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想到這巨龍死了之後,竟然還有如此巨大的危險,李秘脖頸被咬不說,還讓那東西鑽入了腹中,眼下就要破肚而出,也是生死一線!
厄瑪奴耳和索長生也是束手無策,只能壯士斷腕一般,要剖開李秘肚腹,將那東西給取出來!
然而就在此時,那大眼小蜥蜴竟然呲溜一聲便鑽回了龍腹之中,在胎盤裡頭搜刮了一通,再度跑回到李秘面前,嘴裡竟然叼着一坨粉紅色的生肉!
這生肉如活物一般,彷彿很多紅蟲凝聚而成的一般,不斷蠕動着,那小蜥蜴眼睛裡頭充滿了期待,跳上李秘胸膛,將那肉湊到了李秘的嘴邊!
李秘嗅聞到那肉味,卻不覺如何腥臭,反而很是冰爽清香!
也不知是體內那活物的催動,還是小蜥蜴的眼神,李秘趕忙制止了厄瑪奴耳要落下的刀子,腹中之物似乎也消停了下來。
李秘朝索長生道:“能吃?”
索長生也大皺眉頭,看了看那肉,又看了看那小蜥蜴,才朝李秘謹慎道:“應該能暫時穩住肚裡那東西,可也是飲鴆止渴,吃了這肉,只怕它會更加強壯,往後若餓了,很快就會撕爛你的肚皮!”
李秘心裡也緊張,畢竟肚裡帶着一個活物,餓了就要撕破肚皮,小命捏在這麼個甚至不知甚麼東西的手裡,一死就是慘不忍睹,試問誰能鎮定?
不過李秘權衡一番,到底是朝索長生道:“先穩住再說,我相信你有法子制住它的!”
索長生看着李秘的眼神,遲疑了片刻,才朝李秘道:“好,我若救不了大哥,大不了給大哥陪葬!”
得了索長生這句話,李秘也就安心了,接過了那生肉,咬了咬牙,便一口吞了下去。
那生肉如活物一般,倒也滑溜,哧溜便吞了下去,果不其然,肚腹一陣鬧騰,雖然仍舊刺痛,但已經不似適才那種絞痛了。
鬧騰了一陣,李秘不斷放屁,那小蜥蜴聽得屁聲,嚇了一跳,遠遠跳開,可發現李秘屁聲不斷,又充滿靈性地撓了撓自己的芝麻鼻孔,那模樣也是讓人忍俊不禁。
吞了這生肉,裡頭果然是安靜了下來,那東西彷彿陷入了睡眠狀態。
李秘也終於是消停下來,渾身早已溼透,適才的傷口還在疼,渾身上下就沒半點舒坦的。
那小蜥蜴卻沒有停着,又鑽進龍腹之中,這裡淘淘,那裡找找,竟然挖出幾塊血紅色的膏脂來,一股腦塞到了李秘的懷裡,滿臉邀功。
“這……又是什麼鬼東西……”李秘緩解了痛苦,可不敢亂吃這些東西,便朝索長生問道。
索長生對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可是行家,只是這東西誰都沒見過,他也是看得直搖頭。
“這小龍把你當爹了,應該不會害你,這些東西看起來是好東西,應該是龍麝之類的東西,收起來再說吧。”
“龍麝?”李秘也不解,不過但凡這種麝香和牛寶之類的,應該都是精華,那小蜥蜴都把自己當爹了,應該是好東西。
索長生正要收起來,那小蜥蜴卻突然炸毛,人立起來,一臉的凶煞,那模樣難免讓人想起適才的第一條幼龍!
李秘也是哭笑不得,伸出手來,嘗試着摸了摸小蜥蜴的大腦袋,這才安撫下來,可索長生想要碰那些東西,根本就沒門兒!
無可奈何,李秘只能嘗試着,自己將那東西交給了索長生,小蜥蜴雖然很是不滿,但到底是沒跳起來咬人了。
“將龍縫合起來,別讓人看出痕跡,折騰得夠嗆,我要回去好好處理傷口,感染了可要死人的……”
李秘如此吩咐着,厄瑪奴耳也就行動起來,索長生便帶着李秘先回去處理傷口。
因爲是在宮裡,行動也多有不便,出得地宮之後,衆人見得李秘這般狼狽的模樣,也是心頭大駭,趕忙讓太醫陸濟來幫忙。
朱翊鈞和王皇后很快就過來,見得李秘如此,也是安慰了一番,而後又是李敬妃以及王恭妃。
李秘到底已經是宮裡的熟人,對大家都有恩情,來探望也是理所應當,朱翊鈞也沒多心。
李秘自是事先將小蜥蜴藏在了被窩裡,朱翊鈞見得李秘無事,也就鬆了一口氣,李秘將調查結果告之朱翊鈞,他也是臉色難看。
至於那條龍如何處理,朱翊鈞還沒定下來,李秘也不好擅作主張,只是讓朱翊鈞準備一個冰窖,將巨龍先給冷藏起來。
朱翊鈞見得李秘做事如此穩妥,也就安心離開,領着田義等人,又去看了看那巨龍,親眼見着巨龍轉移到了冰窖之中。
李秘讓索長生帶着那龍麝回去,務必研究出對策來,自己則留在宮中養傷,靜待廠衛們的調查和追捕結果。
衆人離開之後,李秘纔將那小蜥蜴從被窩裡抱了出來,那小蜥蜴對李秘格外親熱,是真真將李秘當成爸爸了。
李秘也是對這萌物非常喜愛,正打算給它取個名字,想着如何才能帶出去,此時外頭卻傳來一道聲音。
“貴妃娘娘駕到!”
李秘聽得是鄭貴妃來了,趕忙將小蜥蜴塞進被窩裡,剛蓋上被子,鄭貴妃已經走了進來,擺了擺手,便讓隨行的太監和宮女留在了外面。
“臣……”
“行了,羅嗦甚麼!”
李秘看了鄭貴妃一眼,見得她雖然臉臭,但眼中滿是關切,也微微笑了起來。
然而就在此時,肚子上的小蜥蜴卻突然站了起來!
李秘也是心頭大驚,臉色頓時大變,可鄭貴妃卻臉色羞紅,直勾勾地瞪着李秘,就是不說話!
李秘往自己襠部一看,小蜥蜴的位置也着實尷尬,此時自立起來,畫面想讓鄭貴妃不誤會都難!
李秘也是尷尬到了極點,只能伸手進被窩,將小蜥蜴輕輕按了下去……
“娘娘……不是你想的那樣……那是……那是臣的槍柄……”
這不解釋還好,一解釋鄭貴妃也是又羞又氣,走近了些,咬着下脣,朝李秘低聲道。
“你胡說甚麼,這皇宮大內,你能帶槍進來?你到底把槍柄拿出來看看啊!”
李秘終於明白這女人爲何能將朱翊鈞迷得神魂顛倒了,只是這種事情點到即止,李秘可不敢胡亂糾纏下去。
不過李秘也是心亂如麻,難道說先前那次,自己意亂情迷之中,稀裡糊塗果真與她發生了些甚麼不可說之事?
否則這女人爲何屢屢用這樣的態度來對待自己?
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李秘也很瞭解鄭貴妃的性子,她雖然出身大家,琴棋詩畫樣樣精通,而且又對文學等多有涉獵,可偏偏性子跳脫,能與朱翊鈞開玩笑,戲耍皇帝,甚至譏諷皇帝等等,不將皇帝當皇帝,也正是因此,才更得皇帝疼愛。
可即便她性子如何活潑熱辣,也不可能跳脫時代的禁錮,與自己這個外臣眉來眼去,甚至說這些引人遐想的曖昧話。
這也讓李秘感到有些擔憂,只怕那事情發生的可能性又提高了好幾層樓了。
見得李秘失神,鄭貴妃還以爲自己把李秘嚇住了,也趕忙轉移話題道。
“你……你死得去麼……”
李秘也是哭笑不得,朝她笑道:“暫時是死不了,倒是讓娘娘失望了。”
鄭貴妃本是關心,沒想到李秘還要反諷,當即咬了咬牙,白了李秘一眼,李秘趕緊補了一句。
“娘娘不讓臣死,臣不敢死……”
鄭貴妃才笑了起來,這一笑果真是讓人心醉,李秘趕緊低下頭,不敢再看,否則就算小蜥蜴不擡頭,另一個小兄弟都要真的擡頭了!
李秘心猿意馬,自是落在了鄭貴妃的眼中,她突然走到牀邊來,坐到了牀邊,差點就挨着李秘,直勾勾地盯着李秘道。
“我要你幫我!”
李秘心說這也太直接了,不過嗅聞到鄭貴妃身上的香氣,李秘一時半會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我……臣都這個樣子了,還怎麼幫娘娘……”
鄭貴妃又湊近了些,鼻尖幾乎都要懟到李秘了,朝李秘低聲道:“你可以的……”
如此曖昧的話語,倒是讓李秘心脈激動,脖頸傷口頓時滲出鮮血來,這麼一疼,倒是讓李秘清醒了過來。
“娘娘恕罪……臣不能做這種事……”
鄭貴妃見得李秘如此,知道李秘誤會了,又好氣又好笑地罵道:“誰讓你做甚麼了!”
“最近王恭妃和那野種越發得寵,我要你幫我母子一次!”
李秘早知道鄭貴妃不簡單,沒想到她卻這麼直接,也難怪她會對李秘如此,可貴爲皇貴妃,若用色相來勾引一個外臣,尤其是李秘這麼低微的外臣,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橫豎李秘是看不透這女人,她能夠寵冠六宮,也不是沒本事的女人,李秘甚至一度懷疑她是太平道或者羣英會的人,否則做事又豈會如此出格?
當然了,眼下她提出這樣的要求來,只怕她以爲李秘與她之間發生過甚麼了,無論如何,李秘都必須要幫她。
“難道真的做過了?”她越是如此,李秘心裡也就越不確定,只是無論從大局還是從未來考量,李秘已經選擇了朱常洛,又豈能再幫鄭貴妃和朱常洵?
其實李秘幫助朱常洛,也未嘗沒有自己的考量,朱常洛比較懦弱,若自己幫助朱常洛,便是從龍元老,甚至於將朱常洛扶上帝位之後,朱常洛對自己言聽計從,往後國家的未來走向,起碼能夠主動把控。
可朱常洵在鄭貴妃的幫助下,已經在朝中扶持了大批黨羽,自己即便幫助她母子,也不過是錦上添花,往後也沒有話語權。
這是從最實質的利益來考慮問題,可鄭貴妃卻不等李秘回絕,便朝李秘道。
“你別跟本宮講甚麼大道理,你的小命就捏在本宮手裡,若本宮與萬歲爺說你這個小賊曾經輕薄過本宮,你覺得你還能活下去麼?”
鄭貴妃雖然聲若微蚊,貼着李秘的耳朵,可李秘心中只有冰涼,再無半點旖旎的想法!
這女人還果真不是甚麼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