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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那天,陸向冬因爲部隊的事來不了,派了李志宏來醫院接順心。
他一口一個嫂子的叫,渾身上下掛滿了包和塑料袋。順心想幫他拿一些,可是李志宏卻堅決不讓。
“嫂子,你在這等着,我把東西送上車,再回來扶你!”
“不用啊,我的腳能走路了。小李,你看-----”她穿着陸向冬的大號棉拖,在地上來回走了兩圈。她恢復得挺好,不仔細盯着她的腳看,真看不出她哪裡不對勁。
小李被她的動作逗得直樂,笑嗬嗬地說:“嫂子你好了,也不能多走路,我來的時候團長交待過了,一定要用輪椅把你推到車上去。”
“啊?輪椅!我又沒殘廢,我可不坐那玩意!”順心嘟着嘴,正要跟着李志宏一起去坐車,負責她病情的主治大夫卻走了進來。
“夏順心。”
“王大夫。”順心停了下來。
李志宏衝她擺擺手,示意先去放東西,轉身跑走。
王大夫來進行例行的醫囑:“出院了注意傷口不要沾水,不要進行劇烈活動,不要去人多的場合,切記洗澡的時候避開腳踝,防止感染。”
“好的,王大夫,我記住了。”順心也想快點痊癒,恢復之前活蹦亂跳的自己,她謹遵醫囑。
王大夫從夾子裡拿出一份資料遞過來。
“這是你的身體指標檢查報告,結果顯示一切正常。”
順心翻着詳細的各項檢查項目表,不由得訝異地問:“檢查報告?我沒做檢查呀?”
王大夫眼含深意的笑笑,說:“你愛人對你真細心,他叮囑我不要驚動你,儘量在日常治療中做各項檢查。”
順心恍然,原來這段時間她頻繁被推到這兒,推到那兒,是團長授意醫生爲她做的檢查啊。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說:“有勞王大夫了。”
“嗬嗬,不客氣。看到你們感情這麼好,我們也只有羨慕的份啊。。”王大夫笑完後說:“你跟陸軍官說一聲,讓他不要太過擔心你的身體,因爲從檢查結果上看,你的各項生理指標都很健康。尤其是我們開始擔憂的橫紋肌及淋巴系統的損傷,檢查後,發現也是毫無問題。想不到啊,被血頂王咬傷的人,居然一點後遺症都沒有留下。”
順心笑笑說:“這不能證明我的身體就比別人強悍,只能說我是幸運的,遇上了,一個願意犧牲性命也要幫我吸出蛇毒的好孩子。”
王大夫也感慨:“是啊,我們也一直想見見那個孩子,不知,他有沒有事。”
順心嘆息一聲,轉過了頭。
窗外下着瓢潑大雨,遠處的青山輪廓被雨霧遮擋,什麼也看不清楚。。。
車行半道,她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
“喂,你好,我是夏順心。”
電話的那端聲音嘈雜,並無人迴應。順心又重複了一遍,那頭才急火火地傳來一道沙啞而憤怒的男聲。
“小夏,我是劉雲海!出大事了!!孫凌燦那個鬼頭,媽的,我非剝了他的皮不可!”
孫猴子?
順心直起腰來:“劉隊長,您別急,慢慢說!”
李志宏接到順心拐路的命令,不禁有些緊張:“嫂子,你的傷還沒全好,別去折騰了吧。”
“去勘測院!”順心的神情從未有過的凝重和嚴肅。
劉雲海跑來見順心的時候,整個人都溼透了,他的表情仍舊憤怒,立在風雨中踟躕着不肯上車,最後還是李志宏硬把他拖上大野,這個年逾不惑的漢子,才抹去臉上的雨水,撫頭長嘆:“小夏,都怪我啊,怎麼會信任那鬼小子幫我把報告送交上級審覈部門呢?我以爲,已經完成的報告,不可能會被人動手腳,可是,可是。。。。。”他再也說不下去。
順心的眼底升起一抹濃濃的痛,過了好久,她才緩過神來,問:“劉隊長,你是如何得知報告被篡改了?”
劉雲海看看李志宏,沒說話。
順心說:“沒事,劉隊長,有什麼話您儘管說。”
劉雲海痛惜的神色讓人看着揪心。
“我是接到勘測報告通過審覈的通知,才聽吳院長說青山地產項目將按照預定計劃動工!”
順心的心像是被錘子一下子砸中,疼得擠成扁扁的一團,然後隨着血水一起脹痛發麻。她心底的痛,不全是因爲青山項目如期開工帶來的震撼和灼痛,還有對人性、良知和品德深層次的拷問。
她低着頭,好久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李志宏沉不住氣勸慰她:“嫂子,我們還是先回團部吧。團長說。。。。”
順心打斷他:“等會再回去,小李,你和我一起去找個人!”
“嫂子。。。。”
“不用勸我了,我今天就是不睡覺,也一定要等到他!”順心堅定的態度不容人拒絕。
劉雲海知道她要去找的人是孫凌燦,他也在找他,可是快8個小時了,這鬼小子人間蒸發了一樣,哪兒都看不到他的蹤影。
莫非?
劉雲海心中一驚,扒開車門朝下跳。
“劉隊長,你去哪兒?”順心的頭髮頃刻間被冷雨澆得透溼。
“小夏,你在車上等着,我回院裡問問孫凌燦有沒有請假外出!”劉雲海想到了一種可能,一個一直被他忽略掉的可怕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