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忠河扔出了一個特製手雷,這手雷的體積雖然要小一些,但爆炸起來的威力卻比尋常手雷大了許多,只一枚,便把商鋪臨街的那間房子給炸塌了。
此時,彭友明等人已經從後門衝了出去,而日軍因爲受到了無力反抗改變了原來抓活口的計劃,開始向院落裡進行火力壓制,並組織了第一次突擊。
葉途飛以手勢向肖忠河指令:以手雷反壓制日軍火力,然後趁亂從後門撤離。
肖忠河點了點頭,然後和葉途飛同時行動,四枚手雷幾乎同時扔了出去。
連續的劇烈的爆炸暫時壓制住了日軍的火力,葉途飛和肖忠河二人趁機向後門衝了過去。出了後門,發現身處一條極爲狹窄的小巷,而此時,先一步撤退的彭友明等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葉途飛稍稍安心了一些。
小巷是東西走向,衝出來的後門的位置剛好位於這條小巷的正中間,是向東還是向西?肖忠河有些遲疑。
葉途飛指了指對面,肖忠河心領神會,葉途飛的意思是既不向東也不向西,而是翻牆而過。
不到兩米高的牆自然攔不住葉途飛和肖忠河,僅僅是眨眨眼的功夫,這二人便翻了牆,進了另一座宅子的後院。
剛落地,就聽到這巷子的兩頭都傳過來了日軍士兵的叫喊聲。
肖忠河衝葉途飛豎起了大拇指:“六爺,幸虧你有預判,要不然,咱們就跟小日本撞上了!”
“肖老六,咱倆還不能閒着,還得刺激刺激小日本,這樣的話,彭書記他們會更安全一些。”
肖忠河原本就是個事多不嫌煩的主,聽到葉途飛這麼說,當下嘿嘿一笑,從包裡又掏出了幾枚手雷來:“反正也帶不出城,就乾脆送給小日本玩玩吧!”
說話間,日軍已經從小巷的兩頭夾擊到了剛纔商鋪的後門,肖忠河觸發了手雷的引信,計算好了時間,然後扔過了牆頭。
一聲爆炸,竟然將肖忠河背靠着的牆體也炸開了一個豁口,肖忠河被爆炸氣浪掀翻在了地上:“他孃的,這德國人的手雷就是不一般!乖乖,失算,失算啊!”
肖忠河嘟囔着,連忙翻身爬起,跟着葉途飛向前院衝過去。
衝過了前院,衝到了街上,葉途飛和肖忠河暗喝一聲不好。
這條街是城裡的一條主幹道,此刻已經被日軍封鎖。
衝過去!關鍵時刻,葉途飛沒有絲毫的猶豫,在向肖忠河發出指令的同時,已經連開三槍,放到了兩名日軍。
肖忠河最擅長的就是這種近距離搏殺,左手使槍,右手飛刀,轉眼間,比葉途飛還多放到了一個日軍士兵。
但參與封鎖街道的日軍士兵卻又不下二十人之多,在突遭打擊的情況下,他們迅速依靠實現佈置的臨時掩體或者是街道上的有利地形,形成了一個防禦體系。
即便葉途飛和肖忠河這樣的大殺器,也很難一時突破。
此時,街道另一側的日軍正快速向這邊增援,同時,後背方向的日軍也從剛纔被炸的蒙懵中清醒,沿着葉途飛肖忠河突擊的方向追擊過來。
葉途飛和肖忠河面臨着三面受敵的困境。
雖然這二人的槍法過人,小日本根本近不得二十米之內,但葉途飛和肖忠河攜帶的彈藥畢竟有限,僵持了幾分鐘後,蘇月提供的子彈便已經消耗過半了。
“六爺,得想個辦法了,這麼打下去,咱倆早晚都會被活捉。”
葉途飛冷哼了一聲,回答說:“我倒是一直在想,可這情景,有啥好辦法呢?”
正說着,正面小日本防線的後方響起了槍聲,從槍聲判斷,開槍的人距離這塊戰鬥場地甚遠,但是,正面的小日本卻像中了邪一樣紛紛倒下。
“衝過去!肖老六,咱們的援軍來了。”
二人聯手,相互掩護,向正面的日軍撲了過去。
二十來個小日本在正面被突擊背面被偷襲的情況下很快就崩潰了,葉途飛和肖忠河順利地突破了小日本的這道封鎖線。
向前奔襲了兩百多米,路旁閃出一人來,衝着葉途飛喊道:“六爺,給我來!”
葉途飛和肖忠河跟隨那人在巷子衚衕中快速穿梭,很快將追兵拋開了。三人拐進了一條不知名的小巷,那人推開了一處房宅的院門。“六爺,這兒很隱蔽,應該可以躲些時候。”
葉途飛點了點頭,進了院子,對那人道:“獨孤,幸虧你來的及時,要不然,我跟肖老六就被堵在那兒動不了了。”
這時,肖忠河卻腿腳一軟,癱倒在院門旁,仔細一看,竟然是胸口中了一槍。
葉途飛連忙扶着肖忠河躺下,對獨孤玉道:“有沒有急救物品?”
獨孤玉從隨身攜帶的挎包中拿出了一個急救包來,道:“六爺,我來吧!”
肖忠河中槍的部位是右側肺肩部,子彈自鎖骨下貫入,從後背肩胛骨左側穿出,雖然沒有傷及大血管,但是肺葉被穿了個洞,形成了肺大泡而導致呼吸極度困難。
包紮好傷口,葉途飛又爲肖忠河做了個簡單的引流,這是葉途飛的自然反應,連他自己都不明白,這些知識他又是從哪兒學來的。
經過這些急救措施,肖忠河好過了許多,他硬撐着坐了起來,指着獨孤玉問道:“六爺,這位兄弟是?我怎麼沒見過他呢?”
葉途飛簡單介紹了獨孤玉,“我原打算利用暴露自己來引高橋信現身,只要高橋信現了身,獨孤兄弟就能將其一槍斃命,可惜啊,沒想到高橋信這畜生竟然提前離開了徐州城。”
獨孤玉的神情突然一變,想說些什麼,可是張了張嘴卻改口道:“六爺,這一片是日僑區,小日本不會那麼快搜捕到這兒,不過,這兒也不是什麼久留之地,依我看,咱們還是儘快撤出城爲好。”
葉途飛點了點頭,道:“你說的是對的,不過我現在腦子很亂,想不出什麼撤離的好辦法,給我點時間,咱們今夜行動,撤出徐州城。”
獨孤玉笑道:“六爺,您就不用費心思想辦法了。說到打,兩個獨孤玉都不是您的對手,但是要說到跑,我獨孤玉自信要比六爺您強那麼一點。”
葉途飛想到了獨孤玉原本就是軍統系統中的刺殺高手,這種人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可能在刺殺方面會受到天賦的影響,但是在逃跑保命的方面上,那可都是專家級的人物。
一想到軍統,葉途飛又想起蘇月來:“獨孤,你有沒有見到蘇月他們。”
獨孤玉搖了搖頭,道:“我是跟在小日本後面過來的,除了你們兩個就沒見到其他人。”稍微頓了下,獨孤玉又笑道:“不過,六爺放心好了,說到逃跑保命,蘇月這丫頭的本事比我獨孤玉還要強上三分。她在徐州城潛伏了這麼久,想必在逃跑保命的方面上做足了功課。”
葉途飛原本並不瞭解蘇月的本事,對於他來說,跟蘇月的唯一一次交手是在賈家汪的百花苑,而那一次,蘇月並沒有展現出多大的能力。
不過,經獨孤玉這麼一說,葉途飛笑了,既然獨孤玉都認定蘇月在逃跑保命的本事上要強過自己三分,那麼,再加上彭友明這種老地下黨,想甩脫小日本就不是什麼困難之事了。
此時已經到了早飯的時間,又經過這麼一番搏殺,幾個人的肚子都開始提意見了。
“六爺,你們先休息一下,我出去給您弄點吃的回來。”
葉途飛一把攔住了獨孤玉,道:“算了,這時候出去太危險,咱們還是咬牙挺挺吧,等出了城,再把這少吃的兩頓補回來就是了。”
獨孤玉沒有堅持。他也很清楚現在出去上街的危險性,只不過是出於對葉途飛的尊敬和報恩心理,他才寧願冒着危險也想去給葉途飛弄點熱乎的早餐。
獨孤玉忽然笑了,笑容中竟然帶着幾分羞澀,葉途飛正納悶着,這種頂天立地的好漢爲何會露出這種笑容來。就看到獨孤玉解開了上衣,取下了纏在腰間的一個褡褳。
“六爺,這點乾糧您和肖六哥先將就吃些吧!”獨孤玉解開了褡褳,露出了包在裡面的幾張大餅和一些羊肉乾,“嗯,嘿,這些都是我從二郎山的伙房裡偷出來的,六爺,您交代地急,我也沒來得及跟您說,於是只好去了伙房……”
葉途飛忍不住大笑起來。
一個軍統的頂級殺手,一個爲了給自己胞弟報仇而深入敵穴的好漢,竟然因爲這點小事而面露羞澀之情。這大大超乎了葉途飛對獨孤玉的理解,不過,這種超乎理解是善意的,只是葉途飛覺得大可不必如此,大丈夫頂天立地,何必拘於這些小節上呢?
葉途飛這麼一笑,獨孤玉更加拘謹了,甚至臉都泛起了紅暈。
一旁的肖忠河也跟着笑了,笑着對葉途飛問道:“六爺,你笑什麼呀?”
葉途飛反問道:“那你又笑什麼呢?”
肖忠河道:“我笑是因爲你笑了,其實,我也知道六爺你爲啥會笑,不過,我想跟你說一句,你錯了,六爺,這根本沒什麼好笑的。”xh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