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殊允看着擋在自己面前地兩個人,心裡剛剛結冰的一處陰冷在那一瞬間在慢慢消融。
他擡手將孟佳期跟季潔拉到了自己的身邊,他心裡清楚朗逸亭之所以會這樣不過是心裡有自己忌憚的東西,想來也是他上次說的話眼前這個便宜父親沒有聽到心裡去。
他從來不是一個需要自己身邊的女人保護的人,季殊允勾了勾脣角看着朗逸亭:“你在意的東西不一定是我想要的,白家從來都是月朗的東西,這種話我最後說一次希望你可以記住了。”
“誰知道你說的是真的假的?你要是真的不在乎白氏的東西,何必趁虛而入?”朗逸亭對於季殊允來洛城進入白氏幫忙的事情一直耿耿於懷。
季殊允聞言,眼裡噙着嘲諷,嘴角卻微微上揚:“你以爲我要是真的想要,這洛城裡還能有白氏?”
白舒雅聞言臉上的愧疚更濃了,她不阻止季殊允針對朗逸亭是希望他能清醒點,作爲繼母她從來都沒有想明白過自己的丈夫爲什麼對這麼優秀的大兒子敵意這麼大。
若是今天可以讓他們徹底說開也不是不好,興許這樣兩家來往也能更加自在一些。
可是,朗逸亭壓根沒有把白舒雅暗地裡的暗示放在心上,他這會兒因爲怒火已經開始誤解季殊允的意思了。
心頭擠壓已久的惱怒因爲季殊允的一句話,瞬間燃燒到了頂點,他沉着臉低吼道:“我猜的果然沒錯,你這個白眼狼果然是要吞併了白氏,你所謂的注資只怕是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吧?”
自以爲自己的猜測得到了印證,朗逸亭的語氣憤怒之中帶着濃濃的得意。
季殊允懶得跟他解釋那麼多,對於一個智商不在一個線上的父親,他多說一句話都是累的。
回來幾個月,他在白氏一直都在給朗逸亭填補因爲他決策失誤導致的損失,只是他自己一點覺悟都沒有而已。
別人家的孩子在外闖了禍還有父親替他善後,而他呢?打成人起一直都在替這個沒有能力空有野心的父親填補禍事。
以前他不說是因爲有人懂他的付出,現在只怕不說出口,自己真的要連累了自己的母親了。
季殊允收起面上的冰冷,一臉誠懇地看向白舒雅:“白姨,麻煩您將我從十八歲開始,爲白氏和這個男人做過的事情都一一告訴他。”
白舒雅聞言身形一晃,她臉色白了許多。不是因爲心虛不想說,而是因爲當年季殊允默默地爲白家跟朗逸亭做這些的時候,她就試圖讓自己的丈夫知道,但這孩子阻止了。
當時白舒雅問過他爲什麼,季殊允說過兒子爲父親做什麼都是應該的沒有必要去多說什麼,如果有一天他不得不說了,那就說明他不要這個父親了。
他不要這個父親了,那麼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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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舒雅遲疑地看了一眼季潔,見她點了點頭便又看向孟佳期希望她能勸住季殊允。
只是……小姑娘竟然跟季潔一個態度。
“您應該還給給季老師一個公平!”孟佳期目光澄澈地看着眼前的幾個長輩。
那一日,在皇庭酒店和醫院裡她親眼目睹了白舒蘭如何羞辱季殊允,一開始孟佳期不能理解他爲什麼會被人這樣對待,現在看到他父親這樣對他突然明白了這是爲什麼了。
孟佳期在跟季殊允來之前,孟雲棠給她看了一樣東西,她心裡才知道爲什麼朗逸亭會對自己的大兒子有這樣的敵意,不過在對方跟季殊允撕破臉之前,她沒有打算拆穿他更沒有打算將哥哥允諾她的說出來。
白舒雅知道這事除非季殊允自己放棄了,不然今天白家跟他之間只怕會斷的乾乾淨淨的,她白着臉看着眼前自己幾乎是看着長大的孩子:“小允不能看在白姨的面子上,再原諒他這一次嗎?”
季殊允沒有迴應她,他抿着脣看向了朗逸亭。
他深邃的眸子裡有一絲不易察覺到了希冀,沒有人注意到但是被他緊緊握着手的孟佳期卻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的異樣。
她悄悄地撓了撓季殊允的手心,見男人扭頭瞪了自己一眼,這才稍稍鬆一口氣。
朗逸亭搞不明白自己的妻子跟季殊允在打什麼啞謎,聽他們說的話似乎有什麼事情連孟佳期這個外人都知道的,而他卻不知道的。
如此一想,他的心裡就更加惱火了。
他瞪了季殊允一眼,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吼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還需要你白姨跟我說?你自己講!”
在他看來,季殊允這是在利用自己的妻子。
可白舒雅卻也因爲他的這句話,對替他求情這個奢望徹底斷了念想。
她一把鬆開朗逸亭拉着她的手,低吼一聲:“逸亭你夠了,真正見不得人的不是小允,而是你這個做父親的。”
朗逸亭沒有想到一向對他溫柔如水的妻子竟然爲了季殊允跟他這樣大聲說話。他不悅地瞪了一眼自己的兒子,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他身上。
季殊允並不在意他此刻的舉動,對他來說這樣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早就已經習以爲常了。
白舒雅這會兒才終於認識到自己這些年錯得多離譜,她轉身向季潔鞠了一躬臉上全是歉意:“季潔我很抱歉,這些年要不是我用自己對他好來讓小允爲白氏這樣付出,他也許不用這樣辛苦。”
季潔沒有向她預料中的那樣對她劈頭蓋臉一頓指責,反倒是像一個看客一樣擺擺手找了一條椅子坐了下來:“他受了你的好,這麼點委屈都受不了那也不配做我季潔的兒子了。”
她是個知恩圖報的人,自然也是這樣要求季殊允的。白舒雅對自己的兒子有幾分真心季潔嘴上不說心裡卻是明白得很,不然這些年光是看朗逸亭的態度,她就是打斷自己兒子的腿也絕對不能容許兒子跟白家人來往。
白舒雅聽到季潔的話,心裡的那塊石頭終於落了下來。她回頭看向自己的丈夫,眼底閃過一抹複雜:“你還記得第一次你爲白氏投標的那個項目嗎?”
朗逸亭聞言臉色一白,這事是他進入白氏多年之後做的人生中恥辱的一件事情,那會兒他差點因爲那次失誤差點害得白舒雅失去白氏,後來不知爲何竟然有人收購了那塊地,價格還是他們原本買進的一點五倍,當時他們的危機扭轉,他也因此在白氏站穩了腳跟,他怎麼可能不記得。
“你提這個做什麼?”朗逸亭隱約有些不悅。
“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那個人是誰,想要感謝他嗎?”白舒雅頓了頓:“他現在就在你面前,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