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殊允之前纔跟白月朗說他們之間是協議,她這會兒卻急着來看人家母親,這不是在自己打臉麼?
孟佳期想到這些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她突然沒了進去看季潔的想法,孟佳期一心就只想趕緊逃離這裡。
只是,白月朗在她落荒而逃之前先開了口:“既然來了就進去吧!”
“我……”孟佳期一臉尷尬地快速看了一眼白月朗又迅速低下了頭。
“我知道!”白月朗輕笑一聲,他不想讓孟佳期太尷尬了,將自己心頭的古怪掩去,上前一步擡手在她跟前晃了晃:“季姨她在鬧性子,我哥哄不了她,你進去看看,我公司還有事情要先離開了。”
孟佳期猛地擡眸朝白月朗看去,她澄澈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複雜。
白月朗此時臉上掛着笑意,可是孟佳期卻覺得他的笑太過於勉強,她說不出來什麼抱歉的話,只能看着他:“其實你不用這樣勉強自己,我還是更喜歡那個沒心沒肺的小魔王。”
一句話,讓氣氛又安靜了許多,孟佳期意識到自己剛剛提到了喜歡,這可能會讓白月朗誤會自己的意思,她張了張脣想要解釋。
白月朗卻早一步道:“好,我聽你的。”
話音剛落,他便直接擡步離開。
白月朗的腳步有些急促,他下意識地不想聽孟佳期要說出口的解釋,他當然明白她剛剛說的喜歡是什麼意思,只是他就只想心裡明白就好了。
孟佳期扭頭看了一眼白月朗的背影,她心裡沉了沉。
這會兒病房是門沒有關上,裡頭又傳來了一些動靜,孟佳期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她還是擡步走了進去,看到那一地狼藉之後,孟佳期忽然明白白月朗爲什麼要避開了,就是她這會兒也有些後悔不敲門就進來了。
但是,她在想退出去已經晚了,季潔已經看到她了。
“小佳期來了啊,快過來讓我看看。”季潔坐在牀邊看着門口想要逃離的小姑娘滿臉都是笑意,彷彿剛剛跟季殊允發脾氣的人不是她一般。
孟佳期見她喊自己了只能硬着頭皮走了過去,小姑娘一路避開滿地的玻璃碎片的模樣落入季潔眼裡,她不由得心頭有些歉意。
“殊允你也是的讓你給我倒個水也毛手毛腳的,杯子碎了一地萬一傷到我們佳期怎麼辦?”
季殊允瞥了一眼甩鍋毫無壓力的母親眼裡閃過一絲無奈,但終歸沒有戳穿她只是微微頷首:“我去叫人來清理。”
季潔本來就是要支開他,見他這麼識趣立馬爽快地擺擺手催着兒子:“你趕緊去!”
季殊允視線掃了一眼低着頭不去看他的孟佳期一眼,深邃的潭底閃過一抹笑意,他抿着薄脣離開了病房。
直到那道讓自己感到壓力十足的視線消失了,孟佳期才暗暗地鬆了一口氣,她擡眸看着眼前眉眼帶着笑打量着自己的季潔臉上全是無奈。
孟佳期知道她的情況,不敢把話說的太難聽,只是嘆了一口氣:“您怎麼又不願意配合好好治療了?”
季潔臉上的笑容淡了許多,她沉默許久才訥訥道:“那天在安全通道那裡說的那些你應該聽到了吧!其實治不治病對我來說區別不大,只不過是讓我多受一點苦罷了。”
這種話季潔很少對別人說,她不是一個見了誰就會訴苦說心裡話的人,年輕時候的經歷讓她明白,這個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值得她坦誠相待,日子久了她習慣了什麼都自己解決不輕易給人添亂。
畢竟,她也沒有那可以隨意依靠別人的命。
可是,也不知道爲什麼看到孟佳期佳期,她就是願意將自己的心裡話說出來。
關於自己的病,季潔一直表現得滿不在乎,可其實她心裡還是怕的。
剛剛季殊允問他到底爲何這麼抗拒治療時,她沒能夠吐露自己的真實想法,只是一味的發脾氣,只是不喜歡給兒子一團亂的生活再加一點麻煩。
可是有些事情憋久了,終究還是會想着能有一個人會明白她的心意,季潔一直在等那個可以讓她不設防地說出心裡想法的那個人。
原本她以爲自己這輩子是不會遇到了,可那天眼前的孟佳期只是看一眼,就能夠讓她的心情愉悅,當時她忍不住想要將自己所有的想法都和這個小姑娘講。
甚至是現在更是恨不得拉着她的手坐在這牀邊促膝長談,季潔本就不是一個喜歡深究的人,她向來是隨喜隨遇而安的,由着自己的性子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做了。
她一把拉過有些不悅的孟佳期,帶着些許孩子氣:“小佳期就算你跟殊允的訂婚是假的,你權當是跟我是忘年交,也要陪我說說話吧?”
孟佳期聽聞神色一凜,連忙解釋道:“我們不是假的。”
“你別哄我開心,我自己的兒子還能不瞭解嗎?”季潔嘆了一口氣:“他之前還說不可能的事情,第二天就成了,換成誰能信?不過是不想他擔心,我才配合你們演戲而已。”
說話間,季潔停了下來,她擡眸看向孟佳期:“不過小丫頭,我跟你說的這些你知道就好,不要去他面前說,他最近身上一堆事情,已經忙到不可開交了,我不想給他添亂。”
不願意添亂還這麼折騰不配合治療?
孟佳期心裡自是不願意相信她這套說辭的,直覺告訴她季殊允這次絕對沒有跟季潔說他們之間的事情,眼前這長輩絕對是在誆自己。
她看了一眼緊閉的病房門口,澄澈的瞳仁裡閃過一絲深沉。
那人來人往的走廊上每天都是經歷着不同的新生跟結束,她不能像那些白大褂一樣救死扶傷,但孟佳期同樣不喜歡自己成爲那個害人的。
心裡有了決定,孟佳期才復又看向季潔:“我答應您不是不行,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季潔微微挑眉,沒有馬上回應孟佳期,這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談條件,這丫頭倒是更加讓她欣賞了。
“我要求不高只要您把不願意治療的原因告訴季老師就可以了。”孟佳期不等她同意直接說了自己的要求。
孟佳期等了半晌也不見她答應,便有些着急了:“只要您願意說實話,他不會不理解您的。”
季潔看着孟佳期,眼中的眸色更濃了,她心裡卻是歡喜的,畢竟難得竟然有人懂她兒子。
她沉吟片刻,見孟佳期又要着急了才慢條斯理道:“我可以答應你,但我不好意思說,不如你去幫我跟殊允說?”
孟佳期沒有想到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微微一愣不知道要如何迴應,這種事情是他們家的家事,她怎麼說?
“我去說不好吧?從我嘴裡說出來,性質就不一樣了。”孟佳期只要想起季殊允那張冷臉,她就不想摻和這件事。
話音剛落門被推開,季殊允走了進來身後跟着醫院的保潔,來人手腳利索地收拾好了便走了出去,全程沒有說一句話。
季殊允一直一臉探尋地看着孟佳期跟季潔,剛剛他母親說的話他聽到了,只是不知道她們之前說了什麼。
等門被關上了,他才深深的看了她們一眼:“要跟我說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