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是不可能拒絕的，這輩子都不會拒絕。
充當誘餌什麼的，對哪吒來說，也是一個新鮮的體驗，雖然唐洛說話不好聽。
但說不定調出來的人，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
哪吒可不是什麼“我不要我還能苟，我要苟一輩子”的人，以前他沒有選擇。
現在他想當一個誘餌……
嗯，發自內心的，一點都沒有被強迫。
“師父，大日院有動作。”唐洛和哪吒興致勃勃地商量着釣魚計劃，豬八戒那邊傳來了聲音。
“大日院？”唐洛說道，“哦，哪吒說這玩意背後應該是佛門的人。”
“哪吒？”豬八戒的聲音略微有些詫異。
哪吒看了唐洛一眼，繼續思考要怎麼當好一個誘餌……不行，一旦接受了這個設定，根本停不下來啊！
“嗯，天神恩賜背後就是他，從植物人變成了機器人，很慘。”唐洛說說道，“我們正商量拿他做誘餌，把剩下的‘神佛’們都引出來。”
“都這麼慘了，還要當誘餌嗎？”
豬八戒在心裡暗道，嘴上卻道，“嗯，受傷嚴重的話，的確比較適合當誘餌。”
“大日院是怎麼回事？什麼動作。”唐洛問道。
“那四個傢伙在廢土上狂飆，引起了大日院的注意，大日院正在跟他們接觸，慫恿他們去了西天取經。”
“哦？”
“現在這幾個人正在一路往西，大日院還偷偷派人追殺他們，但不是那麼真的要殺掉他們……”豬八戒停頓了一下，“師父，感覺跟我們的取經有點相似，一些傢伙就像是特意安排好的那樣，故意製造麻煩。”
“說起來我到現在都不知道當年取經到底是幹什麼。”唐洛說道。
“不是說要馴服大師兄嘛。”豬八戒嘀咕了一句。
孫悟空是個人才，就算他放御馬，偷吃桃子，定住七仙女不幹事，破壞蟠桃會，鬧天宮，大家依然覺得他是隻好猴子。
所以就有了取經之事。
馴服猴子順便宣揚一下佛法，或者換一下主次——不管怎麼說，最後唐洛他們還是佛經傳回到了大唐。
當然，這個大唐跟現實世界中的大唐是不一樣的。
“算了，你繼續盯着他們，看看大日院到底要做什麼。”唐洛說道。
“好。”豬八戒說道。
“你覺得大日院背後會是誰？”哪吒問唐洛。
唐洛搖搖頭：“誰知道，那羣禿驢陰得很，講話還喜歡打禪機，我從來都不知道這些傢伙在想些什麼。”
“自己罵自己還行。”哪吒調侃道。
“沒看見我的頭髮嗎？”唐洛說道，有頭髮就不算禿。
“你打算怎麼讓我‘合法出現’？”哪吒問道。
他隱藏了這麼久，突然有一天冒出來，會有點奇怪。
“‘你’在天神恩賜鬧了一場？”唐洛思考了一下說道，“反正影像資料都已經徹底銷燬，消息口耳相傳，以訛傳訛，要傳成什麼樣子，還不是天神恩賜說了算。”
“我對天神恩賜的掌控可沒有那麼強。”哪吒說道。
“放心，委員會有兩個已經皈依我佛了。”唐洛說道，“不然你以爲我怎麼找上來的。”
“我記得，委員會有五個人的吧？”
“那三個不皈依，沒能精神度化，只好物理度化了。”唐洛說道。
“……你真是佛教中人嗎？”哪吒說道。
“大教不從來都講究實用嘛。”唐洛說道，“你難道忘記了當初是怎麼崛起的？”
佛教崛起於元始天尊和靈寶天尊（通天教主）二人內鬥。
“封神”之戰，不少道教修士最後投奔佛教。
佛教興起，後與天庭共“治”山海界。
如來挖牆腳的本事可不小。
“至少佛祖不會把人給物理度化了。”哪吒說道。
當年的情況，類似於公司內部鬥爭，不少職員心灰意冷，剛好有另一家公司伸出橄欖枝，於是紛紛跳槽。
說起來不算光彩。
但跟唐洛這種“你不肯皈依，又不肯去死，讓貧僧很爲難”的“魔教中人”相比，手段可謂溫和。
“走了，走了。”唐洛站起來。
“等一下，我有很多東西要收拾。”哪吒說道。
“收拾什麼？”
“我肯定要動手的啊，當然要做好準備。”
“有我在你動什麼手？”唐洛說道。
“難道出現一條小魚你就跳出來？”哪吒說道，而且，他豈是那種完全不能反抗的誘餌？
半天后，唐洛揹着一個黑色的立方體箱子，走出了迷霧山谷。
迷霧山谷中的濃霧，在一天之後逐漸散去。
可以看到裡面的場景，一澤大湖，旁邊有着一些亂七八糟，叫不出名字的植物。
安靜無聲，看不人任何動物的存在。
但在湖水中，隱約可見一些黑色的身影遊曳而過，雙眼的位置，隱約有紅光泛起。
沉入到深沉的湖水中，消失不見。
幾天後。
天神恩賜領地有消息傳出。
他們最爲重要的總部，注視之城發生了一件大事，神之手小隊源源不斷地投入，似乎在城市中跟未知者戰鬥。
根據不確定的小道消息，至少有超過五十個神之手死在這次事件中。
要知道，神之手作爲天神恩賜最爲精銳的單兵戰鬥部隊。
常年數量保持在兩百上下。
這一下子去了四分之一，損失可謂慘重。
好在天神恩賜最後抓住了造成此事件的罪魁禍首，然而沒等大家弄清楚到底是誰，或者說什麼東西造成了如此巨大的損失。
天神恩賜再度出事。
最高的五人委員會中，直接死了三人，死亡原因，便跟那一天注視之城發生的事情有關。
被天神恩賜抓住的“罪魁禍首”並沒有徹底“伏法”，不僅如此，還掙脫了束縛，襲殺委員會三人後逃之夭夭。
真正震動廢土的大事情，已經無法再掩蓋住。
各種消息瘋傳。
有人說造成此事是廢土上全新誕生的怪物，似人形，有三個腦袋六條手臂，身高八尺，青面獠牙，一口一個“神之手”。
也有人說其實是鑽地蟲，一種大部分時間都生物在地下深處的巨大蠕蟲。
因爲某個未知原因出現在了注視之城，還會分裂，所以天神恩賜才遭了重創。
還有人信誓旦旦地表示，根本就沒有什麼罪魁禍首，這其實就是五人委員會之間的內鬥。
最後剩下的兩個人才是勝利者。
除了這些瘋傳的消息外，還有一則不起眼的小消息讓人嗤之以鼻，或者讓人人心惶惶。
這條消息是這麼說的：那一天，是神佛墜落之日，天神恩賜對神佛出手。
神佛沒有那麼強大，卻也讓天神恩賜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神佛已經走下神壇，流浪在廢土荒野之上。
神佛已墮，弒神之日已經悄然臨近。
無論各種消息如何傳播，天神恩賜已經沒有辦法干涉了，他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穩定內部不要爆發混亂。
同時也要展現出一定的實力，不讓外面的惡狼衝進來撕咬他們一口。
好在，除了神之手的損失，還有五人委員會少了三人之外，天神恩賜沒有其它更多損失。
各種兵工廠尚在，科研人員也都還在，根基未損。
只是一時間的動盪，沒有真正傷到筋骨，從此一蹶不振。
而這種動盪，也意味着接下來一段時間，天神恩賜會緊縮起來，不可能大肆追捕造成這一切的“X”。
只能派出小規模的隊伍，乃至僱傭一些人去追殺。
是的，正如謠言中所傳的那樣。
“X”已經遊蕩在廢土荒野上。
————
“我黑鴉就算死，死這裡，從外面跳下去！我也堅決不接這活！”
一個羣魔亂舞的酒吧中，周黑鴉大喊的聲音，把音樂聲也蓋過了。
音樂聲漸漸停歇，酒吧內的人停止狂舞，看向那邊。
不少人臉上不乏帶着看熱鬧的表情。
“打起來！”
“打起來！”
有人開始起鬨，廝殺戰鬥和做X，是廢土上很多人的“娛樂活動”。
特別是這種經常在荒野上行動的人，紅色鮮血和曼妙的身子，可以刺激他們麻木不仁的靈魂，並且在這之後獲得短暫的安詳——身心皆是如此。
哦，還有酒精也行。
“什麼活，那老烏鴉反應那麼大？”有人小聲問道。
“不知道，不過看白髮人氣度不凡，是不是跟X有關？”
“哦，那可是大生意啊，說實話，我覺得老烏鴉實力不行，摻和不了。”
“也是，這不他就拒絕了，不愧能混這麼多年，眼力就是不錯。”
“好！我答應了！”
夸人的話都還沒有“涼”，剛纔還“我就算死也不接任務”的周黑鴉大聲說道，“這任務根本就是爲我黑鴉商隊量身定做的，我不做廢土上就沒有人做了！”
“？？？”
衆人面面相覷，說好的打起來呢？
說好的眼力不錯呢？
你剛纔還以命拒絕，現在怎麼就答應了，那白髮人跟你說了什麼啊？
“很好，我就知道黑鴉你是個聰明人。”唐洛說道，“那我們走吧。”
唐長老最擅長以理服人。
周黑鴉召集隊員，跟上唐洛的步伐。
接下來，他們要去追捕最近風頭正盛，是人是鬼是怪物還是神佛都不知道的X。
一腳踏入到漩渦當中，開啓波瀾壯闊的未來之路。
從此走上人生巔峰——個屁啊！
可以的話，周黑鴉希望時間迴歸到那一天。
看到眼前這個白髮男子的那一天，他會立刻帶着商隊掉頭，無視望遠鏡中的模糊身影，大家就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只是覆水難收，時光無法倒流。
別人都是上了賊船，他們黑鴉商隊是“賊上了船”。
然後，那個賊就不下去了。
這上哪裡說理去啊！
黑鴉深知自己的武器不足以說明眼前的白髮玄奘，只能象徵性地反抗一下，然後跟着對方走了。
“大師，爲什麼找我們啊，您要抓捕那個X，我們幫不上什麼忙吧……”黑鴉跟在唐洛身後，忍不住問道。
潛臺詞是“爲什麼不肯放過我們，我還只是一個小商人啊！”
“哦，你開車挺穩的。”唐洛說道，“我其實不喜歡自己開車，很麻煩。”
黑鴉差點一口老血吐出來，我開車技術好是我的錯嗎？
“其實我認識不少老司機。”黑鴉沉聲道。
“你我用的順手，對我的習慣也比較瞭解。”唐洛說道。
何必捨近求遠……雖然找到黑鴉的地方也不算近。
“我……”黑鴉打算再掙扎一下。
“你看，找到了X，這些車都是你的。”
“我就是廢土上最好的老司機！他們根本就不能和我比，我單手吊打他們！”周黑鴉單手狂拍胸脯，“大師一路上要是有任何顛簸，我把頭割下來給你！”
在黑鴉和他商隊成員面前停着一輛輛黑色的車子。
來自天神恩賜的產物，最高端的載具之一，最顯眼的那輛，與其說是車子，倒不如說是坦克。
“陸地之王五型”，全裝甲車身，搭配六架神火炮，最高時速達到300公里每小時，從零到60邁只需要2.7秒。
車輪以增強版複合合成纖維打造，高1.4米，比商隊中最矮的小郭還要高半個頭，搭配懸浮系統，可以適應各種地形。
除此之外，還搭配自動鎖定追蹤導彈，車頭有噴火裝置，可以噴射出超過1000攝氏度高溫火焰。
動力裝置爲高速液壓缸，可以減少78%的制動距離。
不會對外出售，兼顧速度和作戰能力，還有“耐力”的戰鬥載具。
廢土無數老司機的夢想。
其它車子雖然沒有陸地之王這麼高端，但也是讓很多老司機畢生追求的廢土載具。
黑鴉用顫抖的手在黑色的裝甲上輕輕滑過：“大師，抓到人真的就送給我嗎？”
香，真香！
那冰冷的金屬香味，讓人迷醉。
“嗯。”唐洛說道，“反正天神恩賜這次花了大價錢，不是我出的錢。”
“那個，冒昧問一句，那個X到底是什麼？”黑鴉突然問道。
“……說實話，我也不太清楚，不過，聽說真的是神佛。”唐洛臉上帶着一絲令人心驚的笑容，慢慢開口說道。
黑鴉臉色肅然：“我明白了！”
“小夥子們！我們有新家了！”他轉身，對着商隊成員大聲喊道。
“準備好了嗎？”
坐上車子，唐洛看着前面的老司機黑鴉說道。
“好了！”黑鴉大聲道，踩下油門，引擎發出怒吼。
像是一尊復活的怪物，黑色的車隊離開聚居地，飛馳在荒野之上。
在後面，還有一些車子跟隨。
X！來自天神恩賜的大人物，僱傭了黑鴉商隊追捕X！
分一杯羹？
不管了，跟上去看看再說。
“說實話，這麼多年，我都感覺自己已經發黴了，現在，來抓我吧！”
唐洛腦海中，傳來哪吒的迴應。
“其實，生鏽更加適合現在的你。”
唐洛笑着“說”道。