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包廂,靜悄悄的,連燈光都不知道被誰給調的不閃耀了,只餘下昏黃的光亮。
知道的是在酒吧,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在咖啡廳呢。
許辰掃視一週,對他們的反應沒什麼感覺。
別人的愛情再瘋狂,再熱烈,再甜蜜,再悲傷,都引起不了他半分共情。
在他的眼裡,法律纔是天,一切事物都要在合法的範圍內進行。
所謂道德,是一種自律,可若是沒有法律的限制,內心的陰暗面還那麼容易被壓下去嗎?美好的品德還能更顯現出來嗎?
法外有情這四個字他是信的,只是那是極少數。
只要這些人不犯法,他們做什麼,都和他沒關係。
探身倒酒,自顧自的喝,許辰旁若無人一般,和周身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移到了許辰的身上,佩服他能做到這般淡定。
許辰可是他弟弟,親弟弟,他從頭到尾就跟顧瑤說了那麼兩句話,便再無反應,是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嗎?
他弟弟都要被氣瘋了,他還悠然自得的獨酌。
許辰挺生氣的。
二哥是個直性子,早先就想動手將顧瑤拉出去,別討他煩,可顧瑤到底是個女孩子,有小妹在,顧瑤又抱着小妹的胳膊,根本不方便動手。
三哥看大哥情況不對勁,溜之大吉。
大哥倒好,不幫幫他就算了,還自己喝開了。
他有那麼高興嗎?
裝的吧?
許言想着想着,皺了皺眉,對坐回沙發的顧瑤冷漠的道:“你喜歡我什麼?我改。”
顧瑤笑開了,也自己倒了杯酒,慢慢的品,在許言憤怒的要走時,慢條斯理的開口:“我就喜歡你不喜歡我的樣子,你改呀。”
許言:“……”
許辰噗的笑出聲,又立即忍住,繼續喝酒,還跟顧謹遇碰杯。
顧謹遇感到壓力極大,一邊是許言,一邊是顧瑤,身邊還坐着個許辰,他真的是分身乏術了。
許言氣得肺疼,轉念一想,大可不必。
被人喜歡而已,他還能躲不起嗎?
她買賬號還能有他的管理踢人快嗎?
她要是請水軍,他大不了下直播,反正他不是靠直播吃飯的。
真鬧開了,被討厭的人是她,他是無辜受害者。
這麼想着,許言回到許鐸的身邊坐下,直接拿起一瓶啤酒對瓶吹。
許鐸睜大眼睛,“氣炸了?”
許言笑了笑,再拿一瓶,遞給許鐸:“氣什麼,她想幹什麼是她的事,我被她影響心情幹什麼,太虧了。來,喝酒。”
兩兄弟對瓶吹,其他人看了幾秒,也各自喝開了。
蘇慕許沒有喝酒。
顧謹遇沒來的時候,她不敢喝,怕自己喝多了鬧人,又惹得顧謹遇吃醋。
顧謹遇回來後,她更不敢喝了,因爲一眼就看出他有心事,一定是葉錦年和程何那邊情況不好。
他說回去再說,等回去都很晚了,肯定哄着她洗洗睡了,不肯讓她擔心。
蘇慕許扭頭看了一眼安靜喝酒的顧瑤,挺佩服她的心理素質的。
一屋子人,就沒有人跟她親近的,包括她的堂哥顧謹遇。
偏偏她怡然自得,很是自在,一點也不覺得尷尬。
她喝了不少酒,看起來卻毫無醉意,想來酒量極好。
“顧瑤,你這麼猛追,會引起我四表哥反感。”蘇慕許端起一杯果汁,輕輕的碰了碰顧瑤的酒杯。
顧瑤將酒杯放低,笑道:“他討厭我沒關係,我喜歡他就行了。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可真令人着迷啊,他怎麼樣都是迷人的,我不怪他。”
蘇慕許竟無言以對。
真有人能做到單方面喜歡一個人,絲毫不計較對方什麼態度嗎?
她四表哥看起來最爲文靜,像個宅男,可是跟她瘋的最多的就是他了。
一起惡作劇的時候,四表哥的鬼點子可一點不比她少。
蘇慕許放棄了勸顧瑤,只希望她能有點分寸,別鬧的難以收場。
好在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裡,顧瑤都很安分,連話都沒說,只靜靜的待着,不知道的還以爲她是一隻驕傲的孔雀。
臨近散場時,許辰喝多了,至於真多還是假多,只有他自己知道,反正看起來是真喝多了。
他趴在許言的肩膀上,一下一下的拍着許言的後背,語重心長的勸:“弟弟啊,酒可以多喝,話別說太滿,容易打臉的。這世上啊,除了變化是一成不變的,什麼都是有變化的。乖,調整心態,別說太多氣話,都是給自己挖坑。”
許言聽的八卦心起,懷疑許辰是跟葉錦年說過不少狠話,結果都打臉了,尷尬難辦的還是他自己。
大哥該不是後悔跟葉錦年的一年之約了吧?
葉錦年今天到蘇家道賀,大哥肯定知道,難怪一直反常,反常到現在還沒消停。
愛情這麼令人失控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寧肯不要愛情了。
前幾天剛做了決定要做爸爸媽媽滿意的兒子,爲大哥出一份力,現在被顧瑤糾纏成這樣,不是毀他的計劃嗎?
思及至此,許言愣住了。
他竟是忘了他家和顧家屬於差不多的實力,雖然比顧家強幾倍,但顧家的女兒跟他家的男人結婚的話,並不能算是高攀。
百萬資產的跟上億資產的是嫁入豪門。
幾十億資產的跟幾百億資產的,在他看來是算不上高攀的。
許言忽然間怕了。
顧瑤這麼高調,他爸爸媽媽知道了會怎麼想?
顧瑤看起來特別有手段的樣子,肯定能裝出來爸爸媽媽喜歡的樣子。
要是爸爸媽媽喜歡她,支持她,他該怎麼辦?
這也太嚇人了!
“我還有事,我先走了。”許言蒼白着一張俊臉,匆忙往外走,腳步慌亂至極,彷彿隨時會摔倒。
一屋子人都不放心,都要去送許言,最後是許鐸和喝的比較少的蘇慕喬一起先陪許言回城堡那邊。
沒過多久,大家紛紛離去,很快就只剩下四個人沒走。
顧謹遇看着左手邊的蘇慕許,以及趴在他肩膀上的許辰,最後將目光落在了顧瑤身上。
“你還不走?”他略有不滿的問。
顧瑤眼觀鼻鼻觀心,坐的端正,捏着手指頭,很可憐的樣子。
“喝酒了,不敢回家,”她用着一種要哭的嗓音說道,“我又沒有自己的房子,一個人住酒店好危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