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春雨貴如油
周香香緊緊的捂着小嘴，“沒有糖，沒有糖，我和暖寶姐姐挖野菜。”
大花畢竟是大了她三歲的，“肯定是出門的時候奶偷偷給你們的糖，是不是？”
周香香搖搖頭，大聲說道，“纔不是，是大隊長舅舅給的！”
暖寶：“……”
她拍了拍周香香的小竹筐，說道，“咱們先把野菜給奶奶，讓奶奶做野菜團團吃。”
聞言，大花忍不住已經流出口水，“能做野菜團團嗎？奶肯定要做蒸野菜。”
做野菜團團得用豬油油渣。
但是蒸野菜只用一鍋水。
大花覺得奶奶那麼小氣，肯定不會用豬油渣渣做菜的。
只是清風鎮雖然地處黃河流域中下游，但是山地很多，看起來範圍很大，但是實際上適合居住和種地的，也就這麼一點。
暖寶笑眯眯的摸了摸它的頭髮，“你的頭髮好漂亮。”
這場雨下了兩個多小時，甘霖深深的滋潤了土地，牆縫裡的野草都喝足了水分，慵懶的舒展着嫩綠的葉子。
兩道小奶音在門口響起來。
這就是農民的淳樸。
自己去拿衣服，還要踩着石頭。
江老太喟嘆一聲，“那麼多人，肯定有地避雨，暖寶不擔心，等雨小一會，就給你們做野菜團團吃。”
這做派，和鄭招娣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只是依靠人力物力開荒的這個年代，這是個大工程。
把竹筐裡的鮮嫩野菜給江老太看，“奶奶，你看野菜！”
她明兒個就去裝裝樣子，等到大隊長給了糖吃，她就回來。
小嫩草：“謝……謝謝。”
自己踩慣了，要是香香妹妹也要踩，跌倒了就不好了。
剛收完衣服，就落下來雨點子。
雄株草：“小意思了~其實我還可以更綠。”
暖寶連忙點點頭，“是哎，叔叔的頭髮綠的發光！”
暖寶軟軟的說道，“天氣暖和了，野菜也發芽了，山腳下野菜也多了，大花姐姐你要是想挖，明兒個咱們一塊去？”
暖寶握住奶奶的手指，仰着小腦袋，自告奮勇的說道，“不用奶奶忙，我去收。”
江老太眼前一亮，“怎麼挖了這麼多？你倆去哪疙瘩挖的？”
有的被老鼠嚯嚯的豆粒，肯定是發不了芽芽的，一定要挑出來。
暖寶搖搖頭，她先幫香香拿下竹筐，又放下自己的。
暖寶摸了摸野草的腦袋，“小草妹妹，你在牆縫裡可一定不能長大哦，不然暖寶的屋子就要塌了。”
大花已經開始收衣服了，“奶，我覺得要下雨了，我給我娘把衣服收起來。”
暖寶想了想，也是。
暖寶站在門沿子上，看着從屋檐上落下來的雨水，排成一排排的，好像雨簾子。
“奶奶。”
當下，聽暖寶說可以帶她去，大花連忙點點頭，“我去我去，咱們一塊去。”
江老太放下簸箕，擡眼去看，看着兩個乖巧的丫頭一人揹着一個竹筐進來了，“暖寶，香香回來了，你倆餓不餓？”
明月村生產大隊的年輕人，趁着春耕還沒到，都被公社裡安排出去開荒了。
香香贊同的點點頭，“一腳一棵，一腳一棵。”
人口越老越多，地就那麼點地，肯定是不成的。
她哼了一聲。
暖寶帶着大斗笠去了北屋，“哥哥，下雨了。”
可土地是大家的命根子，只要能多種地，多分糧，再苦再累都不怕。
江老太擡眸看晾衣繩。
大花看着她們揹着小竹筐，慢悠悠走去堂屋。
可能要斷斷續續幹幾年，才能開創一片平原。
暖寶甜甜一笑，“聽奶奶的話，不能去危險地方，我和香香就在山腳下，小野菜都長出來了，滿地都是。”
她擔心的說道，“不知道爹孃有沒有避雨的地兒。”
暖寶把冬凌草抱回去，再次放在了秦西延跟前。
兩個小丫頭開心的拍手，“野菜團團，野菜團團。”
周香香也附和，“我也幫忙。”
面朝黃土背朝天，眼睛裡是種子，心裡是希望。
她心裡記掛的明明是她們挖野菜的時候，吃到的大隊長給的糖。
但是今年家裡的老鼠好像少的多了，大豆一個個竟都是圓滾滾的，看着心裡就高興。
種子好了，大豆才能生的好。
“姥娘。”
她就要起身。
小嫩草還是一個小草崽子，她怯生生的說道，“好……好，不長大。”
江老太不喜，她悶悶的嗯了聲。
暖寶嗯了聲，“我們把野菜給奶奶看看去了。”
堂屋裡
他們跟着江老太出去。
大花心裡記掛的哪裡是挖野菜啊？
江老太笑的見牙不見眼，“好哎，等晚上給你們做野菜團團吃。”
大花收衣服是真的只收了自己屋裡的，有放不開疊放在一起的，她直接掀了放一邊。
江老太笑的心裡窩着一股暖流，“等你們兩個人，再長高一點，夠着晾衣繩的時候就成了，我拿下衣服，你們兩個幫忙送到各屋裡行不行？”
她自己蹲在地上，對着野草唸唸有詞，“喝水啦，多喝一點，呀！雨水把叔叔的葉葉都洗乾淨了呢！”
她走到兩個小丫頭身後，“哇，你們挖了好多野菜。”
開始收衣服。
江老太正在挑自己留下來的大豆種子。
這時，外面的天逐漸暗下來。
各房各房的收在一起，由暖寶和香香送到屋裡。
公社向縣裡提出這個問題已經五六年了，今年上面才批准下來。
江老太哎呦一聲，“怕是要下雨了，得收衣服了。”
雄株草吮吸着久違的天降甘霖，嘚嘚瑟瑟，“我本來就是最帥氣的冬凌草，小崽子，看叔叔的頭頂上是不是綠的發光？”
土地是死的，人是活的，沒有機會咱們就自己創造機會。
秦西延看着暖寶把那盆冬凌草抱出去，放在了屋檐下。
秦西延：“……”
他有種錯覺，這株草就像是來監視自己的一樣。
暖寶出去轉了一圈後，興沖沖的回來，“哥哥，外面的空氣都是小草的味道，你要不要出去聞一下下？”
對上暖寶一雙期盼的，水光瀲灩的大眼睛，秦西延拒絕的話怎麼還能說出口？
他無奈的放棄了自己的原則，點點頭，妥協道，“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