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長,請你愛我!
他不想離開,不想把剛剛得到的幸福和安寧又還給時間。可身上肩負的責任和使命,又催着他不得不離開。
點點也像是有所感覺,陸向冬離開的幾天裡,他的食慾不大好,但是耳朵卻像是靈性了許多。只要有人說話,他便會停下動作,轉向來人,凝神細聽。如果是順心,他便會歡快的蹬腿,嘴裡哼嚀着類似撒嬌般的低吟,直到順心抱着,他纔會滿足地嘆出口氣;如果是陸榮海夫婦,他就會笑,露出頰邊的梨渦,笑得跟個小傻子似的憨厚逗趣無比。
順心怕他忘記了陸向冬的聲音,每天晚上接到B市的電話,她都會把話筒貼在點點的耳邊,讓他和爸爸說說話,音節從喉嚨裡一個個蹦出來,有時候是男孩子的粗聲粗氣,有時候是婉轉的低哼,聽爸爸電話的時候,他從未哭鬧過,總是安靜地待在順心或者是爺爺奶奶的懷裡,很認真地‘聽’話。
有次,陸向冬因爲去高速路救援,有三天未能和他們聯繫。順心和陸榮海夫婦都還正常,可是小點點卻不願意了,到了通話時間段,聽不到爸爸的聲音,他吭吭咔咔,鬧騰了半宿,不肯罷休。尚雨虹無奈之下,只好通過X軍區聯繫到了遠在救援公路上的陸向冬。
信號不好,但是點點聽到爸爸斷斷續續的聲音,居然一下子停止哭鬧,掛着滿臉淚花,笑了起來。
“嗯。。。。哼。。。。唔。。。啊。。。”單音節的話語又崩豆似的蹦了出來。
看得他高興了,圍在他身邊忙出一身汗的老小,纔算是長舒口氣,累倒在沙發上。
接完電話不久,點點便心滿意足的睡去。可是因爲他,卻耽擱了一家人的晚餐。小敏張羅着熱飯,順心幫忙盛飯擺盤,不一會兒的功夫,菜便上桌。
陸榮海由於工作繁忙,最近的胃口一直不開,他調侃道,和點點差不多了。
飯畢,一家人圍坐在客廳看了會電視,陸榮海有公務去了書房,尚雨虹去洗澡,留小敏陪着順心一起看熱鬧的東北家庭劇。
小敏累了一天,困得直打哈欠,順心讓她去休息,不用陪着她熬。
“不行啊,客廳還沒收拾呢。”小敏是個勤快人,一直盡職盡責的爲陸家做事,她可不能在主人面前掉鏈子。
順心把她推向房間,說:“都是點點弄亂的,我等會順手就收拾了,你快去睡,小敏,明天還得早起呢!”
小敏想說什麼,看順心態度堅決,只好打着哈欠回房間了,順心看着凌亂的客廳,無奈地自言自語道:“陸點點,你的破壞力,非同一般啊。”
半小時後,她把客廳整理一新,電視順手關上,肚子卻咕嚕嚕叫了聲。她的晚飯吃得也不多,忙活了半天,真有些餓了。
看看四周空蕩蕩的客廳,又瞥見書房透出的燈光,她眸光一閃,忽然有了個大膽的想法。
尚雨虹舒舒服服洗了個澡出來,梳理着頭髮,俯身去看牀上的寶貝大孫子,陸點點。
小傢伙折騰了小半宿,睡得正酣。小臉紅撲撲的像熟透的蘋果,煞是喜歡人。她親了親點點的小臉蛋,看着酷似他母親眉眼的孫子,不免想起了改變陸家面貌的功臣,夏順心。
她的兒媳,一個被她的自私和殘忍差點錯過去的珍貴寶物,就是照亮陸家的陽光。有了她,原本冷漠的家庭變得那樣的有人情味,多年不歸的兒子回家了,老伴展露歡顏了,點點更是調劑全家氣氛的開心果。她覺得,這些天來的歡笑加起來比她在陸家數十年的日子還要多幾倍。
向冬說她是個不一般的姑娘,她和老伴也有眼睛,相處久了,自然什麼都看得明白。看得越透徹,便越覺得對不起她,當初那樣的傷害,她竟然沒有一絲一毫想要報復的心思,自己又是撿了塊什麼樣的寶貝啊。。
嘆息着起身,尚雨虹打算去看看書房的老伴。
誰知,剛拉開門,一股氤氳着清香的麪食香味便撲鼻而來。
她納悶得不得了,因爲小敏平常可沒有夜半三更做夜宵的習慣。她走向廚房,喊了聲:“小敏。。。。”
迴應她的不是小敏具有家鄉味的聲音,而是,從廚房探出一張素淨秀美的容顏,衝着她笑得眉眼彎彎。
“媽媽,是我。”
尚雨虹驚訝地看着她,腳步不停走進廚房。“怎麼是你在做飯,小敏呢?”
順心把熬好的魚骨湯關小火,利落的在菜板上切蔥花。“小敏熬了一天,我讓她去睡了。媽媽,我做了陽春麪,叫爸爸一起吃吧。”
尚雨虹的烹飪手藝極差,所以纔會在晚年的時候請了保姆照顧飲食起居。她看着順心嫺熟的動作,神色頗爲複雜地說:“你還會做飯?”
順心還沒回答,她們的身後卻傳來了陸榮海渾厚的聲音。“我可以證明,順心的手藝,極好!”
兩人愕然中回頭,發現陸榮海正感興趣地盯着順心手指間勁道幼細的麪條。
一碗好的陽春麪,湯色、小白菜的脆嫩、麪條的筋道都是關鍵。順心看到有小敏做菜剩下的魚骨準備丟棄,乾脆廢物利用,煮了鮮美的魚骨湯做底,這和常人吃的骨湯風味又有所不同,入口彷彿更加鮮香,誘人食慾。
陸榮海喜歡山西的老陳醋,順心特意加了點,和麪條一攪和,香氣四溢,引得陸榮海和尚雨虹饞蟲大動。
麪條一共煮了三次,陸榮海吃了兩大碗,還想吃,卻被尚雨虹顧及他的身體擋住了。陸榮海意猶未盡,瞅着鼻尖和額頭上冒出細汗的順心,帶了絲可憐的意味說:“以後,爸爸想吃麪了,還給做嗎?”
順心和尚雨虹面面相覷,緊跟着,便爆發出陣陣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