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昂藏的身子坐在那裡,卻依舊不顯得他比居高臨下的她矮,相反他深邃的眸子一冷,盯着她時讓孟佳期冷不丁一顫:“盯着我做什麼,我又沒有說錯!”
“我偏要公報私仇你能耐我何?”他那張棱角分明的俊臉因爲他此時囂張的言語顯得更加冷硬。
孟佳期喉間一堵,一股惱怒瞬間直竄腦門,但也緊緊如此而已,她深呼吸好幾次不得不將這惱火壓下去。
若是之前,她這早就已經一臉囂張的跟他對着幹,甚至要懟得他渾身放冷氣了,但是這一次,爲了蕭然她必須學會跟季殊允低頭,她不再敢跟他大小聲。
就連剛剛進門時的氣勢洶洶都一下子卸得無影無蹤。
孟佳期咬着脣,躑躅許久之後纔開口:“我會馬上去相親,絕對不給白月朗任何期望,這樣季老師可以放過蕭然了嗎?”
話才說完,辦公室的氣息瞬間冷了下來。
季殊允挪開視線低頭繼續辦公,對她的問題避而不答。
只是,她那句話之後,他再也看不進去手裡的那些文件。
片刻之後,孟佳期眼神暗了暗,即便不情願還是開口:“季老師的意思我明白了,我會盡快給您一個滿意的答案,到時候希望您能遵守承諾放過蕭然。”
垂眸辦公的男人依舊沒有隻言片語,孟佳期咬咬牙頭也不回地要離開他的辦公室。
左右父親給她選的那些照片還在,真的要相親也要不了太多時間,到時候丁如萱她們沒事了,蕭然也就不用躲了。
孟佳期才走到門口,她身後卻傳來了季殊允低沉的聲音:“自作多情,我何時承諾了你?”
孟佳期長這麼大,哪怕是退了她的婚的那兩位都沒有像季殊允這樣戲弄她的機會,但他卻一再對她這樣。
她這會兒徹底惱了,即便這些日子在家裡父母跟哥哥都不停地給她灌輸季殊允有多麼危險,孟佳期現在也顧不得太多:“那你到底要怎麼樣?你知不知道你一個不高興撅撅屁股,就有人看你臉色做事,但你不屑一顧的對有些人來說需要經過多少努力?”
“你不是我,怎知我不屑一顧?”男人冷肅着臉睨了孟佳期一眼:“以後離白月朗遠一點!”
孟佳期愣在了原地,季殊允的那句反問,還有他突然的退步叫她有些措手不及。
他就這樣輕易放過蕭然了,沒有對她有額外的懲罰或者條件?
等等,她怕不是瘋了!這不是她想要的麼?
孟佳期甩甩腦袋,將剛剛那個受虐的想法甩了出去。
“還不走站在那裡辟邪?”季殊允冰冷的聲音響起,語氣依舊那麼欠揍,孟佳期白了他一眼直接擡步離去。
她走後,季殊允的眼神暗了又暗,看着門口的深邃的眼眸全是探究,眼底隱着濃濃的猶疑。
剛剛孟佳期爲了維護蕭然說的那句話,就像是一把冰錐,撬開了他腦子裡深埋的某些事情,纔有些許鬆動的俊臉一時間又一次寒冰千里。
孟佳期從季殊允辦公室離開後,並未回到教室去,這個時候白月朗應該要來學校了,她乾脆直接朝停車場走去。
有些事情,以前她說過無數次,但是白月朗看起來似乎總是不能明白她的意思,大家都是同學她不想讓他太難堪,纔沒有把話說的太絕,但是現在……孟佳期眼底劃過一絲猶豫,片刻之後又被她壓了下去。
她加快了步伐,果然如她預料的那樣,白月朗此時從車上下來,他嘴角勾着似有若無的笑意,那雙眸子裡仿若盛滿了星辰大海,視線便宜,孟佳期便看到他手裡還帶了一個保溫盒,那粉嫩的顏色一看就知道不是他自己用的。
孟佳期見他這樣眸光一閃,心頭閃過一抹不忍轉身要走。
可是,她才邁開步子,白月朗便已經看到了她。
“佳期!”白月朗的聲音裡透着驚喜,他拔腿就向跑了過來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溫熱的大掌緊緊地箍住她,因爲奔跑一陣風掃過,他身上還帶着一絲薄荷的清香。
這味道十分鐘前她在另外一個地方聞到過。
孟佳期條件反射一般甩了甩手,她試圖抽回自己的手跟他保持距離。
但白月朗根本不願意鬆手,孟佳期猛地回身瞪着他:“你弄疼我了。”
白月朗聞言立馬朝她的手腕看去,果然看到她那膚若凝脂的手腕已經紅了一片。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白月朗一臉歉意地鬆開她的手。
孟佳期抿着脣,後退了幾步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腕,心裡有些不舒服,不是因爲他的觸碰而是因爲被他抓住手的那一瞬間,她的腦海裡居然出現了季殊允那張冷臉。
她沒有忘記自己在辦公室裡答應他的話。
見到孟佳期走神且一臉複雜的模樣,白月朗臉上的歉意更濃了一些。
不怪他不知輕重,只是因爲這些天因爲之前在醫院裡自家大哥說的那些話,孟家人已經不待見他了。
這些日子他幾乎每天都會去孟家找她,但是卻沒有一次能見到孟佳期,甚至有幾次還是孟雲棠親自出來趕他的。在孟家的遭遇,將白月朗的自信心打得體無完膚。
好不容易今天得到了消息知道她來上學了,白月朗便忙讓家裡的保姆裝了一盒海蔘粥就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本來就一路醞釀着等去了教室看到孟佳期該如何表現,才下車就看到她人便控制不住自己。
“佳期你不要生氣了,我剛剛不是故意讓你不自在的,只是看到你就情不自禁想要靠近你而已。”白月朗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孟佳期聽到他的聲音這纔回過神來,她忽視白月朗紅着的臉,又往後退了一些保持一個絕對疏遠的距離了才幽幽開口:“我找你有事,方便的話耽誤你幾分鐘時間。”
白月朗是第一次見她這樣嚴肅和自己說話,他眉心一跳不由得緊張了起來:“你……你要說什麼,我……我聽着呢,不耽誤時間。”
“我們兩個人不可能,在我這裡你只能算是一個普通同學,最多就是一起長大的小夥伴而已,希望你以後不要總往我跟前湊。”這樣的語氣說話,還是她認識白月朗這麼久以來頭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