關深甫說的話後,眼裡的熱意完全忍不住的如斷線的珠子般掉了下來,滴落在鮮豔的捧花花,在燈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剔透的瑩瑩光輝,很是漂亮,很是美麗。
南宮冷轉身朝下面走去,一個穿着基督教服的金髮碧眼的中年男人來到兩人的面前,微笑溫和的看着他們,然後視線落在關深甫的臉上,開口:“關深甫先生,您願意和南宮瀟小姐結爲夫妻,並且永遠愛她,敬她,護她,惜她;不論貧窮,不論富貴,不論疾病,都將願意與她攜手共伴一生嗎?”
教堂裡很是安靜,就像掉根陣都能聽見般,他深情的望着她,嗓音依舊低沉,依舊磁性,說:“我願意。”
司儀點頭,含笑的轉過視線看向尤瀟瀟,溫和開口,說:“南宮冷小姐,您願意和關深甫先生結爲夫妻,並且永遠愛他,敬他,護他,惜他;不論貧窮,不論富貴,不論疾病,都將願意與他攜手共伴一生嗎?”
臉上的笑緩緩展開,眼裡波光溢彩,裡面可以容納很多,卻唯有他的影子,她說:“我願意。”
坐在下面的賓客在聽見尤瀟瀟話音剛落,在前一刻還寂靜無聲的教堂裡發出整齊熱烈的掌聲,而同時的,鎂光燈也記錄了這一刻,不停的拍着。
只是,在大家注意着臺上信任的那一刻,坐在角落裡的一個全身散發着冰冷氣息的人緩緩離開,走了出去。
人是個很奇怪的東西,明明知道親眼看見她幸福他會更痛,但他還是忍不住的來了。
忍着心裡不斷蔓延的疼痛來了。
於青擔心情況有變,所以一直都注意着慕少楚,而在看見慕少楚從角落的椅子走出去時,她也跟了出去。
今天是好日子,外面的天氣也很好,此刻太陽正刺目的照下來,照在他的身上卻讓他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冰冷的含着無盡孤寂痛苦的眼看向天空那炙熱的太陽,任太陽照的他睜不開眼,任額上逐漸漫出細密的汗,他依舊一動不動。
於青站在遠處看着前方站在草坪處被陽光包裹着,卻透着無盡孤寒寂寥的背影,眼裡快速的劃過一絲不忍,從手包裡拿出一樣東西,然後,擡步朝前方的人走去。
嗒,嗒,嗒,清脆的高跟鞋聲一步步的朝他走近,直到站在他身旁,停住,清麗的眉眼看着眼前俊美的輪廓,伸手把手裡的東西遞到他面前。
他緩緩睜開眼來,垂下視線看向眼前的一方潔白,冰冷的眸半眯着,然後,轉過視線看向於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