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七、爲自己的錯誤買單
雖然他也很想知道那件事究竟給冉子衿帶來了怎樣的傷害,但此刻卻不是讓她說出來的時候,現在最重要的是要穩定了她的情緒,讓她趕緊正常起來。
冉子衿死死地揪着冷沐玄的衣裳,只要一想到那輛車撞過來母親推開她的場景,她就渾身發冷,涼颼颼的,連骨子裡都是寒涼的。
母親躺在醫院裡昏迷的時候,她沒有錢交醫療費,醫院對他們的態度很差,而她還無法去求助冉家,因爲他們根本就不會出手相救的。
冉家人巴不得她和母親兩人徹底消失,爲此還做出那樣殘忍的事情,除非他們腦子有問題纔會再來救她們幫助她們。
那幾天冉子衿突然一下子長大了許多,回去出租屋變賣了家裡所有與能賣的東西,就連母親家人傳給她的那一對上好的玉鐲子也被她狠心的賣掉了,換來的錢去給母親叫住院費治療費醫藥費,各種亂七八糟的費用,這些錢根本就不夠!
幸好她在醫院遇見了古枚華,纔在她的幫助下想辦法繼續湊費用,但錢還沒湊夠,母親就去世了。
後來她還是在古枚華的幫助下才埋葬了母親,又跟着她去孤兒院生活。
那間出租屋的地方,冉子衿後來再也沒有回去過,因爲那裡就是母親出事的地方。這麼多年,那個比較偏僻的地方,已經被改建了,樣子也不再是原先的樣子,冉子衿也只是在新聞上看到這些情況,卻從來不敢也不想再去那裡一次。
冉子衿的情緒稍微穩定下來一些後,冷沐玄便抱着她回家了,不想她再在醫院聽見胡蝶的事情,受到更多的刺激而心裡難受。
冉子衿的腳踝受傷不是很嚴重,所以休息了幾天也就可以去上班了,而胡蝶還在醫院裡,胡家人還是不允許別人去看她。
唯一讓人欣慰的是,胡蝶從手術檯上安全的下來了,但不幸的是已經過去一個多星期了,她還是沒有醒過來,依舊還在昏睡着。
賀亞承那天被莫少都教訓了一頓,到是清醒了不少,這幾天也不再頹廢了,每天都去醫院守着,打探胡蝶的情況,又跟着莫少淳一起研究和尋找讓胡蝶儘快醒來的辦法。
大家知道他這樣子也算是稍微放心了一些,但是看見他整天忙忙碌碌的像個沒有感情和情緒的機器一樣,也還是很難過。
胡蝶已經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醒不醒得來都不一定,賀亞承又跟變了個人似的。
冷沐玄嘆口氣,問埋頭在電腦上查資料的賀亞承,“如果胡蝶醒不來,你怎麼打算?”
莫少淳聽見冷沐玄這麼問,擡頭看了看他,又回頭去看賀亞承,也等着他回答。
此刻他們三個人正在莫少淳的辦公室裡,冷沐玄是過來看看賀亞承的,而其他兩人則還是在找讓胡蝶醒來的方法。
“她不會不醒來。”賀亞承頭都沒擡,一邊翻着網頁,一邊那筆在紙上寫寫畫畫的記錄着。
“亞承,難道你還在逃避?”冷沐玄也不想看到賀亞承這個樣子,完全沒生氣,跟個活死人沒有區別,所以就想刺激一下他,讓他趕快清醒,畢竟除了蝴蝶,他還有整個賀氏集團需要打理。
“亞承,你還是清醒一下的好!不要在這麼固執了!”莫少淳將手裡的書本推開,他這段時間被賀亞承拉着天天陪他找資料,已經完全厭煩了。
他都告訴過賀亞承說,胡蝶醒來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二,在病牀上昏睡不死的時間最多隻有三年,可他還是不聽,還是固執的想要胡蝶醒來。
“如果真的是那樣——”賀亞承終究還是從電腦前緩緩擡起頭,無比堅定的說,“我就儘快去跟胡蝶的家人商量,和她結婚,然後天天守護在她身邊,以後再也不離開她。”
胡蝶不止一次兩次的在他面前說要嫁給他,之前他卻因爲一個蘇麥琪而遲遲未能滿足她,現在她成了這副模樣,所有的錯都在他,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滿足她想嫁給他的願望。
他要履行對她的承諾,讓她這輩子只能成爲他賀亞承的妻,是他要共度餘生的惟一的女人。雖然她已然不能再成爲他孩子的媽,但只要她嫁給他,他能陪伴她度過永遠沉睡的日子就夠了。
“只要你能這樣想,我就放心了。”冷沐玄走過去拍了拍賀亞承的肩膀,對莫少淳點點頭,“我先走了,一會兒去見客戶。”
“嗯。”莫少淳跟冷沐玄的關係也不需要客氣,所以只是簡單的應了一聲,便不再說什麼。
冷沐玄走後,他又對賀亞承說:“胡蝶醒來的可能性很小,但也不排除有奇蹟發生。但是奇蹟這個東西,就跟人的生命一樣很神奇,不是我們努力就創造的出來,所以不要太勉強自己,也勉強大家。比起胡蝶,現在大家更擔心的人是你。”
胡蝶就那個樣子了,一切只能聽天由命,而賀亞承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他必須有擔當,去面對一切現實,而不是逃避。
最近他的直接逃避,和各種變相逃避,讓冷沐玄和莫少淳很擔心,但礙於他受到的打擊不小,都沒有人怎麼去說他。
現在已經過了十來天了,他也是到了該要面對的時候,所以莫少淳才叫了冷沐玄來,一起提醒他。
“我知道。”賀亞承點點頭。
他自己也很痛苦,明知道逃避並不能解決問題,但是他還是不想去面對,但此刻知道大家都很擔心自己,也沒有人責怪他,甚至沒有人憤慨的責罵他讓他爲自己的錯誤買單。可他還是知道,不管怎麼樣,現在是他爲自己的錯誤買單的時候了。
賀亞承合上筆記本電腦,問莫少淳:“maggie還在紫山?”
“沒。已經被冷沐玄安排人送回‘麥琪の禮物’了,而且被人看守着,等你去做處理。”
“嗯。明白了。我現在出去一下。”賀亞承拿着自己的衣服走了。
莫少淳終於稍微輕鬆的呼了一口氣,雖然胡蝶現在的情況糟糕,他也告訴賀亞承不要勉強,可是作爲朋友,他還得繼續尋找辦法,不能徹底撒手不管。
賀亞承走出藍山醫院,就給冷沐玄打了電話。
“亞承,什麼事?”冷沐玄也剛走不久,接到賀亞承的電話不免有些緊張,還以爲是胡蝶有什麼狀況,怕又給子衿帶來不好的影響。
自從那天他將冉子衿接回家後,就再也沒有帶她來過醫院,也不允許她一個人來,就怕她再次受了刺激,像上次一樣嚇人不說,她自己也受罪。
“我現在去‘麥琪’,處理maggie的事情。”賀亞承一邊打開車門,一邊說,“沐玄,謝謝你。”
“這麼客氣幹什麼?快去處理該處理的,胡蝶這邊也需要你。”冷沐玄聽見賀亞承要去處理蘇麥琪的事情,知道這傢伙終於清醒了,也就爲他感到高興,但他卻是喜行不露於色的人,所以說話的時候還是冷冷的,“有事打電話。我開車,掛了。”
“嗯。好。”賀亞承掛了電話,發動車子離開醫院。
他是真的感謝冷沐玄的,不管冷沐玄有多麼的心疼冉子衿,想把傷害過冉子衿的人都統統收拾掉,但這一次卻只是派人監視了maggie,沒有動她的人,足以看的出他是多麼的在乎他這個發小,也是多麼的尊重他這個朋友。
蘇麥琪從紫山回來之後就一直躺在‘麥琪’的牀上,身體多出受傷,她哪裡也去不了,再加上女看護形影不離的監視着她,叫她感覺簡直要瘋掉了一般。
‘麥琪の禮物’從蘇麥琪回來之後,就正式關門,南宮烈以準備重新裝修爲理由,將所有員工就遣走,並協助看護監視着蘇麥琪,就等冷沐玄或者賀亞承的一句話,就要處理蘇麥琪。
但冷沐玄卻告訴他不要動蘇麥琪,將這個人徹底留給賀亞承自己處理,讓他在賀亞承需要幫助的時候輔助一下就好。
這可氣煞了南宮烈,每天看見欺負了冉子衿的人,但是卻不能上去教訓她一番,真是夠窩火的。
南宮烈此刻也在‘麥琪’,坐在客廳裡啃着蘋果,啃了一口覺得不好吃,又拿起一個橘子剝了一瓣,嫌棄太酸直接扔進了垃圾桶,真要拿起葡萄的時候,卻聽到樓下有停車的聲音,便就拿着葡萄一邊吃一邊下樓去。
“原來是你!”南宮烈本來興高采烈的以爲是冷沐玄來了,一見是賀亞承就斂了笑意。
“maggie呢?”賀亞承知道南宮烈跟冷沐玄一樣屬於面癱者,只對那麼一兩個人才會改變面癱,所以已經很習慣了。
“樓上。自己看着辦。有事喊我。”南宮烈清楚賀亞承是來處理maggie的,而他又聽了冷沐玄的話,只是輔助賀亞承,所以就拿着那串葡萄坐在樓下,沒有再跟着賀亞承上樓去。
賀亞承走上樓去,蘇麥琪正在鬧脾氣,死活都要去見賀亞承,看護正在猶豫要不要再給她來點兒教訓,就聽見有人走了進來。
她回頭一看是賀亞承,便微微彎腰打招呼,“賀總好。”
“嗯,你先出去等着。”賀亞承對看護點點頭,叫她先出去。
“阿承!你來了!”看護走出去後,在看見賀亞承出現已經很激動的蘇麥琪才掙扎着要起身抓住賀亞承的手。
她的傷勢也很嚴重,這段時間都是在牀上躺着的,勉強能移動一下身子,都要費好大的力氣。
賀亞承走到她的牀前,看了看全身幾乎被繃帶纏住的蘇麥琪,並沒有伸手去抓她試圖要抓他的手,臉上的情緒也是冷冷的,完全沒有之前的耐心和溫柔了,甚至連那最後剩下的愧疚也所剩無幾了。
“阿承!你怎麼了?我被他們傷害成這樣子,難道你就不心疼嗎?”蘇麥琪已經從賀亞承的表情看出了寫端倪,但是卻依舊不敢相信,也不想去相信他已經不再喜歡自己了。
“maggie,等你傷好後,立馬動身去美國,這一次說什麼都沒有用,你必須走。”賀亞承咬咬牙,冷冰冰的說出他來這裡的目的,“我和你之間已經結束了,我現在要娶的人是胡蝶。爲了胡蝶,我必須把你送到美國去。”
賀亞承清楚胡蝶現在已經知道了他和蘇麥琪之間的事情,所以也不怕蘇麥琪再對胡蝶說什麼了,但就是怕她再對胡蝶做出什麼危險的事情來。
“阿承!”蘇麥琪眨着眼,一副不敢相信賀亞承會這麼狠絕的樣子,“胡蝶推到我,摔沒了我們的孩子不說,我現在連生育能力都沒有了,外面那個不知哪裡來的看護還將我傷成這樣,你怎麼忍心趕我走?”
“阿承,你不能這樣,不能被胡蝶那個心狠手辣的女人給矇蔽了雙眼,被騙了!她要傷害我就算了,連我們的孩子都不放過。還有——”蘇麥琪本就身子虛弱,此刻說話着急,所以有些喘,稍微穩定了一下才有說道,“外面那個看護,一定是胡蝶派來的!是胡蝶要這個看護來代替她報復我的!”
“maggie!你夠了!”賀亞承聽見蘇麥琪還在栽贓胡蝶,就忍不住怒吼一聲,忍住要伸手掐斷她脖子的沖動,咬牙切齒的說,“你在湖邊對胡蝶起了殺心的事情,別以爲我不知道!這個孩子是怎麼來的,又是怎麼沒了的,你比誰都清楚,我不想揭穿你是還念着你幾分舊情!你若再敢說胡蝶半個不字,我絕對不會再念舊情,現在就要了你的命!”
“阿承!不是的,不是你說的那樣!你一定是被他們給騙了!”蘇麥琪本來想說賀亞承是被胡蝶給騙了,但是看着他那冒火的樣子,就不敢再說胡蝶兩個字。
她見詆譭胡蝶這條路已經走不通,所以就瞬間改變了策略,打算還是抓住賀亞承心軟的特點下手。
“那一次,我替你擋下那一槍的時候,你對我說了什麼,阿承,你還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