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氏見到尹父這麼客氣,連忙擺了擺手。
“不了,我們吃過了。”
“你們來我們家,是有什麼事嗎?”
尹父有些緊張,生怕是尹嵩不小心在外面得罪了人。他這條殘命,死了也就死了,可是尹嵩這麼多年,吃了不知道多少苦,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他不希望尹嵩出事。
“也沒什麼,就是過來說一聲,我們家也沒幫尹嵩什麼忙,以後啊,那孩子打到獵物,就不用往我們家送了。你們自己留着吃,多吃點好的,補補身子。”
聽到錢氏這話,尹父看向尹嵩,見到他緊抿着嘴,一言不發,心裡面有些難受。
“好,那我讓尹嵩以後不過去送東西了,你們要是想吃,就直接和他說。這孩子,也沒有什麼別的本事,就會打獵。”
“那就謝謝了,我們就先回去了,你們繼續吃飯吧。”
尹嵩將兩個人送到門口,突然叫住了錢氏。
“錢奶奶,對不住,沒想到這件事情會給你們家帶來困擾。我以後不會過去送野味了,你們要是有什麼需要的,儘管吩咐我。”
看着這孩子和年齡不同的成熟穩重,錢氏心裡面也有些同情。但是她看得出來,陸晚棠和葉景宴都不怎麼喜歡這個人,雖然不知道緣由,但她肯定是更相信自己家的兩個孩子的。
“沒事,你快回去吃飯吧。”
看着兩個人走遠,尹嵩垂下眸子,站在原地沉思片刻,這纔回到屋子裡面。剛進來,就見到尹父在偷偷抹眼淚。
“爹你怎麼了?”
“沒事。我沒事。”
尹父說着,慌忙擦了擦眼淚,然後擡起頭,紅着眼睛看着尹嵩。
“這些年,苦了你了。我也不是你的親爹,現在這樣,就是個累贅。嵩兒啊,要不,你別管我了,自己去過日子吧。”
尹父以爲,尹嵩接近陸家,都是爲了他。和陸家交好,說不定能賺到錢。他太瞭解尹嵩了,這孩子,心高氣傲,如今卻爲了他這麼討好別人,他這心裡頭實在不是滋味。
“爹,以後不要說這種話了。我給陸家送獵物,也只是想要感謝他們之前幫我。”
看着尹嵩低頭吃飯的樣子,尹父就知道,他是在說謊。
但是他知道,這個時候不管怎麼勸,都沒用。尹嵩決定的時候,他改變不了。想到這些,他嘆了口氣,裝作什麼都沒發現,繼續吃飯。
也許,等他碰了壁就會放棄了吧。
陸家是人不錯,也有錢,但是他們尹家和陸家非親非故,人家爲什麼要幫他們。
吃過飯以後,尹嵩揹着弓箭就離開了家。
去山上的路上,他一直低着頭,心不在焉。
“又是你,野種!”
聽到聲音,尹嵩擡頭看了一眼,見到是被他揍了的那個少年,他眼神瞬間變得冰冷下來。看來上次下手還是輕了。
那少年對上尹嵩的眼神,嚇得立馬就跑了。一邊跑還不忘一邊回頭看着尹嵩,小聲咒罵着。
尹嵩沒有去追,看着上山的路,他沉吟片刻,轉身往回走。
路過田地的時候,迎面走來了陸雲雲。
見到尹嵩,陸雲雲有些緊張,但還是鼓起勇氣走上前來。
“云云姑娘。”
“尹嵩大哥,這是我自己熬的糖水,你要不要喝一點。”
說着,陸雲雲便準備給尹嵩倒糖水,但是尹嵩立刻制止住了她。
“不要了,你留着喝吧。你這是要去田裡嗎?”
“嗯,奶說,給家裡人送點紅糖水。”
陸雲雲說話的時候,一直不敢看尹嵩,臉蛋紅撲撲的。
她本來就生得好看,這一羞起來更是讓人移不開眼睛。
不過尹嵩看了一眼,眼神裡面並沒有什麼變化,依舊是淡淡的。
“好,那你快去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這話,尹嵩便繞過陸雲雲迅速離開。
陸雲雲錯愕地轉過身,看着他那麼幹脆地離開,咬了咬嘴脣,心裡面有些難受。
但是她還是不敢叫住尹嵩,便失落地收回目光,繼續往田裡走。
這一幕,都落入了一旁躲着的盧倩倩眼裡面。
她本來是要去田裡面的,但是在路上看到了兩個人在一起說話,就好奇地躲起來聽。
這兩個人,可都差不多到了要成親的年紀了。看陸雲雲這反應,她就知道,陸雲雲對尹嵩有心思。
想到這裡,她眼珠子一轉,一定要藉着這個機會,好好收拾一下陸家,最好能讓陸家的名聲爛掉,最好是讓他們的小子都娶不到媳婦,姑娘都嫁不出去!
陸雲雲挎着籃子到了田裡,就看見陸晚棠正彎着腰在地裡面忙活。
見狀,她連忙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都拋開,走上前去。
“棠棠,景宴,奶讓我給你們送點紅糖水,要是累了,就回去歇會吧。”
陸晚棠擡手抹了一把汗,走上前來,端起碗就咕咚咕咚喝了起來。喝完一抹嘴,把碗放回去,搖了搖頭。
“今天反正都起這麼早,正好在地裡面看看花到底怎麼樣了。姐,你就別擔心我了,放心吧,我要是累了,肯定比誰跑得都快。”
陸晚棠最近經常到地裡面來,她準備好好琢磨琢磨,這花怎麼種長得最好。
這樣,陸家才能獲得更大的利潤。
葉景宴這時候也走了過來,別說,到地裡面來走一圈,可比看書學的東西更明白一點。
陸雲雲連忙給他倒了一碗紅糖水,遞了過去。葉景宴家裡都是不需要種花的,可是現在爲了陸晚棠,整天跟着土裡泥裡地跑,一點怨言都沒有,當真是難得。
“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們要是累了,就回去歇着。”
陸雲雲等兩個人都喝了紅糖水,便準備回去了。她還要回去做滷味,不能耽誤了,要不然明天就不夠賣了。
等到陸雲雲離開以後,陸晚棠看向葉景宴,剛想說什麼,便笑了起來。
“笑什麼?”
葉景宴疑惑地看着陸晚棠,伸手摸了一把臉。
“哈哈哈哈哈,你像個大花貓。”
陸晚棠說着,吐了吐舌頭,然後往田裡面跑去。
葉景宴看了看自己的手,再想到剛纔摸了臉,便知道陸晚棠爲什麼會笑了。可是現在,他根本就不打算擦臉。
就算擦乾淨,一會也要弄髒。
“小東家,你能看出來這花長得怎麼樣?”
一個長工走了過來,看着陸晚棠,好奇開口。
這花才種下去沒幾天,還沒有發芽呢,當真能看出來?
“不能,不過我覺得肯定會長得很好。走吧,我們繼續去種那些地。”
其實陸晚棠能感受得到,這些花的生命,只是這話不好說出來。現在可以肯定,這些花大部分都能長出來,算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