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璐又趕緊問道:“也好,那小女子就改日再來。只是,下回什麼時候來呢?這位大娘可否說個俱體的時候?”徐璐不是半途而廢的人,有了希望肯定就要行動,儘管這位林夫人不好打交道,但只要能從她身上掙銀子,只要她不過份,徐璐還是決定做成這筆生意。
那人拉長了臉色,“咱們夫人是何等身份?豈能說見就見的?等着吧,我們夫人有興趣了,自然會見你的。”然後怦地把門給關上了。
豆綠氣得跺腳,卻沒說什麼,這些當官的家奴,本來就是這副德性,早就見怪不怪了,於是對徐璐說:“小姐,太陽好大,我們走吧。”
徐璐點頭,也沒說什麼,她父親以前做廈門縣令的時候,她有幸在廈門官員千金圈子裡混了些熟臉,早就見識了這些官夫人看人點菜的德性,這些下人也都如此,也沒什麼好見怪的。
轉身走了沒幾步,大街上又駛來一隊騎士,爲首那人穿得非常華麗,金冠玉帶,錦衣華服,騎着一匹通體雪白的駿馬,此人看到徐璐主僕二人,也沒在意,但卻賣弄起自己的騎術,當馬兒眼看就要衝到大門前的那蹲石獅時,倏地勒了疆繩,馬兒前蹄高高揚起,發出一聲嘶咄,然後雙腳立地,動也不動。
那人得意地笑,瀟灑地下了馬來,又看了徐璐一眼,這一看,忽然雙眼亮了起來,然後蹬蹬地上前,來到徐璐面前,居高臨下地問:“這可是總兵府衙,閒雜人等休得靠近,你們要幹什麼?”
徐璐說:“看到這兒好生氣派,這兒的侍衛都好威風,所以忍不住多呆了會,不承想擾了公子的興致,小女子這便離去。”
總兵府門前的侍衛聽徐璐這麼一說,也有些飄飄然,便替徐璐說了些好話,“王公子,這小姑娘是來找夫人的。只是夫人不曾得空,就讓這位小姑娘先暫時回去,下回等夫人得了空再見。”
這位侍衛還是比較維護徐璐了,沒有說徐璐吃了林夫人的閉門羹,但王公子又是何許人矣,哪能猜不出原由的,自己姐姐是何等的身份,豈會見一個沒身份沒背景的小姑娘?
不過心裡如此想,但王瑞面上卻說:“原來是找我姐姐呀,那敢情好,我正要去見姐姐呢,你隨我一道進去吧。”他看着徐璐以及豆綠身上的包裹,以爲是林家窮親戚,想要投靠林家呢。瞧這小丫頭長得還挺標緻,王瑞王公子又有別的想法了。
徐璐朝王瑞福了身子,“多謝公子美意,奴家忽然想起,還有些東西沒能準備好,現在就回家去,把東西弄好了再一併給林夫人送來。”她看着王瑞,一臉懇求,“到時候,公子可得替奴家在林夫人面前多多美言幾句。”
被小姑娘這般懇求,水靈靈的大眼這麼一瞟,王瑞骨頭都酥了,頓覺形像高大起來,擺擺手說,“好,你先回去準備吧,來的時候,讓門房的不必再通報,直接進來便是了。”
徐璐又福了個身子,這才領着豆綠離去。
王瑞看着徐璐離去的背影,摸着下巴,暗中思付,看來這一趟來得可真是時候,居然讓他碰到了這麼個小美人。
等會子小美人來後,他一定要讓她見識自己的能量,到時候,嘿嘿……王瑞興奮地想着見到徐璐後要如何的表現,卻沒有與門房上的打招呼。
門房上的人是什麼德性,他再清楚不過了,等門房上的給她難堪後,他再出面,肯定能吸引小姑娘的好感。
只是,王瑞在姐姐那兒厚着臉皮吃過午飯,又喝了一肚子的下午茶,依然沒有聽到那個小姑娘登門的消息,不由坐不住了,姐夫林駿那不耐煩的臉孔,使得他不敢再多呆,灰溜溜地離去了。在經過門房時,還特地問了句。那門房的人知道這人是夫人的兄弟,一向作威作福慣了的,哪敢怠慢,實話實說。
“稟二舅爺,奴才一直呆在這兒,真沒有人來過的。奴才敢用性命擔保。”
王瑞很是鬱悶。
……
徐璐一股惱地把做好的絨花全交由段記布莊的管大娘,管大娘很是驚訝,“姐兒呀,不是說讓你直接送給總兵府的林夫人嗎?你怎麼全送到我這兒來了?”
管大娘爲人還是比較厚道的,她知道徐璐家中有個繼母,下頭有一個妹妹兩個弟弟,看這對主僕的穿着,便知道,這個姐兒在家日子不好過,否則家道再是中落,也萬萬沒有讓小姑娘拋頭露面變賣繡品的地步。所以格外照顧徐璐。她原想讓徐璐直接去找林夫人,得到的酬勞肯定比她這兒得到的還要多些,她都不準備賺徐璐的錢了,怎麼這丫頭還往她這兒跑呢?
徐璐說:“昨兒個我便去了的,只是沒有見着林夫人,倒是見着了林夫人的孃家兄弟,我沒見過多少世面,不敢與貴人接觸,還是覺得交給管大娘安全些。”
管大娘很快就明白了,一臉讚賞,“姐兒不去再是正確不過了。泉州城誰不知道,林總兵的小舅子,那可是個渾人,年紀輕輕的,屋子裡就已有五六個小妾通房了,去年才娶了個妻子,進門不到半年,就被這渾人給氣到流產沒了,如今鰥夫在家,仍是不安份呢。一瞧到長得好看的小姑娘,就會想方設法弄到手。你以後見到他,可得繞道走,千萬別被此人撞到了。”
徐璐點點頭,她也是察覺那姓王的對她太過熱情,覺得反常必有妖,出於謹慎的性子,趕緊找理由遁了,今日聽管大娘這麼說,才知道自己昨日的決定是多麼的正確。
這時候,鋪子裡頭一道門簾被掀了起來,從裡頭走出一個身材欣長,面容冷淡的青年。
那青年長得格外英俊,長長的臥蠶眉,炯炯有神的單鳳眼,五官輪廓分明,雙脣堅毅地抿着,這是久居上位習慣了發號施令形成的威嚴。身上穿着一襲淡金色繪硃紅八團花倭緞箭袖長袍,腰上一條五指寬的玉帶,吊着枚豆綠色宮絛,末端繫着枚玉佩,腳蹬羊皮黑靴,手上拿着個烏黑的笛子,另一隻手背在身後,通身的氣派,貴氣逼人,威嚴無比。
這青年長得又那麼俊美,再加上那通身令人不可仰視的氣勢,諾大的鋪子,有片刻的寂靜。
鋪子裡的女客一邊偷偷打量,一邊在心裡議論着:這是哪家的公子呀,什麼時候這小小的泉州出了這麼個風姿卓越的人物?如此氣派的人物,居然在這間布莊裡見到,還真是三生有幸。
徐璐也發現了這青年,心裡咯噔了一聲,這世上怎會如此巧的事?千妨萬妨,居然在這種地方碰到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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