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說到此處的時候,已經滿臉淚花,身子顫抖的躬着,雙手捂着眼睛,顯然說這些話觸動了她悲傷的回憶,讓她痛徹心扉。
“那個女人太強了,是我這輩子所不能企及,她說出了我的過往,以整個村子和我孫子的命來威脅我,強迫我爲她做事,迫於村民們和孩子的性命,我不得不答應。
那個女人將這個村子變成了養屍地,每日以活人獻祭,村子裡青壯年殺完了,便要我去抓外面的年輕男女,我不想一錯再錯,可那個女人將我孫子拉出來,將火鉗印在孩子的身上,孩子被燙得直喊奶奶,說他疼,他被活生生的燙暈過去,那時我就在想,不如就這樣死了算了,可一想到,我那可伶的女兒拼死生下這個孩子,這是我和夫君在這世上唯一留下的牽絆了。
我最終還是心軟,答應了女人,爲她去抓外面的人,幾年以來,村子裡死的外地人就不計其數,可後來養屍的代價越來越大,需要的血液也越來越多,那些人已經不夠了,她知道我陣法有所研究,便命令我,在村子的方圓五百里都設下迷陣,將那些路過的行人全部抓進了村子裡。
有些事一旦發生,便再也停不下來了,我殺了太多人,最後都麻木了,我唯一的寄託就是我的孫子了,我日日夜夜的盼着她能夠信守承諾,將孫子還給我,我什麼都不要了,什麼都不在乎了,可時間一長,我便察覺到了,我大約是被那個女人給騙了,我的孫子恐怕早已不再人世了。
所以我開始計劃離開這裡的機會,去外面找到劍尊,來爲這些村民討回公道,可外面被設置了迷陣,我走不出去,便開始在這些被抓來的人裡尋找一個足夠強大的人,能夠和她對抗的人,找了那麼多,直到這位雪姑娘的到來。
我原本是想利用她向外面傳遞消息,可沒想到,那女人親自派了手下來,親自來處理這些人,不讓我接手,後來就遇到了你們,我從第一眼看見這兩位姑娘的時候,就有一種感覺,只要你們能解救村子,對抗那個強大的女人,便開始讓你們發現一切。
你們果然很聰明,很快就發現了很多信息,並找到被關押的雪美貞,只是我沒想到那個女人回來了,親自來抓你們,我只能將計就計,可我看到你們被抓了,徹底失望,以爲你們也不行。
直到先前知道柳公子是劍尊的師侄,我纔會決定將這一切說出去,只是希望幾位能解救這個村子,並抓住那個女人,我想向劍尊大人懺悔,我最開始嫉恨如仇,不願魔修同流合污,卻沒想到最後還是成了這種人,請劍尊原諒我,辜負了他的期望。”
老婆婆說完,整個人都失去了生氣,跪在地上,朝柳辰風用力的磕了三個頭。
“之後發生的一切你們都知道了,你們若是想殺我,我毫無怨言,只是祈求你們能抓住那個女人,還村子裡的村民一個公道,爲他們超度靈魂,讓他們能轉世投胎,而不是成爲一個孤魂野鬼!”
說着朝幾人都磕頭。
其他幾人早已淚流滿面,她本不應該被命運如此折磨,卻爲了等到劍尊,爲了還村民的公道,而忍受痛苦這麼長時間。
聞素玉原本就膽小,聽到了如此悲慘的事情,受不住的往東杉懷裡躲,眼淚沾溼了東杉的衣襟,讓東杉止不住的心痛,輕輕的拍着她的背。
葉穎兒也有些受不了,背過身去,偷偷的抹眼淚。
花夢雨早就淚如雨下,她從未遇到過如此悲慘的事,從小在衆人的寵愛中長大,心自然軟一些。
雪美貞倒是好一些,她經歷過許多事,但眼眶還是紅了。
韓裕站在一旁,眼神有些怔然,看不清眼裡在想些什麼。
爲何命運總是抓着窮苦人不放呢!
這時月軒公子開口問道:“這村子的陣法既是你設的,那陣眼在那裡?那個人又在那裡?”
他這一問,到是把充滿悲傷的氣氛給打破了一些,衆人也回過神來,看向老婆婆。
老婆婆也從悲傷的回憶中抽出神來,楞了一會,緩慢的開口道:“當時我設陣法時,是以我的家爲陣眼,以這個撥浪鼓爲引,只要毀了這個撥浪鼓,就可以將村外的陣法給破除了。”
老婆婆說着將撥浪鼓遞到花夢雨手上。
“是你爲我找到了這最後的一個念想,這個撥浪鼓就給你了,這件事也該由你來做。”
“這……”花夢雨有些不知所措,這個撥浪鼓算是老婆婆唯一的念想了,若是毀了,那便再也沒有什麼了,可若不毀,就會再牽扯到無辜的路人。
花夢雨一時之間,左右爲難,不知如何是好。
幾人都看向花夢雨,等待着她下決定。
雪美貞等人自然希望陣法毀壞,這樣外面的人才能進來搭救他們,多一份力量,也多一份勝算,那個女人那麼厲害,很難有勝算。
但村長卻不希望陣法被破,一旦陣法被破,他一定會承受非人的折磨,他會被仙河府的抓走,被世人審判,他不想那樣的活着。
村長眼神微眯,趁着花夢雨爲難的空隙,一個箭步衝上前去。
可他的速度再快,又怎能快過修真之人的速度呢,就在他動手的時候,柳辰風轉身一劍,刺在了他的胸膛上,葉穎兒則一掌打在他的背上。
韓裕一揮手,一道水流從他脖頸間劃過,出現了一道血線。
在幾人的圍攻下,村長光榮赴死,死不瞑目。
而花夢雨被這些動靜給驚住了,一個手抖,捏碎了撥浪鼓,頓時一陣氣波從撥浪鼓裡傳開,越過衆人,衝外面走去。
花夢雨有些怔怔的,而老婆婆則笑着站起來,摸了摸她的頭髮。
“別害怕,這就是命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既然迷陣已破,那該告訴我們怎麼出去吧?”月軒公子從陰影中走出,走到門口,背對着衆人。
“還有,後山上的怪物到底是什麼?竟然能不死?”柳辰風此時也已回過神來,收拾好心情,沉重的問道。
“你說的那個女人在那裡?她把珠兒帶去了那裡?她想做什麼?”此時韓裕回神,皺着眉,着急的來到老婆婆面前,着急的問道。
“那怪物是……啊!”就在老婆婆要說出來的時候,一道力量在衆人的眼皮子底下將她震飛。
“誰!”衆人趕緊警惕起來,拿起武器,緊張的望着四周。
幾人連忙來到屋外的空地上。
“怎麼,看到我們很不開心,你們不就是在找我們嗎?我們主動現身,可是省了你們很多功夫,不說感謝我們,卻還對我們大打出手,真是!嘖嘖嘖,原來大宗門的禮儀教養是這樣的,讓人大開眼見啊!老東西,你挺會講故事的嗎?不如給我講講好了!”
這時一道聲音由遠而近,從四面八方傳進衆人的耳朵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