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魏六微爲人處世極爲嚴苛,能約出來見一面談談,就說明這事有機會!
很大的機會!
蘇見覓高興得跳了起來,連忙問:“什麼時候?”
蘇亦錚說:“明天正午,順興酒樓,我陪你一起去。”
蘇見覓有些遲疑,道:“啊,明天啊……”
看她神情變得猶豫,蘇亦錚問:“妹妹,明天不方便嗎?”
明天要去看墨黎,他的情況還不容樂觀。
蘇見覓道:“我明天有事,能不能改天啊?”
“怕是不能。”
魏六微這人有個不算壞習慣的壞習慣,那就是不喜歡等人,不喜歡改變計劃。
如果計劃要改變,那也是別人順着他。
真是個怪人。
蘇見覓權衡之下,決定選擇去校場。
跟賺錢比起來,蘇見覓更注重墨黎的健康。
雙絕散不是普通的毒藥,行醫多年的大夫不一定能穩住,今天只是把毒性壓制下去,能不能消除還要看明天的效果。
蘇亦錚望着蘇見覓,又問了一遍,“你真不去,魏六微那人脾氣怪,你錯過了這次,下次可就難了。”
蘇見覓滿懷歉意地說:“對不住啊三哥,難爲你爲我牽線搭橋,現在卻給你添亂了,但是明天我有更重要的事情,魏先生的邀請,恐怕是要泡湯了,還請三哥幫我道個歉。”
蘇亦錚端起茶杯,放在嘴邊,遲遲沒有喝下去。
以爲他生氣了,蘇見覓趕緊說:“三哥,我向你賠罪,你上次不是說綿芳齋的糕點好吃嗎?我幫你買七天……哦不,一個月的糕點好不好?”
蘇亦錚放下茶杯,悠悠的嘆了聲,道:“我不是因爲你不能如約去而感到尷尬,而是感到可惜,是爲魏先生感到可惜。”
蘇見覓擺出洗耳恭聽的狀態。
只聽三哥道:“你的手稿既然能入魏六微先生的眼,那麼全京城,隨便哪個書店都能接受,甚至開出更高的價格,魏先生這次是虧大了啊。”
蘇見覓眨眨眼,沒想到三哥會如此袒護她。
“三哥,你是不是在安慰我啊。”
蘇亦錚道:“這怎麼能是安慰,三哥我可是真心實意的!”
他想了想,身體微微湊近蘇見覓,輕聲道:“妹妹,你看,如果我倆自己開一個書店……”
他空閒之餘也看過蘇見覓的手稿,文采很是不錯,怪不得聽說她在百花宴上大放光彩,再說他的底下情報組織也需要銀子來運轉,是以,提出了這個想法。
蘇見覓驚訝道:“三哥,你想搶魏六微的生意啊!”
就表面來看,兩人不是好友關係嗎?
蘇亦錚做了個賺錢錢的手勢,大拇指和中指捏起來,搓了搓,眼神瘋狂暗示。
蘇見覓秒懂,錘了一下蘇亦錚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搶兄弟飯碗啊,不厚道,我同意。”
蘇亦錚哈哈大笑,拍板道:“行!我去找幾個朋友,幫我們挑一個黃金地段的鋪子。”
“三哥,你朋友真多,交友廣泛啊。”蘇見覓隨口說道。
倒是把蘇亦錚嚇了一跳,乾笑了兩聲,“四海之內皆兄弟嘛。”
和自家三哥共同經營,總比和素未謀面的外人一同商量要安全得許多,而且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了卻一樁心事,送走三哥後,蘇見覓從房間裡拿出梨花白麪膏,遞給春雪。
春雪記得這膏藥,是三公子從外邊帶給姑娘的,必定價值不菲,不敢收下。
推辭道:“姑娘,這是什麼意思?我什麼也沒做啊。”
蘇見覓望着春雪有點曬紅的臉頰,說:“今天一天你也勞累了,收下吧,女孩子家的,還是要注意自己的臉,你還愁我嫁不出去,你要是再不注意自己的臉,到時候我們主僕二人依偎終老算了。”
春雪嘴上說着姑娘不嫁,她陪着姑娘一起又如何。內心裡都是滿滿的感動,發誓要忠心跟隨姑娘。
有了想法,春雪膽子也大了,詢問道:“姑娘,明天還是像今天一樣,關門行醫嗎?是不是不太好?”
孤男寡女的,遭長舌婦閒話。
蘇見覓道:“不用,明天你隨我一起進去,也不必把門把手得嚴嚴實實的。”
她的視線在春雪臉上掃了一眼,洞穿她的心思,“春雪,你是不是覺得,我和墨黎之間有什麼?”
春雪身體僵了一下,妄自揣測主子的隱私,可不是好事,但她還是點了點頭。
蘇見覓無奈地笑笑,“春雪,腦補還是你最強,放心,你姑娘我沒那個想法,在救人面前,我眼裡是沒有性別之分的。”
春雪似懂非懂的點頭。
蘇見覓早看出春雪的想法,之前在回府的馬車上,她就在試探自己對墨黎的心思,所以問出“要不要帶墨黎回府醫治”的問題。
自己的丫鬟,還不瞭解嗎?
第二天大早,蘇見覓整理醫藥箱,和春雪來到校場。
問了問昨夜留守在墨黎身邊的大夫,大夫說沒有出現什麼問題,蘇見覓才稍稍安下心來。
走進墨黎的單獨房間,他正躺在榻上,人已經醒了。
臉色有些蒼白虛弱,正虛虛地靠在牆上。
“你來了。”他聲音裡少了些中氣,似乎是面對等待了許久的好友。
蘇見覓道:“嗯,來了,還有什麼不舒服的嗎?”
墨黎先是搖頭,然後又是點頭。
看得蘇見覓莫名其妙。
墨黎說:“頭還有點暈。”
其實他不暈,就是想讓蘇見覓多留一會兒而已。
蘇見覓走近,望聞問切。
眉頭輕輕皺了皺,從藥箱裡拿出一顆藥丸,遞到墨黎面前。
“這時穿心蓮做的藥丸,昨天就是它救了你的命,你今天再吃一顆吧。”
墨黎望着面前黑乎乎的藥丸,喚醒了昨天某種回憶。
昨天他意識像漂浮在海面上,沉沉浮浮,忽然,嘴裡被灌了一口海水。
海水還是苦的,苦澀澀的差點把他舌頭給麻掉。
似乎,就是這個藥丸。
蘇見覓恍然未覺,道:“你餘毒未清,再吃一顆,有效的。”
墨黎閉着眼睛,捏着鼻子,把藥丸塞進嘴裡,舌頭盡最大的努力不去觸碰,終於吞了下去。
“水水水!”他猛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