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祝不問身子微微低伏着,嘴巴張開,低沉着,壓抑着吐出一口濃烈的白氣。
狂暴、混亂的氣息散發出來。
他看向氣勢沖天的敖玉烈,露出猙獰的笑容,霎時間消失在原地。
“當!”
一聲如同撞鐘般的聲響,敖玉烈雙手握住寒冰槍,擋在身前。
出現在他面前的燃燒着黑色火焰的黑炎妖刀,刀刃落在寒冰槍的槍身上,氣勁四散。
狂暴的氣勁凝成了實質,向着四面八方洶涌,切割。
地面出現了數道裂痕。
距離敖玉烈他們比較近的黑天神宮殺手,有幾個躲閃不及,被氣勁轟飛,身上被撕裂出一道道傷口,鮮血涌出。
敖玉烈臉色一凝,刀上傳來的力量遠超他的預料。
一刀被擋下,祝不問臉上獰笑更加濃烈,擡手再砍。
“當!”
又是一陣聲響,敖玉烈略微退後一步。
妖刀依然落在槍身上,被寒冰槍擋住,只是上面在跟沙悟淨一戰中留下的裂痕不斷蔓延,幾乎連成一片。
“哈!”
祝不問發出一聲短促的笑聲。
右手化作殘影。
剎那間,黑色的火焰連成一片。
連續不斷地撞鐘聲重重疊疊,疊加在一起,幾乎形成了獅吼功吼出來的聲波攻擊。
讓旁邊作戰的人羣動作都發生了變化。
一些實力較弱的,更是被震得東倒西歪。
黑炎妖刀瘋狂地落在破魔寒冰槍上,那些裂痕已經由內而外,覆蓋了幾乎整個槍身。
下一息。
咔擦一聲脆響,兩種武器撞擊之聲戛然而止。
破魔寒冰槍從中間斷裂,碎裂的冰晶四濺,劃過敖玉烈的臉頰、身軀。
祝不問沒有再砍,右手往後一拉,舉刀刺向敖玉烈的心臟。
敖玉烈丟下斷裂的寒冰槍,雙手猛地向中間一拍,合十!
像是禮佛一般。
黑炎妖刀被他壓在手掌之間,灼燒的黑炎並沒有擴散出去,只是在刀身上燃燒着。
敖玉烈身子暴退。
祝不問發出囂張無比的笑聲,壓着敖玉烈不斷退後。
地面上留下一道如同挖掘機挖過的痕跡。
敖玉烈的雙手上不斷有細小的傷口出現,帶着淡淡金色的血液流出,卻沒有落地。
而是被完全吸收到了黑炎妖刀的刀身上,化作上面燃燒着的黑色火焰。
幾個呼吸間,敖玉烈就感覺到雙手已經麻木,雙臂的力氣也在流逝。
“該死的!”
敖玉烈暗罵一句,右腳後撤,強行止步,狂暴的力量衝擊,幾乎讓他吐血。
顧不上身上的傷勢,敖玉烈雙手鬆開,身子猛地一側。
祝不問前衝之勢不減,黑炎妖刀從身側劃過,兩人交錯的瞬間。
敖玉烈一拳轟出!
祝不問爭鋒相對,五指張開,一掌罩下!
拳掌對撞。
狂暴的氣勁爆發開來。
周圍的地面凹陷下去,一個人影暴退——或者說在地上打了好幾滾,才調整好身形,雙腳重新站立,身子低伏。
但就算如此,依然沒有直接終止住去勢。
雙腳在地面上刨出兩道足有小半米深的長條痕跡,才最終停下來。
敖玉烈一條手臂垂下,不自覺地顫抖着。
身上的衣服有些破爛,不少地方都是撕裂的痕跡,上面還有沒有癒合的劃痕、傷口。
嘴角還有鮮血,看上去極爲狼狽。
不過說實話,這份模樣,可比他往日瀟灑不羈,讓人看了就想要揍的樣子要順眼多了。
“呸!”
敖玉烈扭頭,吐出了一口鮮血。
剛纔對悍,他受了不輕的內傷。
而祝不問也好不到哪裡去,他站在原地,正看着自己的左手。
整條左臂都扭曲得不成樣子,白骨刺出血肉。
“嘿。”
看了左臂一眼,祝不問重新看向敖玉烈,咧開嘴巴笑了起來。
握着的黑炎妖刀繼續燃燒着。
隨着一陣令人牙疼骨頭摩擦聲,祝不問的左臂已經徹底恢復了原狀。
赤着的上半身,連半點血跡都沒有。
所有鮮血,包括敖玉烈剛纔流出來的真龍之血,都被黑炎妖刀所吸收。
上面的火焰不急不緩地跳動着,沒有變的更加旺盛,也沒有減弱。
“繼續……”祝不問開口說道,聲音沙啞,含糊不清,衝向敖玉烈。
氣勢沖天,如同一尊猛虎。
“來啊!”
敖玉烈怒吼,雙眼變成了金色的豎瞳,可怕的龍威若隱若現。
雙手上的指甲彈出,手掌隱約可見龍鱗覆蓋。
這是他可以在這個世界做到的極致戰鬥姿態。
風雨雷電,力量完全凝聚在雙爪之上,敖玉烈向前猛地抓去,仿若要撕裂天際!
就在此時,原本狂暴異常的祝不問氣息一變,身子好像不受任何力一樣,往旁邊詭異一擺。
擺盪之間,閃過了敖玉烈的雙爪,只是腰部被破開一道口子。
卻無鮮血流出。
其人已經來到敖玉烈的斜側方,一刀刺穿敖玉烈的小腹。
祝不問笑容猙獰,黑炎妖刀一轉,刀身平行於地面,就要從左往右,把敖玉烈一刀兩斷。
刀身剛剛移動了兩釐米,就感覺到巨大的阻力。
敖玉烈身子低伏着,全身上下的力量都在瘋狂涌動。
他伸手,抓住黑炎妖刀。
祝不問就要抽刀退後,手掌上的鱗片跟刀刃略微摩擦,火星四濺。
“想走?晚了!”敖玉烈露出獰笑,用手掌和身子把黑炎妖刀徹底鎖死。
接着,另一隻手猛地一揮。
血光沖天。
祝不問握着黑炎妖刀的右臂被他一爪撕開,祝不問身子暴退。
留下一條斷臂和黑炎妖刀在原地,被敖玉烈抓住。
“沒有了刀,我看你怎麼復原。”敖玉烈緩緩拔出黑炎妖刀,“這刀……”
他臉上流出一絲奇怪的神色。
這刀,竟然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
正失神間,握着黑炎妖刀的斷臂,傷口出突然噴涌出了大量的鮮血,血液沒有落下,反而凝成了一條血線,瞬間刺入到祝不問的身上,斷臂的傷口處。
一道黑光閃過。
黑炎妖刀和斷臂已經重新回到了祝不問的身上。
斷臂重新接駁。
敖玉烈的手掌幾乎被削成了兩段。
如果不是剛纔那一瞬間,他鬆手的速度夠快的話,就不是幾乎了。
傷口處依然沒有多少鮮血。
那些血液都被黑炎妖刀吸收,化作躍動的黑色火焰。
同樣化作祝不問不死的源頭。
祝不問腦袋歪着,看向敖玉烈,笑着。
衆人也終於明白了爲什麼這貨對自己兒子的死毫不在乎,自己都不死了,還要兒子幹什麼?
以後還不是想生多少生多少?
“媽-的——”
一個失神,南泰生就被眼前的對手砍了一劍,大罵一聲,不敢再關注這邊的戰場。
敖玉烈和祝不問的戰鬥聲勢驚人。
其他人和黑天神宮精銳殺手間的戰鬥也沒有結束。
不過可以看出來,是唐雨寒、南泰生他們佔據了上風。
想要盡數全殲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但這些黑天神宮的精銳,亦沒有出現半分士氣的低落,因爲他們堅信,勝利屬於他們這邊。
黑炎妖刀,那是九大聖兵之一!
唯有聖兵才能對抗聖兵,這是鐵律。
僅有的半個例外,就是當年覆滅佛門的恨天神君。
當年恨天神君肆虐江湖的時候,四大聖地沒有出面阻止。
有人傳言,是因爲恨天神君足以對抗聖兵不落下風,四大聖地才默許了他的行爲。
但傳言只是傳言,沒有被真正證實。
隨着恨天神君的失蹤死亡,也再也不可能得到證實,所以算半個。
看着手掌上深深的傷口,敖玉烈吐出了一口氣,身上的戰意徐徐消散:“師父,這把妖刀有點古怪,我感覺……不知道爲什麼,有些熟悉。”
他看向唐洛說道。
“嗯,我也有點感覺。”唐洛點點頭。
除了打響武裝對扛黑天神宮的第一槍之外,唐洛就沒有再動手,一直站在後面看熱鬧。
“你,想要……逃嗎?”祝不問盯着敖玉烈,聲音斷斷續續,似乎連說話都變得有些困難。
他身上狂暴的氣息,黑炎妖刀的力量,正影響着他的思考。
但有一種情緒可以完全確定,就是妖刀在渴望。
渴望這個白衣男子的鮮血,渴望着眼前這個前所未有的獵物。
“逃?”敖玉烈擺擺手,“不,只是打夠了,接下來就沒有我的事情了。畢竟我只是英俊瀟灑的白龍馬而已。”
他其實是和平主義者。
我敖玉烈主營業務是“交通運輸”,副業啦啦隊喊6,打架什麼的,其實只是偶爾爲之。
欺負小朋友可以,這種勢均力敵的對手,打過就行。
說實話,如果拼命的話,敖玉烈是可以幹翻祝不問的。
對,沒錯,就是可以贏,但沒有必要。
今天裝逼比較成功,也膨脹了一波,強者體驗卡已經消耗完畢,現在是一條鹹龍。
打架是不可能打架的。
只能看師父出馬,在旁邊喊6這樣子。
“別想逃!”
顯然,以祝不問目前的腦容量,無法聽進去敖玉烈的話。
他咆哮一聲,身子急動,出現在坐在地上的敖玉烈身前,一刀落下。
敖玉烈不閃不避,一副“引頸受戮”的模樣。
刀刃在敖玉烈額前停住,氣勁吹動他的長髮。
“這把刀……”
唐洛站在敖玉烈身邊,伸手抓住黑炎妖刀,“有趣。”
伸手一拍。
祝不問連同黑炎妖刀倒飛出去,一路撞進黑天神宮的大門中,隨着一陣陣聲響,似乎撞進了建築深處。
“師父,怎麼樣?”敖玉烈看向唐洛。
“不是很確定,但的確有點像——”唐洛停頓一下,走向黑天神宮,“九齒釘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