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佳期屏住呼吸,強迫自己閉上一隻眼睛給自己鼓鼓勁,爾後她擡起食指朝手機上的掛斷摁鈕漸漸靠近。
“你要敢掛電話就死定了!”季殊允咬着牙盯着手機看。
季殊允咬牙切齒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孟佳期嚇得直接把手機丟到牀上,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自己的房間。
他怎麼知道自己要掛電話,她的房間不安全了,不行她要趕緊去找她家老母親來,必須馬上換房間。
電話那頭,季殊允聽到了她這邊兵慌馬亂的聲音,忍不住勾脣一笑:“你再不說話,我就上樓去你房間了!”
“不許上來!”孟佳期的聲音陡然拔高。
完全沒有意識到季殊允的話意,就直接將手機捂到耳邊。
“我……我……我說話了,你不許上來!”孟佳期磕磕巴巴道。
終於說了一句,孟佳期卻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咬斷了。
他肯定要嘲笑自己了。
心塞。
剛剛那個咬牙切齒的語氣,分明就是想要將她直接掐死的兇惡模樣,她都已經可以畫出來了。
他這種人,根本就是睚眥必報,自己怎麼會那麼蠢,就直接踩進他挖的坑裡去了?
他怎麼還不說話,是不是在想着要用什麼語言才能羞辱到她?
孟佳期把自己丟進被窩裡,滾了幾圈,一臉視死如歸,只等着季殊允開口審判。
另一邊,皇庭酒店頂樓,季殊允頎長挺括的身子背對着包廂站在陽臺上,看着外邊的夜景,黑沉的眸子也被那星星點點的霓虹點綴。
他在聽到孟佳期結結巴巴的迴應時,便下意識將手裡的煙摁進菸灰缸裡,直到那煙沒了猩紅的亮光,他才收回長指,端起一旁的水杯,將那透明純白的液體一點一點地灌入口中,性感的喉結隨着吞嚥在上下滑動。
在裡面跟他們喝着就,不知怎麼的就有些煩躁了,無意間看到自己丟在一邊的手機竟然有一個孟佳期打來的未接電話。
他便找了一個藉口,來了陽臺。
不知道要跟她說些什麼,第一次電話打通之後,他鬼使神差地就掛了電話。
第二次打,卻先發制人吼了她一句,沒想到這丫頭還真的心虛了。
所以……剛剛那通電話只響了兩聲是她故意掛斷的?
男人慵懶地瞥了一眼手機,見小丫頭只結結巴巴的說了一句話就沒了動靜,黑眸瞬間沉了下來。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這會兒他的腦海裡已經全是孟佳期抓狂的,鼓掌腮幫子,恨不得將他給撕了的奶兇奶兇的小模樣了。
“做了什麼虧心事,結巴成這樣。”季殊允暗沉的眸子裡沾染星星點點的笑意。
“纔沒有!”剛剛所有對他不滿,都因爲他這猶如大提琴般的聲音輕易被撫平了。
孟佳期有些瞧不起自己的墮落,暗搓搓的捏了自己一下,卻疼得倒吸了一口氣。
她沒敢抱怨,只是繼續在牀上躺屍。
“你找我幹嘛?”硬邦邦的,奶兇奶兇的語氣從電波里滑出,孟佳期擰着被子,因爲耳蝸裡聽到了男人有些沉重的心跳又漏了幾拍。
老天爺還是真的是不公平,像他這種就知道欺負她的壞男人,怎麼可以連呼吸都能讓人亂了陣腳。
“不是你找我?”季殊允不答反問。
這會兒因爲小丫頭這硬邦邦兇巴巴的小語氣,他因爲醉酒有些發懵的腦子倒是清醒了不少。
孟佳期似乎在他這裡總有這樣神奇的作用,明明聽到她那讓人恨不得將她拎起來打一頓的語氣,他卻忍不住嘴角上揚。
他這是像李斯達說的那樣?
中毒了?
只是……想到自己這一趟回來洛城的目的,季殊允嘴角的弧度垮了下來,深邃幽暗的眸子也冷了不少。
“有……有嗎?我什麼時候電話給你了,我怎麼不知道?我看看哈,咦不是你給我打了電話就掛斷了嗎?”
心虛而無底氣地反咬一口,孟佳期那故作詫異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男人的臉色竟再也冷不起來了。
孟佳期心虛的看着手機,直覺告訴她這個理由實在是太蹩腳了,只要他看了通話記錄就能輕易拆穿她。
“嗯!”季殊允眉梢微揚,深邃而古井無波的眸子自上而下放眼望去,這洛城的一切,在他眼裡看了無數次,早就已經沒有了新意了。
但此時,似乎那闌珊燈火,車水馬龍也未必像他以爲的那麼俗套。
在這眨眼間,竟多了一絲俏皮狡黠的可愛之處。
這一切,是因爲電話那頭心虛甩鍋的小丫頭?
季殊允搖頭低笑一聲。
“可能是剛剛不小心摁出去了,不過電話裡似乎有一個你的未接來電,你也是不小心摁出來的?”
這……理由都幫她找好了?
季大魔王會這麼好?
他是不是中邪了……該不會是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上身了吧?孟佳期腦子裡浮現出自己最近看的某些書裡情節,感覺後頸略涼。
但,她總不能自己打臉,還是厚着臉皮重重地點了點頭:“對,就是這樣,我原本是要打電話給蕭炎哥哥的,結果……手滑了可能……”
聲音小的可憐,最後連她自己都要聽不到了。
季殊允搖晃着手裡的水杯,透過那一杯透明似乎看到了別樣的韻味,
“既然這樣,那掛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孟佳期總覺得季殊允磁沉的聲音裡帶着一絲涼意。
她心裡虛的很,但卻不能真的就這樣讓他掛了電話。
“等等,我有事問你。”孟佳期在季殊允掛斷之前,絞着手指制止了他。
她擡眸看了一眼門口,心裡仍然有些猶豫自己該不該問出口。
打通電話之前明明都已經組織好語言了,這會兒真的接通電話了,她似乎有點開不了口了?
“電話費不用錢?”
“……”
孟佳期剛要問出口的問題被他這麼一噎竟突然說不出口了,她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季老師你是不是破產了?”
肯定是這樣吧?畢竟身上背了那麼多擔子,有那樣的父親,還要幫襯白家,他心裡壓力應該很大吧?
不然視金錢如糞土的男人,怎麼可能忽然對這點話費這麼斤斤計較了。
“那我等下給你發點話費!”孟佳期小心翼翼道,又怕他會生氣又小聲補了一句:“畢竟是我打你電話了。”
“嗯!”季殊允也不解釋,他依舊慵懶地躺着,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水,故意弄出很大的聲音。
他想知道,她還能腦補出什麼來。
果然是這樣,她居然猜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