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錢家表小姐

有了這層認知,一些曾譏笑過陳氏的婦人也鬆了口氣,又繼續倒了陳氏不少事兒。

“這位陳氏,其母是永忠伯府四房閨女,其父是天啓十一年的兩榜進士。出身普通,卻娶了陳氏的母親,然後靠着永忠伯府,一路平步青雲。不過自從永忠伯府日漸式微,已沒法子再助陳氏的父親騰飛,幾年過去了,仍是工部郎中。這陳氏的父親眼見升遷無望,就廣納妾室。呵,一個窮進士出身,靠着老婆岳家才混到了如今的地位,岳家失勢了,就另露嘴臉,不但廣納妾室,還與岳家毀婚,退了自己閨女與岳家的婚約,另嫁威國公府顧家。可惜,以陳家的身份地位,也只能嫁給顧家的姻親。不過到底還是有些用處的,陳氏的父親沒能升官,卻靠着錢家的餘威,攬了些生意來做。日子還算不錯,真真是居安思淫。如今陳氏已有兩個庶弟三個庶妹了。聽說陳家又有兩個姨娘肚子已顯懷了。”

涉及別人家的八卦,一羣女人那真是如打了雞血似的激動。

又有一位婦人道:“別人是先苦後甜,她卻是先甜後苦。以前永忠伯府強盛時期,比真正的名門貴女還要囂張。可惜,好日子不長久,這才幾年功夫呀,就成現在這樣了。”

楊氏說:“錢家夫人與威國公夫人是表姐妹。錢老爺子是戶部侍郎,位高權重。陳氏嫁的是錢夫人的兒子,不過卻是個五毒俱全的紈絝子。經常讓錢大人收拾,偏錢夫人又護得緊。陳氏在錢夫人手下討飯吃可不容易。不過這些都不足以讓我瞧不起,最主要的是,前日裡,我和二嫂子約了幾個閨中密友去錦繡山莊打馬球。錢大奶奶也來了,還帶了陳氏,以及一位表小姐。說是錢夫人孃家的表小姐,姓黨,也是威國公府的表小姐。我和二嫂子不疑有他,也叫了聲表妹。”說到這裡,楊氏臉上帶着怒容,“我和二嫂子觀這位黨小姐穿戴齊整,神情高傲,以爲出身顯貴。後來我才從錢大奶奶嘴裡知道,這位黨小姐,並非威國公府的表小姐,只是威國公府一位姨娘的侄女。因靠着這位黨姨娘和錢夫人,日子過得不錯,又因住在錢夫人家中,以表小姐稱之,又讓陳氏這麼一捧,頗爲得意,就真當自己是根蔥了,在我和二嫂子面前大擺架子。後來讓錢大奶奶這麼一說,我和二嫂子,都氣得慘了,把陳氏海罵了一氣。陳氏還替那所謂的表小姐維護,我二嫂子那性子你們也是知道的,包括我,也是爆炭脾氣,哪受得了這窩囊閒氣。於是我二嫂子就在馬球比賽上,把陳氏打得落花流水。”

徐璐聽得乍舌不已,她知道士族大家裡,等級觀念早已根深蒂固。姨娘就是姨娘,只是半個奴才,哪有把姨娘的親戚當作正經小姐對待的。那錢夫人把自己姨娘的侄女接到府中來,渾叫一聲表小姐也就罷了,居然還讓錢氏帶到外頭去冒充正兒八經的表小姐,難怪楊氏等人要抓狂了。

以楊氏和楊二奶奶身份地位,自然是氣急敗壞了。

不過貴女就是貴女,高興的時候大家其樂融融,一旦翻臉,刺起人來那是毫不留情。可以想像,當時陳氏讓她們刺得有多難堪。

鍾氏驚呼,“還有這等事?嘖嘖,看來這位錢夫人高官夫人當得順遂了,越發的自以爲是了。”言語間對錢夫人頗爲不屑。

楊氏冷笑道:“那位黨家小姐生得可貌美了,錢夫人把她接到錢家去,想來是有大用處的。”

鍾氏恍然,“難不成,錢夫人的目標是錢大爺?”

鍾氏討厭的人,她圈子裡的人也一併聲討起來,然後,徐璐又有幸聽到了有關錢夫人的生平往事。

原來,錢夫人只是錢大人的繼室,錢大人的元配早逝,留有一子,也就是如今的錢大公子。錢大公子出息,娶的錢大奶奶也是名門貴女。按着仕族大家的承襲規矩,將來錢家的大半產業必定交在錢大爺手上。這讓有兒有女卻只是繼室身份的錢夫人心生危機感。因爲利益之爭,士族之家的繼室與元配嫡子之間的矛盾,天然不可調解。偏偏錢夫人的兒子不成器,兒媳婦陳氏出身也不高,錢氏危機之下,就想了個妙計,把自己姨娘兄弟的女兒以表小姐的身份接到府裡來。暗中培養,然後再恃機而動。

錢夫人的如意算盤打得倒是好,既然黨小姐生得貌美如花,有心算無心,不愁錢大爺不上勾。只要錢大爺被黨小姐勾引成功,黨小姐便能成爲錢夫人手中的一道王牌兼釘子,進可攻,退可守。被噁心的反倒是錢大奶奶。

但凡夫妻不睦,就爲外邪的入侵提供了肥沃的土壤。

男人嘛,哪有不好色的,據說錢大奶奶只是普通姿容,想來錢大爺上勾也是遲早的事。難怪黨小姐這般的驕傲,似乎錢家將來的主母非她莫屬似的。

自古以來,美人計從來都是最厲害的殺招。

徐璐戚眉道,“錢夫人這麼做,錢大人就不過問?”無論是士族之家,還是世襲勳貴,長子的重要性不言而明。錢夫人這麼明張目膽的算計長房,錢大人不可能無動於衷吧。

鍾氏啐道:“自古以來,有了後孃便有後爹。更何況,錢夫人生得也不差呢。”

楊氏接着說,“錢夫人做事很小心,也很有心計。就算外頭都在盛傳她算計元配嫡子,可人家錢大人卻不這麼認爲呀。再加上,那黨小姐也纔剛進錢家,大概還沒來得及行動吧。所以錢大人不知道也是有的。”

唉,又是枕邊人與自己親骨肉鬥得歡,可自己卻毫無察覺,依然認爲妻兒和睦的經典案例。

徐璐很是無語,覺得那錢大人枉爲朝廷高官。

想起凌峰曾與自己說過,公爹凌寬上頭也有一個繼母,當年鬥得可兇。偏偏老侯爺毫無察覺,反而處處壓着長子,維護繼室,以至於讓凌寬夫婦過了好些年憋屈日子。直至老侯爺沒了,武夫人這才發威,合着凌峰把繼祖母給熬死了。這其中的血和淚,簡直不忍訴說。

正唏噓時,又聽到鍾氏的聲音,“對了,你們猜,錢夫人今兒會不會帶着那位黨小姐出現在方家?”

楊氏說:“不至於吧,方家是何等人家,要是被揭穿了,沒臉的可是她自己呢。”

又有人恍然大悟地道:“唉呀,我想起來了,你們說的那個黨小姐,我也見過一回呢。上回在戶部尚書府楊老太君的壽宴上,也曾見過這位呢。也就是讓錢夫人帶進來的,說是孃家的表小姐。”

自古勳貴不與文官交集,若非方家與凌家交好,今日徐璐也不會出現在這兒了。而好些文官家中的席宴,徐璐都很少參加,主要是爲了避嫌。當聽到這一則消息時,如打了雞血似的興奮。拋開以往給自己立下的“不可在人前饒舌”的規矩,忍不住開口道:“方閣老可是執六部牛耳,錢家也是六部官員之一,錢夫人肯定會來的。不止她一人前來,估計錢家女眷都會來。”

很快就有人笑了起來,“對對,錢夫人肯定會來的。如果她真帶了那位表小姐來,咱們一定揭穿她。哼,看她還有何面目出現在人前。”

能說出這種話的貴女,出身應該不會比錢夫人差。徐璐忍不住看了過去,那婦人穩穩地笑道,“既然少夫人與錢二奶奶有交情,等會子人家來了,可得好生敘敘舊情纔是。恰好我與錢二奶奶也有些交情,等會子就與少夫人引見。”

貴女們在某些時候,總愛以溫和緩慢的語氣說話,通常情況下,她們所說的話,若信以爲真,那就是你傻了。

恰巧徐璐也是這方面的行家,自然就聽出了這婦人的反話,頷首,“好,多謝了。”她沒能記住這人的姓氏和身份,見這人年紀比自己大不少,便以姐姐稱呼。

那婦人如嚇着了般,趕緊擺擺手說:“少夫人可是折煞我了。我家那位能有今日,還多虧了凌大人的提拔,少夫人稱呼我的名字就是了。”頓了下,又說,“我孃家姓李,家中排行三,大家都叫我三娘。少夫人也這麼稱呼我吧。”向徐璐扯出一抹歉意的微笑,“承恩伯朱夫人,是我的姑母。”

承恩伯朱夫人?

徐璐微微一愣,很快就明白了這婦人的身份,趕緊說:“原來是禮部侍郎家的千金,失敬失敬。”以前在泉州的時候,曾聽凌峰說過,承恩伯朱夫人祖父曾做過閣老,只是運氣不好,才做了半年就死了。聖上也還頗爲照拂李家,恩蔭李家老大,如今也是禮部侍郎了。這婦人即然自稱是朱夫人的侄女,那便是這位李侍郎之女了。

李氏趕緊說:“我這都嫁了人,也不能再靠着孃家了。我夫家姓路,我家那位與你們家世子爺頗有交情。少夫人若不嫌棄,我就託個大,叫我一聲嫂子吧。”

徐璐便叫道:“路家嫂子。”

鍾氏趕緊說:“三孃的公爹可是太醫院院首,她小姑子就是路玲玲,在京城開了間醫館,名氣可大呢。專門替夫人奶奶們看病,醫術超羣,即人有品又有醫德。路大夫與三娘姑嫂情深。所以弟妹呀,爲了擁有健康身體,可得把三娘討好了。”

李氏嗔笑道:“渾說什麼呢?憑着凌家與我那小姑子的交情,還需要我出面麼?真是的。”

鍾氏恍然笑道:“這倒也是呢。”

正說着,便聽到有人高聲叫道:“戶部左侍郎錢夫人攜錢家女眷到。”

除了方家外,錢大人也算是朝廷高官,手握重權,自然是衆人巴結的對像。錢家女眷一進入廳中來,便惹來諸多的熱情招呼。

徐璐目光望了過去,目光在錢家一干穿金戴銀的女眷當中,穩狠地鎖住了其中一人。

陳氏。

隔得較遠,只看到陳氏緊緊挨在錢夫人身邊,亦步亦傾地跟着,臉上帶着濃濃笑意,四處揚着笑容,嘴兒也甜,這位奶奶那位夫人的叫着。

楊氏也是個自來熟,絲毫不把徐璐當外人,碰了碰徐璐的手臂,輕咬着脣,呶了呶脣,“喏,那個與錢夫人有一步之隔的婦人便是錢大奶奶,楊閣老的嫡女。挽着錢夫人的,一個是陳氏,另一個就是那位黨小姐。後面跟着的是錢夫人的女兒。”

徐璐目光在錢大奶奶身上瞟過,錢大奶奶與錢氏果然隔了一步之搖,與錢夫人熱情如火的笑容不同,錢大奶奶神色要冷淡些,並且與錢夫人也隔了些距離,明眼人就瞧出了與錢夫人這對婆媳的面和心不和。

陳氏和黨小姐一左一右地挽着錢夫人,果然如楊氏如說,這黨小姐那般身份,卻比錢夫人的兩個嫡女還要傲然威風,目光散漫,神情高傲,像個孔雀。當然,人家確實長得美,加上錦衣凌羅,確實像開屏的孔雀。反倒是婦人打扮的陳氏,被她比了下去,不見一絲光茫。

當然,這也與陳氏的打扮有關,陳氏穿得中規中矩,雖然也算精緻,可在衆多錦衣華服的婦人當中,就被比到天邊去了。尤其又與豔光四射的黨小姐一起,更是皓月與熒火的距離。

黨小姐的美貌,也惹來好些人的驚豔和注目。紛紛詢問錢夫人,錢夫人笑答:“這是我侄女,姓黨。”

這種場合,也不好對人家未出閣的小姐打破沙鍋問到底,於是一些人便紛紛稱呼黨小姐爲錢家表小姐。

而這位黨小姐心安理得地接了衆人的稱呼,非常高傲地擡高下巴,那派頭,比錢夫人的兩個親女還要高上一籌。

楊氏咬着牙,恨恨地道:“凌嫂子,表姐,三娘,走,咱們過去揭穿她。”

徐璐身子不動,鍾氏動了動,最終又恢復如常,笑道:“揭穿什麼?不理會便是了。”雖然她不怕得罪人,但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胡亂樹敵的。官場上,得意與失意,真的只在一線之間。誰也不能保證自己一輩子都能享受榮華富貴。所以只要不是太大的矛盾,絕不會撕破臉。

楊氏雖然性子橫些,但也知道輕重,只好忍了下來。不過目光卻看向徐璐,“凌家嫂子,你上?”

徐璐看了李三娘一眼,後者躍躍欲試地看着自己,她搖了搖頭,“罷了,打個招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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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挖的野小蒜,放在店門外,準備曬乾些第二天發貨。今天等我準備發貨的時候,才知道,被偷了。我一直以爲是老公收了,老公認爲是我收了,所以連野小蒜啥時候被偷了都不知道。鬱悶死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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