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玲玲對朝陽公主說:“楊家大女婿華玉堂不顧岳家反對,強納表妹爲妾,楊夫人去鬧,華夫人就說,別人家的事兒親家母都跑得這麼勤快,想來也是個慈悲爲懷的。憐姐兒自小就喜歡他表哥,親家母你慈悲爲懷,就成全他們吧,有情人終成眷屬也是件美事是不?把楊夫人氣得幾乎岔過氣去。楊夫人帶着灰敗的臉色回到楊家,顧夫人已登門了,來勢洶洶的模樣,原來,顧夫人領着婆子直奔楊家內院,讓人抓了楊採兒狠狠甩了十多巴掌,把楊採兒那張臉打得連她親孃都幾乎認不出來了。”
朝陽公主連忙問:“我堂姑居然帶人去楊家痛打楊採兒?這是爲何?”
路玲玲抿脣一笑:“那黨氏之所以要算計凌峰,也是馮氏和楊採兒指使攛掇的。地點就發生在威國公府,如今外頭都認定,黨氏算計凌峰這一事件上,顧夫人也參與其中。凌峰居然弄了四個美人送去了衡國公府,送給了世子爺楊印啓做妾。並直言不諱得對顧氏說,要怪就怪你娘好了,誰要她先來算計我的。顧氏與楊印啓感情本來就淡,楊印啓與凌峰交情也還不錯,自然就站在凌峰這邊。當天收下那四個美人,當晚就全擡了姨娘,還宿在了其中一位姨娘屋子裡。顧氏只好回孃家告狀。顧夫人聽說後,原本是要去錢家的,後來不知怎的,又改道去了楊家,把楊採兒抓來打了幾十個嘴巴子。楊夫人回去的時候,楊採兒已被打得鮮血直流,好不悽慘。楊夫人就與顧夫人理論,顧夫人是什麼脾性,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那是任人欺負不吭聲的主麼?當下連楊夫人一塊打,還說‘即然你這做孃的教不好閨女,那就讓我來替你教好了。你若是不服氣,儘管來威國公府找本縣主吧。本縣主等着你便是。’那楊夫人大概理虧,居然沒有還手,眼睜睜得看着顧夫人揚長而去。”
朝陽公主大拍桌子:“實在是太解氣了,這下子雪姐兒可以揚眉吐氣了。”雪姐兒就是長安郡主,是楊家的兒媳婦,對於這個郡主媳婦,楊夫人並未像別的婆母那樣去拉籠,反而處處行打壓之實,惹得裡裡外外的人都暗笑楊夫人目光短淺,本末倒置。高門媳婦拉籠了,只有好處沒有壞處,非要打壓,真是目光短淺到家了。
路玲玲原本對長安郡主並沒什麼好印像的,但後來經過在挽月別墅的一段相處後,才漸漸改觀,也跟着笑了起來:“郡主也挺聰明的,在顧夫人來楊家之前,就藉口盾了。到了晚上纔回來,看到婆母小姑子的慘狀,大罵顧夫人,揚言要去顧家找她算賬,讓楊夫人攔下了。不過事情還沒完,當天晚上,一個叫倩孃的女子又去了楊家,聲稱楊士清當街撕扯她的衣服,害她名節損毀,要楊夫人給她個交代。楊夫人生生給氣暈了過去。”
朝陽公主聽得雙眼放光,“那倩娘又是何方神聖?”
路玲玲喝了口茶,潤了潤幹喝的喉嚨,這才道:“就是七號那一日,也就是馮氏等人領着人去凌家大鬧的頭一天。楊士清去錢家喝酒,才從錢家出來,在錢家衚衕巷子裡,與一個女子相撞,那把女子撞倒在地,楊士清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就親自扶起那女子,認知那女子身上的衣裳就在那時候破了,露出了白花花的奶子。那女子就罵了楊士清登徒子不要臉的老色胚,然後急急忙忙走了。誰會想到,第二天,馮楊兩家領着人去凌家找茬,才從凌家出來,那女子就出來攔下楊夫人的馬車,揚言要楊士清對她負責。楊夫人逢人就說她家男人遭人算計了。”
“是受算計了。”朝陽公主點頭,不然哪會有這麼湊巧的事,楊夫人前腳從凌家出來,那女子後腳就上去鬧事。
路玲玲得意一笑:“人人都知道這事兒是凌峰設計的,可妙就妙在,那女子是在馮楊兩家登凌家門之前的頭一天與楊士清相撞。所以,人人都知道這女子是凌峰安排的,卻無人指責凌峰半句不是呢。尤其那女子生得五大三粗,母夜叉都比她好看些,這凌峰也夠缺德的。”
朝陽公主嘆息道:“這就是凌峰的本事之處了。”正大光明地算計你,正大光明地找你的麻煩,赤裸裸的陽謀,別人就算知道是你搞得鬼,反而說不出半句話來,放眼京城,除了她那對陰險腹黑的兄嫂外,就只有凌峰有這般本事了。
路玲玲也感嘆道:“是呀,人人都分析說,若楊家不去找凌家麻煩,那倩娘一事應該不會發生。如今,那倩娘又去楊家大鬧,外人除了說凌峰一句陰險高明外,也都是指責楊士清的。若是你不去算計人家,人家也不會來算計你了。”楊家使的是見不得光的陰謀,那凌峰就是正大光明的陽謀,所謂陽謀,就是赤裸裸地把謀略擺在實處,在讓你看得見摸得着,正大光明到無人能夠指責什麼。
而陰謀卻就叫人痛恨不齒了。這陣子馮楊顧三家發生的事兒,大家都知道是凌峰搞出來的,卻無人指責凌峰半句。一來凌峰站在道義和受害者角色上,涉及到子嗣大計,大家也都能夠理解凌峰的雷霆震怒。
路玲玲對朝陽公主轉訴二伯沈任行的原話:“凌峰這廝,一向滑不溜秋,無論整人算計人,都堂堂正正,光明正大。這廝雖然蠻橫霸道又跋扈,卻始終把握個度字,反而使得他的名聲介於不是善人,卻又算不得壞人的境界。能像他這樣把跋扈霸道使得淋漓盡致還能夠保持良好名聲的,全京城可找不出第二個來。先前楊士清在朝堂上,可是陰謀盡出,處處打壓凌峰提攜過的官員,凌峰的反擊有棱有角,張馳有度,卻又留有一線,給他人留下器量寬宏的印像。這一回不過是被一女子算計而已,凌峰卻可以往死裡整治楊家,卻無人說半句不是。一來是凌峰會做人,二來也是凌峰佔據着個理字。而凌峰的理字,就是徐氏肚子裡的孩子,以及凌家單薄的子嗣。”沈任行對沈家諸人分析凌峰的種種作爲,並借凌峰一事,又敲打了沈家人一番,效果奇好。
朝陽公主若有所思,神色複雜,“看樣子,凌峰很寶貝小璐的孩子。”
路玲玲知道她的心思,笑道:“能不寶貝嗎?凌峰都快而立之年纔有這麼個孩子,還不知是男是女呢。別的像他那樣的年紀,早就兒女成羣了。換作是我,也不會善罷甘休的。”路玲玲知道朝陽公主以前曾喜歡過凌峰,怕她由此不喜,就低聲道:“小璐表面風光,其實內裡也挺苦的。人人都知道她出身普通,卻高嫁凌家,一個個都妒嫉她跟什麼似的。如果小璐出身尊貴,估計馮氏也不敢明張目膽打上門去了。”
朝陽公主看她一眼,說:“這倒也是呢。”
路玲玲就笑了起來:“對了,剛纔我來的時候,還瞧到駙馬急匆匆提着一籃子野菇,他說你喜歡吃,特地去鄉下農民手上買的呢。駙馬對你可真好,比先前那個有良心多了。”
朝陽公主面露笑容:“笨嘴拙舌的,你還誇他。比起你家那位,可就遠遠不如了。”
路玲玲擺擺手,一臉嫌惡,“別提了,成天頂着張大鬍子臉,看了就倒胃口。要他刮鬍子也不肯,說這樣威武些,鎮得住人。真是的。我生平最討厭的就是不刮鬍子的人。還是駙馬勤懇,愛乾淨,鬍子颳得乾乾淨淨的,看起來舒服多了。”
沈任思那張絡腮鬍子確實挺滲人的,朝陽公主面露暖昧的笑容,衝路玲玲擠擠眼:“那麼一張大鬍子你,不知你們親熱的時候,又是怎生模樣。”
路玲玲瞪她,二人笑鬧了一番,朝陽公主與路玲玲在公主府打打鬧鬧,好不快活。安國侯府,長安郡主卻是揉着眉心,對徐璐苦澀地道:“……我知道我不該來這一趟……可我到底是楊家的兒媳婦,哪真能坐視不管的。妹子,公爹與你們家世子爺在朝堂上的齷齪我也聽說了,還有我婆母算計世子爺的事兒,這一件件一樁樁,世子爺怎生報復都不爲過。可我到底是楊家婦,總也不能眼睜睜瞧着他們被打壓而無動於衷。所以,還請妹子轉告世子爺,請他消消氣,高擡貴手。”
徐璐招呼着長安郡主喝茶,笑着道:“瞧郡主這話說的,衝着咱們的交情,少不得也要給郡主一個面子。成,等世子爺晚上回來,我就與他說去。不會再針對楊家了。但是郡主回去後,還請轉告令公婆,以後凌楊兩家,井水不犯河從,若再有下次,必不會再客氣了。”
徐璐不料長安郡主會親自登門,她多少也知道她來的目的,還曾猶豫了下,但見長安郡主語氣誠懇,凌峰把楊家打壓得這般狠,也沒半分怨言,只是來懇求他們放過凌峰,徐璐觸動還是頗深的。長安郡主堂堂宗室女,平時候是多麼驕傲的人,這會子卻低聲下氣來求人。她若是拿捏着不放,未免太過。長安郡主身爲宗室女,夫家遭凌峰報復,並非找不到人出面求和。但她並未找她的靠山,而是單槍匹馬來找徐璐,也給了徐璐極大的面子,也讓徐璐瞧到了長安郡主極大的誠意。她也就見好就收。
長安郡主料到徐璐答應得如此爽快乾脆,愣了下,忽然激動起來,緊緊握着徐璐的手,鄭重地道:“好妹妹,難爲你這麼給我面子。我,我以前還曾那般對過你……”想着在西山別院裡對徐璐的冷言冷語,以及在挽月別墅對她毫不客氣的行爲,長安郡主越發羞慚難安。
徐璐笑了起來,語氣誠懇地道:“人無完人,再則,以前的事都過去了。郡主也補償了那名侍衛,也算是兩清了。其實,今兒個就算郡主不來找我,過兩日,我也會找藉口去看望郡主的。凌楊兩家的恩怨,自然也就沒了。”
長安郡主呆了下,看着徐璐微笑狡猾的臉,她也不是笨蛋,很快就明白過來,再一次握緊徐璐的手,感動道:“好妹妹,難爲你這般替我着想。我,我真不知該說什麼好了。我這人一向嘴笨,但妹妹放心,以後且看我的行動吧。”長安郡主是真的被徐璐打動了,楊家對凌家做了那麼多缺德的事,徐璐卻看在自己面前,非但放過楊家,反而還替自己掙面子。如此心胸,如此爲人,再是頑石,也會被捂熱。
看着徐璐誠懇卻不拘功的臉,長安郡主一顆心熱乎乎的。並暗自發誓,今後無論誰與徐璐爲敵,她必視爲仇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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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盆地的夏天真心不是人呆的,溫度不高,卻非常的悶,坐在電腦前,汗水就一直不停地飆。光坐着都要流汗,更不用說做事了,一天到晚身上都汗漬漬的,我實在太愛出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